“後來,就在快要觸及到答案的時候,一場變故突兀的發生,那些被我安排暗中調查的弟子,皆是不明的神秘失蹤了,並且宗門內根本沒有發覺,也可以說是有人在故意將此事壓下,使得這件事沒有被太初宮上層所知曉。”


    齊淵的麵色漸漸的陰翳了起來,下一刻,眼神中冷意如同實質般的現了出來,語氣都是加重一些:“不過,在那些暗中調查的弟子們最後一次傳遞而來的信息中,重點標明了一處,那就是這件事幕後有人暗中煽風點火,以持有證據之名,控告於我,也是因此,我才會背負起叛徒之名!”


    “而這以假證據加害於我的人,居然是我那兩位弟子!”


    齊淵言語間一字一頓,每個字仿佛蘊含著滔天怒火,眼目中的憤怒幾乎快要噴薄出來,手掌緊握著,尖銳的指甲都快陷入掌心。


    “徒弟?”


    聞言,楚揚眉毛不由一皺,他這還是第一次聽說,自己還有著兩位同門師哥,不過看前者的反應,他心中對這兩位素不相識的師哥,已是深深烙下不好的印象。


    兩道身影閃現在眼中,齊淵速來平靜的臉龐彰顯著憤怒,深吸一口涼氣入腹,過了片刻,隨著一口濁氣的吐出,心中怒火中燒的情緒逐漸平息下來。


    他略顯冷厲的語氣,譏笑道:“你這兩位師哥,現在說起來,我真是瞎了老眼了,當年外出曆練,路經北玄洲的一處山村野地,見到了你這兩位師哥,當時還很小,僅有六七歲,家境貧寒,時常溫飽度日,甚至饑腸轆轆,生活十分淒慘...”


    “當時,我也是出自好心,見他二人筋骨不錯,便是收為坐下門徒,教他們修煉法門,一晃就是十年過去了...他們也漸漸的融入了這種生活中去,修為也是突飛猛進,僅僅十幾年的時間,他二人皆是突破到了神河境境,這等天賦在太初宮內算得上顯著,後來他二人被長老們看中,便進了內峰,成為了種子弟子,同時也是受到了掌門的重視,對他們進行了重點培養。”


    神色忽得一滯,齊淵輕笑出聲,目光有些意味深長的看著楚揚:“說起來,太初宮掌門,應該算是你的師公了。”


    “什麽?!”楚揚清秀的臉龐驟變,眼瞳微微縮起的看著前者,心中滿是震驚之色。


    “嗬嗬...”


    淡淡的笑了一聲,齊淵麵無波瀾,仿佛楚揚的表情盡在他的意料之中,旋即又說道:“可能也是因為這一因素,掌門才會重點培育他們。之後隨著時間推移,我也厭倦了宗門內繁瑣的事務,本想隱居起來,淡泊的過完餘生,可誰曾想,掌門卻是將我安排進了玄邢殿,接管宗門刑事,我向來不願接觸那些煩冗的事務,但此話出自掌門之口,我也不太好去反駁,隻能聽命行事。”


    他語氣忽得一變,沉聲道:“自我進入玄邢殿之後,宗門內部便發生了改變,深入了解後我才發現,太初宮內原來一直有一些人在暗中透露宗門之謎,甚至就連玄邢殿暗士外出執行任務,外出次數,任務結果都是清晰記載,這種詳細的渠道消息,太初宮上下也僅有掌門方有權知曉。”


    “所以,我推斷,太初宮內部出了叛徒,甚至可能是長老會中的某位高層,因此我開始了深度調查,也可能就是因為這樣,我才引來了那些人的注意...”


    “他們聯合我那兩個徒弟,以密函之名,引我出宗,隨後設法陷害於我,好借此將我定罪。”


    齊淵唏噓,神色在這時顯得有些黯淡,目光遙遙的望著星空,不由得苦笑出聲:“可惜啊...可惜,現如今,不僅叛徒奸細沒能查出就被逐出宗門,就連名字都被刻在了那赤獄碑之上!”


    “哎,想不到,我齊淵浩然一生,如今竟落到如此境地,真乃奇恥大辱啊...”


    看著前者那恍惚的背影,心中忍不住的一陣作痛,牙齒狠狠的咬了下嘴唇,雙手都是忍不住的緊握成拳頭,沉吟片刻,楚揚臉上浮現出一抹堅定,決然的聲音,緩緩道:“師傅,有朝一日,楚揚定會為您洗去罪名,並且將您的名字從那什麽赤獄碑上抹除!”


    聞言,齊淵的背影忽的一顫,目光緩緩垂下,心中有著說不出的暖流翻湧,再次抬頭看向星空,眼神中多幾分色彩,輕聲呢喃道:“我齊淵總算收了一個好徒弟啊...”


    話音落下,沉默了片刻,齊淵幹枯的手掌抹了把老臉,神色再度恢複了過來,拍了拍楚揚的肩頭,不由得笑逐顏開:“好,好啊!我齊淵能收了你這麽一個臭小子,總算沒瞎了老眼!”


    “嘿嘿。”


    輕聲笑了笑,楚揚嘴角揚起一抹弧度,耍笑著說道:“那是自然,畢竟前麵都瞎了這麽多次了,總不能這次還瞎了吧。”


    “你這臭小子...”


    臉龐微微顫了下,齊淵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旋即也是輕歎而笑,手掌揉了揉後者的腦袋,聲音中竟是帶著絲絲柔和,道:“臭小子你要記住,替為師洗清罪名固然是好,但莫要觸及太深,免得引來不必要的麻煩,畢竟太初宮內可能還隱藏著更大的秘密...”


    “明白了師傅。”楚揚輕點了下頭。


    老眼笑眯了起來,眼神中滿是欣慰,然而,撫摸著楚揚腦袋的手掌突然一滯,眉毛陡然深皺,目光移向外麵,視線仿佛是穿透了虛空,遙遙的看向遠方的某一處。


    “終於要來了嗎...”


    淡然的聲音,在心中緩緩響起,隨後目光不著痕跡的從外麵移開,再次看著楚揚,不過此刻的眼神之中,掠過了一絲決意與不舍。


    感受著那隻略顯粗糙的枯瘦手掌,楚揚感覺到內心十分安逸恬靜,也隻有眼前這個人,才能夠令他放鬆下來。


    不過,就在楚揚身心沉寂在這種安靜之中的時候,一股清涼的感覺突兀的湧進了體內,還來不及反應的他,驟然感覺到意識正在逐漸的消逝,眼前的視線也是在漸漸的模糊了起來。


    “師傅...”下意識的低呼了一聲,楚揚的意識便是昏迷了過去。


    看著躺在坐席上的少年,齊淵神色惆悵,手掌揉著少年稚嫩的臉蛋,道:“楚揚,莫要怪罪為師,如今大敵將至,你留在這裏,隻會越來越危險,所以,我隻能用這方法,將你從望天古林中送出去。”


    “如果我死了,你千萬不要意氣用事,至少在你實力強大之前,不要去尋仇,他們,不是現在的你能應付的,你背後的勢力,對於現在的你而言,隻會是累贅,實際上,我並不想將你落至水深火熱之中,甚至有著一些私心,隻想讓你過得平凡一些,最好永遠不要踏足這些。”


    “可是,現實卻不如意,你體內的血脈之力太過強大,我想盡一切辦法都無法將之壓製封存,因此,你我師徒二人才落到如此境地。”


    說著,齊淵從袖中取出一枚灰色的指環,緩緩的放在楚揚的手心之中,然後幫起將之握住,道:“這是為師留給你的東西,雖數量不多,但說對於你現在而言,已然足夠,為師希望你能有朝一日登上天玄之巔!”


    “畢竟這方世界的規則,需要一個人來將其打破了...”


    他緩緩的閉上了雙目,沉默許久,有著一道冷漠的聲音從口中吐出,不知在對誰說話,道:“剩下的,就看你了。”


    “哼。”


    話音剛剛落下,突然,一道清脆的冷哼聲,不知從何出傳來,緊接著一團紫色的雲霧在前者的身後升騰而起。


    “談個話,用得了這麽久嗎?兩個大男人磨磨唧唧的,真煩人。”這團紫色雲霧出現後,頓時就有著一道不滿的譏諷之聲,從中響起。


    齊淵並沒有理會它,隻是靜靜的看著眼前昏迷的俊逸少年,過了一會,目光便是透過窗外瑤瑤的看向遠處,半響之後,才是對那團紫色雲霧,說道:“時間不多了,希望閣下能盡快帶他離開,越遠越好。”


    “嘁。”見到前者那種不太理睬的態度,紫色雲霧中旋即就是有著一股淡淡的紫色雲氣,將楚揚緩緩地抬起,下一瞬,伴隨著一聲輕響,紫色雲霧已是帶著楚揚在書房中消失而去。


    身後一霧一人驟然消失,齊淵並沒有太過在意,畢竟以前者的實力,定然會帶著楚揚安全的離開這座望天古林。


    嗡。


    然而,就在楚揚離開沒多久,這片山林上空,突然有著無邊的元氣呼嘯而來,隱隱間,仿佛是形成了一座龐大的結界,將整座望天古林牢牢地鎖定,嗡鳴之聲,久久不散。


    “來了嗎...”凝視著天空中昏暗的色彩,齊淵麵無波瀾,隻見他扭動了一下長竹般的身體,體內發出清脆的哢嚓聲,五指輕輕彈動,一雙渾濁的眼目中,騰升著光芒。


    “好久沒有活動筋骨了,不知道這身老骨頭還能不能承受得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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