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玄負手而立,眼神淡漠的望著身形佝僂,帶著黑帽的老者,道:“勞煩鷲老將那遺址秘鑰交出來,省的我親自動手,不然恐怕要讓鷲老你與傳聞名副其實了。”


    老者麵容被黑帽遮掩,看不出神情變化,隻聞一聲沙啞的低語:“雷山主,當真要與我這一把老骨頭相爭嗎?”


    雷玄笑了笑:“天地機緣,能者得之。如今鷲老得到前者,而雷某自認後者,自然而然要爭一爭,畢竟黑澤林裏麵的那座寶地,我雷邛山同樣也是覬覦許久。”


    “嗬嗬...”


    鷲老探出修長的手掌,將黑帽褪去,露出了一對宛如鷹眼般銳利的眼睛,聲音微冷,道:“那就請雷山主,讓老頭子我領教一下霸雷功的威力吧。”


    雷玄咧嘴一笑:“我也早就想討教討教,鷲老一手撕天的本事,到底臻至什麽程度。”


    身後的李山卻皺了下眉,旋即問道:“大哥,你這...”


    還沒說完,雷玄背對著他揮了揮手,將其打斷,然後麵露冷笑的說道:“不急,先讓我活絡活絡筋骨,與這老鳥人鬥上一鬥。”


    李山依舊皺著眉頭,眼下局勢早已成定局,隻需前者一聲令下,就可將其一舉斬殺,為何要冠上加冠,多此一舉?


    心有迷茫,但是李山並未表露出來,隻是作揖後退,給前者騰出一些空間。


    另一邊,白象沉默不言,因為他心中明了,雷玄憑借霸雷功勝算極大,隻是心中對其這種狂妄自大,目中無人的狷傲性格有些不滿。


    雷玄雙眼閉合,半響之後,再度睜開,可見一道雷光在眼眸深處閃掠而過,然後他周身氣勢驟然大變,一股股磅礴的墨色元氣,猶黑雲一般,翻騰而出。


    老目微眯了下,鷲老那經過歲月衝刷的蒼老臉龐上,即便見多識廣,老於世故的他,也是不由得現出一絲凝重之色。


    前者所修的霸雷功,屬為三品上乘武學,以霸道著稱,其威力更是不弱於尋常四品,乃是雷玄成名絕技。


    “哎,沒想到老朽這風燭殘年之人,也落到與人爭搶的地步...”


    鷲老歎了口氣,滄桑麵孔上現出一抹苦笑,然後隻見一縷縷元氣宛如絲線,繚繞在其垂落的雙臂之上,頓時,那尤為修長的五指,變得異常鋒銳,令人不由得後背發寒。


    然而就在兩人對峙之時,白象那對渾濁的眼目中有著精芒流轉,其手掌在袖中悄然而動...


    “砰!”


    雷玄率先出手,其身形前傾,然後腳掌猛跺地麵,下一瞬,宛如出弓之矢一般,速度極快,所過之處,雷弧波動。


    看上去瘦骨嶙峋,弱不禁風的鷲老,此刻也是有所作為,其鋒利無匹的五指陡然曲伸,可見指尖鋒芒閃爍,元氣隨即纏繞而上。


    “刷。”


    泛著寒芒的雙手五指倏然揮下,頓時在身前的空氣中留下了兩道深長的爪痕,裹挾著足以劃破空氣的淩厲之勢,飛快的掠出。


    “哼,蟲篆之技。”


    雷玄嘴角掀起一陣譏笑,單手形成握拳之勢,墨色元氣頓時如同液體般的將其包裹,隱隱可見雷弧跳動。


    緊接著,雷玄蓄勢收臂,瞬息之後,驀然轟出,直接是一拳轟在了那兩道飛掠而來的兩道淩厲爪痕之上。


    砰!


    頓時,沉聲作響,一陣陣元氣餘波擴散開來,後方的白象,李山他們隻感覺臉上有些刺痛,心中也是對二人的攻擊有些驚歎。


    “沒想到雷山主的霸雷功,已是達到了雷霆萬鈞,勢如破竹的程度了...”鷲老不由唏噓,道。


    “嗬嗬,鷲老繆讚了。”


    雷玄聞言眼中掠過一抹自傲,對於剛才的一拳,心中也很是滿意,如今他的霸雷功已是修林到第三層,臻至圓滿,威力更是被其發揮到極致,崩裂山河,幾乎已是舉手投足之間。


    “哎...”


    鷲老接著又是歎了口氣,老目在雷玄以及身後的白象,李山二人身上掃過,沉默了片刻後,搖了搖頭,苦笑道:“大勢已定,老朽這把老骨頭,就不留下來自找苦吃了。”


    然後,他那修長的手掌從袖中取出一件儲物囊,丟向了雷玄。


    雷玄大手一抓,倏得將儲物囊抓在手中,目光在其中搜尋了一番,當見到那塊斑駁石牌後,臉上便就是湧出一抹喜色,然後望向前者灑然一笑,抱拳道:“多謝鷲老的饋贈了,當然雷某不會白白收下,這樣豈不是占了便宜?之後開啟古宗遺址,我雷邛山自然也會留給鷲老一件品秩不錯的寶貝。”


    “嗬嗬...”


    瞧見雷玄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鷲老置若罔聞,就因為太了解前者的陰奉陽違,表裏不一的性格,他的眼中才會掠過一絲譏笑。


    鷲老笑了笑,道:“既然雷山主已得異寶,那老朽就不再多留了,告辭。”


    話音落下即佝僂老者也是不敢多留,生怕再起波折。


    然而,轉身剛欲離開,一股強大的力量,突兀的從身後湧來,令得佝僂老者瞳孔陡然一縮,旋即身形頓時閃電般的飛掠出去,那股力量也是如同附骨之疽,緊咬其後。


    片刻之後,隻聽聞遠處的某處天地間響起一陣轟然巨響,巨響之中還夾雜著一道沙啞的慘叫聲。


    看到這一幕,雷玄怔愣了下,然後眉毛不禁一皺,看向身後的白象,有些微怒的聲音,道:“白老,你這是何意?”


    心性傲然的他,對於白象的這番作為有些不滿與譴責,他顯然不希望自己與他人之間的對峙被旁人打擾。


    而麵對前者的質問,白象則回以一笑,道:“此番也是為了山主著想,它日開啟古宗遺址,必將會引來諸多勢力的爭搶,今日能將天鷹莊的這位斬殺,也算是除掉了一位有力的競爭對手。”


    “雷山主覺得我說的,可有道理?”


    雷玄黑著臉,沉默不言。


    李山在旁也是的神色肅然,作揖道:“大哥,白老所言極是,如今秘鑰得手,日後開啟遺址難免會有很多麻煩,今日若能除掉那老鳥,相當於解決了一個心腹大患,它日一統蒼林,四大勢力也就如同螻蟻,任由我們誅殺。”


    白象先是愕然,後朝他滿意的笑了笑。


    雷玄沉吟了半響後,深深的吞吐了一口涼氣,神色恢複如常,瞥了李山一眼,淡然道:“通知林莽崔羽他們,即刻返回雷邛山。”


    “是!”李山作揖喝道,旋即轉身而去。


    雷玄立於原地許久,方才轉身望向白象,聲音有些淡漠的,說道:“希望以後不會再出現今日之狀。”


    聞言,白象笑了笑,然後微微躬身,抱拳說道:“屬下謹遵山主之命。”


    然而,在其眼中,卻是閃爍著難以察覺的光芒。


    ...


    “轟!”


    密林之間,扈從老者的身影再次狼狽的倒射而出,再次掙紮著從地上爬起的他,露出了一張蒼白如紙的麵龐,體內的元氣如今早已枯竭,支撐著他站起的雙腿,此刻也是顫栗不止。


    扈從老者雙手按住大腿,試圖將之穩住,但顯然是無用之功。


    已無還手之力的扈從老者,一對黯淡的眼睛,牢牢的盯著林莽,不顧胸前的猙獰刀傷,再度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衝了過去。


    “真是個護主心切的好狗啊...”


    林莽砸了咂舌,心中感慨,不過眼中卻漏出一抹凶殘,先前出於樂趣,他沒有將前者直接斬殺,而現在,他改變了注意...


    形如彎月的大刀,泛著森森鋒芒,手中的大刀猛地揮出,直接對準扈從老者的脖頸,橫掃而去。


    站在林莽後方的俏麗女子,淚流滿麵,俏臉被駭的連連失色,玉腿上不斷的流淌著晶瑩的黃色液體,顯然是被嚇尿了。


    然而,就在刀刃距離扈從老者的脖頸寸許的位置,林莽的動作驀然而止,眼角餘光突然朝著側身前方的密林之中望去。


    “好機會!”


    扈從老者見狀,心中一喜,旋即緊咬牙關,腳下速度加快,一拳對著前者的頭顱轟去。


    “滾開。”


    林莽對於他這種孤注一擲的舉動,看都沒看一眼,隻是身形微動,一記鞭腿就是狠狠的甩在了扈從老者的身上。


    “噗啊!”扈從老者飛奔的身體忽得一滯,然後就是被那股力量踹飛了出去,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瞧見扈從老者在無聒噪的力氣後,林莽也是不在理會他,隻是目光緊盯著那片密林,眉頭不由一皺。


    “藏頭露尾的,給老子出來!”


    一聲厲喝,密林中毫無音訊,見狀林莽臉上有些陰冷,然後緊握著手中的大刀,向著密林奔去。


    刷。


    不過剛欲將躲在林中的人揪出的林莽,步伐突然停頓,然後目光瞥著身後,臉色沉了下:“你來幹什麽?”


    李山看著他,聲音淡然,道:“大哥有令,即刻返回雷邛山,不得有誤。”


    重重的呼吸了下,林莽心中對此有些不滿,不過也不敢猶豫,看了眼嬌軀顫栗的俏麗女子,邪笑了一聲,旋即一把將她抓住,向著雷邛山所在的方向掠去。


    李山沒有說話,前者好色的性格,他也是十分了解,也是不在停留,身形一動,隨後而去。


    就在剛才林莽注意到的密林之中,楚揚怯生生的探出腦袋,目光謹慎的四處張望著,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看上去有些滑稽。


    “他們已經走了。”紫靈的歎息聲,在心湖響起。


    聞言,楚揚也是大膽的從樹上躍出,心有餘悸的抹了一把額頭,然後將手上的汗水甩去,先前的男子給他帶來了無比沉重的壓迫感,因此不敢漏出絲毫聲響,但依舊是被後者有所察覺。


    來到平地,楚揚便是瞧見傷痕累累,陷入昏迷的扈從老者,以及奄奄一息,幾乎快要嗝屁的柳陌,看見後者,他心中倒是有些竊喜,讓你在拍賣會上明目張膽,囂張跋扈,現在遭報應了吧?


    楚揚略做停留,眼下這種順水人情的機會,他自然不會錯過,旋即將主仆二人拖起,朝著蒼泉城的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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