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以來,林卿煥跟著珊瑚等人,也執行了幾次不太重要的任務。


    暗中刺探抓捕已經露出馬腳的暗礁諜子殺手,從花季少女到佝僂老嫗,從朝廷命官到街頭乞丐,


    配合朝廷的人行動,上頭的命令是隻要有一絲絲嫌疑,寧可錯殺,絕不放過,為了澱洲城和整個雲水國的安危傷及無辜,朝廷也很無奈,不過他們起的有價值。


    這話誰能信?


    反倒是月影,過來時隨口說了幾句,讓林卿煥盡量查明,不要錯殺好人。


    調查之後,是抓殺是放,全由朝廷的人做主,這些髒活,在朝廷需要安撫收攏人心的時候,未免引起百姓恐慌,自然不會出現在明麵上,所以,都是由藏在暗處的魅影出麵,讓他們死於各種“意外。”


    林卿煥殺了一個黑幫成員,命令是月影下的,在協同珊瑚大蝦調查之後,由林卿煥出手殺人。


    這次任務很順利,盯梢了兩天之後,某個夜裏,在黑暗中蹲了兩個時辰,袖劍刺出,一劍封喉。


    若是由珊瑚等人執行,就不需要這麽麻煩,既然已經盯上了目標,直接找到人一刀結果了就行。


    第一次殺人,或多或少都有一點難受。


    強作鎮定回到隱蔽據點之後,林卿煥洗淨身上和袖劍上的血跡,找大蝦開了一壇綠蟻。


    總的來說,月影對林卿煥還是相當照顧的,沒有讓他碰老弱婦孺,也沒有讓他殺證據不足的無辜之人。


    這些髒活,繞過了林卿煥,必定是落在了魅影其他人手裏,擱誰身上不是虧心事,而這些虧心事,一定會有人去做。


    好在澱洲城清理刺客諜子的事情很快便落下帷幕,林卿煥又接到了新的任務。


    這次是單獨行動,但有後援。


    去雲水國西南部的青州,若是察覺朱顯和暗礁的刺客諜子,想辦法清除。


    另外,月影給了林卿煥極大的自主權,在青州,做些力所能及能夠幫助朝廷贏得這場戰爭的事情。


    力所能及,自然是取決於林卿煥的能力。


    當時,是月影單獨找到林卿煥,說了很多話。


    概括下來,除了她自己的一些經曆,其他的,就是需要林卿煥盡力,想方設法贏得這場戰爭以及將來覆滅暗礁的種種理由。


    而之所以給林卿煥極大的自主權,是因為她相信林卿煥這個“天外來客”,擁有不一樣的能力。


    在這個世界的曆史上,外來者大放光彩的例子,並不少。


    甚至有一人,不曾修煉,卻以一人之力屠滅一國。


    說是一國,其實是一洲,五百年前,這個世界共有有四大洲,如今隻剩三洲。


    當時在海上,即便隔著上萬裏,都能聽見巨大的響聲,和天空中那朵蘑菇一樣的雲。從此之後,那個大洲便沉入海中,不複存在。


    據說最後,那人在各大高手的合力圍殺下,乘船飛入星河之中。


    此人之後,這個世界對林卿煥這種外來者,充滿了敵意。


    月影說這件事的時候,輕描淡寫,像是稀鬆平常的朋友之間聊天。


    最後月影表明心意,說是不會再限製林卿煥,即便林卿煥此時退出魅影,從此遠走高飛,她也不會阻攔,她真正想要的,是林卿煥真心實意的幫助。


    隻有這樣,林卿煥才會盡力,而不是僅僅為了保命。


    林卿煥三分信七分疑,對於月影,他一絲絲也看不透。


    不過確實,幫助朝廷和覆滅暗礁這兩件事,都不是什麽違背道義的事情。


    月影有足夠的理由站在正義的立場上,“請求”林卿煥去做。


    新的任務,新的身份,一柄袖劍,一個去青州的理由。


    這次的身份好一些,是個被澱洲城變故波及的年輕讀書人,某個大家族的鄉下遠房親戚。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這個大家族,在家主及各主要人物身死之後,年輕後輩還剩下不少,多是澱洲城紈絝子弟,忙著在被抄家之前收拾細軟逃命。


    林卿煥這個前來投奔乞求謀個差事的鄉下親戚,也趁亂裹了千兩銀子,遠走他鄉。


    銀子,當然是月影給的,身份,應該也是真的。


    林卿煥現在的名字,叫吳青鋒。


    而那個大家族的家主,官至正二品,正妻所出隻有一子一女,庶出子女倒是眾多,再加上旁係,年輕一輩得有數十人。


    混進一個林卿煥,也不算太顯眼。


    青州距澱洲城近兩千裏,林卿煥覺得不會有人專門來澱洲城調查自己的身份,不過該記住的,還是得記住。


    這次青州之行,算是獲得了一大半自由,兩千裏路程,林卿煥特意買了一匹馬。


    出了城門向南而行,春風吹拂,心情大好,林卿煥縱馬疾馳,不到半刻鍾,就被顛得受不了。


    無奈之下,隻能拉住才剛剛熱身的馬兒,慢悠悠前行。


    好在這匹花了足足十幾兩銀子的好馬,已經被馴服了太多野性,雖然腳力比不上其他烈馬,但勝在溫順,不然初學馬術的林卿煥,無法駕馭。


    臨行前,大蝦丟了一壺酒給林卿煥,酒壺是竹製,甚至相當粗陋,就是一節竹筒,再加個蓋,並沒有經過太多加工。


    在湖心小島時,這類物件甚多。


    酒,也不算什麽好酒,拿大蝦的話來說,就是他們這些糙漢子,即便碗中是百花仙釀,一口下去,也嚐不出半點香味。


    兩千裏,以馬作為交通工具,就顯得路途實在太遠。


    剛開始時,騎著馬喝著酒,欣賞著二月初春的風景,不說有江湖豪客的意味吧,初春時節策馬踏青的心情,總還是有的。


    幾天之後,便隻能麵無表情,甚至以打坐聚氣來打發時間,或者直接趴在馬背上裝死,反正也騎不了太快。


    再幾天後,林卿煥實在受不了馬背上的顛簸,再這樣下去,一向自詡皮糙肉厚的林卿煥都要覺得,屁股快要沒感覺了。


    也不知道那些整天縱馬疾馳的江湖女俠,是怎麽克服的,難到是從小就騎馬,然後屁股上長了一層厚厚的老繭?


    半天騎馬,然後剩下的半天牽著馬一步一步向前走。


    林卿煥甚至感覺身後那匹馬向自己投來鄙夷的眼神。


    如果不是想快點趕到青州,以免貽誤戰機,林卿煥真想把馬賣了,自己全力奔跑之下,雖然比不過馬,也不算太慢。


    不必受此顛簸,還能練功,跑累了便坐下打坐積聚靈氣,或者一邊走一邊打拳,都能練功。


    偌大的青州,若是真的倒向朱顯那邊,林卿煥沒有半分把握,能靠一己之力扭轉局麵。


    林卿煥猜想月影此舉,應該是在考驗或者說激發自己的能力。


    畢竟是穿越者,另一個世界的人,即便武功差,但腦子裏,多的是這裏沒有的知識,最能出奇製勝。


    林卿煥腦子裏思索著各種能用上的學問,國富論資本論?還是孫子兵法?


    好像作用都很少,林卿煥後悔沒有時間鑽研鬼穀子。


    鬼穀門下縱與橫,不管是真是假,在戰國時期,都是一代傳說。


    越往西南方向走,山脈越多。雲水國的南邊,並沒有界限分明的國境,南方除了山多,還有大片未經開發的熱帶雨林,毒蟲猛獸甚多,甚至還分布著原始部落。


    因此越往南走,城池和村莊就越稀少。


    林卿煥已經整整三天沒見到人煙,上次購買物資,隻準備了兩天的幹糧。


    其實,如果走大路的話。到達下一個鎮子隻需要兩天的路程,但這次走了三天還沒走出去。


    要怪就怪不該走小路抄近道,在上一個鎮子歇腳,購買物資打聽路程的時候,那酒樓的店小二,信誓旦旦說著走近路隻需要一天。


    進山之後,天氣突變,陰雲密布,接連下了幾天的大雨,原本就崎嶇難行的山路,更加泥濘不堪。


    林卿煥知道自己迷路了,但是山間霧氣升騰,能見度極低,越往山裏走,岔路越多,即便此時原路返回,也不一定能走到對的那條路上去。


    林卿煥看準方向,慢慢往西南方向走,即便迷路了,隻要方向是對的,也總能走出去。


    隻要大雨停下來,山裏霧氣褪去,撥雲見日,總能找到村莊人煙。


    功夫不負有心人,餓得前胸貼後背的林卿煥,終於找到了一條比較像樣的道路,雖然比不上山下管道,但騎上馬小跑,還是可以的。


    在雨中奔跑,最受不了的,就是眼睛,人還好,可以用手抹去雨水,馬就不行了,林卿煥看著馬兒在雨中不停眨眼,摘下一片野生芭蕉葉,幫馬的眼睛遮住雨水,但又不能擋住視線,隻得盡可能將手抬高。


    前方道路稍微有些平坦,霧氣中,依稀可見是一片樹林,總算是能夠跑起來了,林卿煥用力一夾馬背,馬兒開始奔跑起來。


    砰的一聲,馬兒突然摔倒,林卿煥就地一滾,泥濘中滑出去一丈遠,才卸去力道。


    林卿煥站起身,不遠處是七八個大漢,拿著刀劍,回過頭一看,兩棵樹之間綁了一根絆馬繩,果然,又是打劫的。


    七八個大漢注意到林卿煥,隻是看了一眼,並沒有其他動作,原因是他們正包圍著一個年輕女子。


    年輕女子身穿紅衣,跟林卿煥一樣,似乎是剛從地上爬起來,身上還有不少泥土。在她身後的另一條道路,同樣有一根絆馬繩。


    七八個山賊越圍越近,似乎在商量著誰先動手,反正這荒郊野嶺的,方圓百裏皆無人煙,早一刻晚一刻沒什麽區別,有時候,看著一個黃花閨女,便讓她驚懼得崩潰,然後聽著那聲聲哭泣和無用的求救,對於山賊來說,也是一種另類享受。


    可惜眼前的女子,頗有膽識,幾縷頭發被雨水浸濕,黏在臉上,右手放在腰間位置,隻是冷眼看著他們,並未表現出害怕的神色,甚至還瞟了一眼同樣落下馬來的林卿煥。


    不愧是城裏的大家閨秀,可不是那些山野村姑能比的,無論身材還是相貌,都要比附近幾百裏的尋常姑娘要好上許多,看這架勢,似乎還練過武?


    這樣的極品貨色,若是火急火燎的糟蹋了,那才是真的暴殄天物。


    而重中之重的關鍵是,大當家未曾下山來,他們幾個若是擅自“吃了”這個小娘們,到時候大當家的怪罪下來,隻怕得不償失。


    之所以久久未曾動手,這也是原因之一。隻是眼前這個女子,實在是太過誘人,對於許多山賊來說,這等貨色是生平所見,若是放過,實在太可惜。


    林卿煥猶豫了一下,還是主動走上前,向幾個眼裏冒金光山賊問道:“敢問幾位大爺,可是在攔路打劫?如果是的話,麻煩快一點,路途遙遠,劫完還得趕路!”


    其中一個山賊一臉嫌棄:“去去去,滾一邊去,沒看見老子正忙著呢,你一個窮讀書的,能有幾個錢?別以為騎了一匹瘦馬,就能冒充富家子弟,人家真正的有錢人,哪個不是鮮衣怒馬挎刀帶劍,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看看你那寒酸樣,也想學人家英雄救美?要是往常,老子連人帶馬把你綁到山上去,那都不是事,你要真想趕路,老子也不為難你,錢留下,人趕緊滾蛋,別在這礙老子眼。”


    這一番話,讓林卿煥哭笑不得,被打劫的嫌棄,這是第二次了。記得上次那波山賊,還雪中送炭賞了自己一個饅頭來著。


    林卿煥拿出一個袋子,打開口,向下一倒,白花花的銀子落在泥中。


    二百多兩,不是個小數目了,兜裏還有一千兩的銀票。如今的林卿煥,也算是個有錢人。


    “嘿!沒看出來啊,你小子還是個有錢人,人不可貌相,怪大爺我今天眼拙,不過像你這麽主動送上銀兩的,老子倒是頭一回見。”


    還是剛才說話的那個山賊,話音未落,手中開山刀已經向林卿煥砍來。


    林卿煥嚇了一跳,還好身為一個殺手,在湖心小島上長時間的訓練,使得林卿煥反應敏捷,不然就憑這猝不及防的一刀,隻怕是很多人都難以躲過去。


    山賊出刀極快,林卿煥躲過第一刀,還未站穩,第二刀已經呼嘯而來,林卿煥再次躲避,第三刀,斜劈而來,林卿煥側過身子,腳下一滑,滾在泥水中。


    林卿煥順手抓了一把泥水,躲過第四刀豎劈,用力向山賊眼睛扔去,袖劍隨之刺出,一劍刺透山賊脖子。


    與此同時,山賊眼睛被泥土所擾,憑著本能砍出的一刀,正中林卿煥左肩。


    被殺的山賊沒有料到林卿煥能夠拿出幾百兩銀子來,其餘山賊也沒有料到林卿煥竟然能殺掉同伴。


    直到林卿煥拔出山賊脖子裏的袖劍,往前一推,整個人直挺挺的倒在泥土中,脖子裏的鮮血咕嚕咕嚕冒出,才一齊向林卿煥砍殺而來。


    與此同時,紅衣女子始終放在腰間的右手,伸入袍中,將腰帶抽出。


    一柄軟劍!


    紅衣女子動作極快,趁著山賊被林卿煥吸引,出其不意,拔出劍,刹那之間,連殺兩人。


    林卿煥躲過兩刀之後,餘下五人見紅衣女子從背後殺來,轉頭之際,林卿煥袖劍刺出,又幹掉一個。


    餘下四人,背靠背,兩人對紅衣女子,兩人對林卿煥,若是不知道的,還以為四個山賊被林卿煥和紅衣女子包圍了。


    二對二,林卿煥對戰兩人,直接轉頭就跑,打不過。


    紅衣女子動作迅速且輕盈,一對二完全不落下風,靠著軟劍鋒利,已經為兩個山賊身上留下許多傷口。


    兩個山賊追林卿煥追出去數丈,還未交鋒,就被對戰紅衣女子的兩個山賊呼叫支援,沒追上,隻得回撤。


    林卿煥看準時機,左手袖箭五箭連發。


    兩人被袖箭所傷,一人直接死在袖箭之下,紅衣女子一劍一個,結束了戰鬥。


    林卿煥按住左臂傷口,扯下衣服隨意包紮了一下,還未來得及整理血跡以及撿起袖箭二次利用,將軟劍收入腰帶的紅衣女子便作了一個噓聲的動作,隨後伏在地上,側耳傾聽。


    林卿煥一驚,不敢做聲,甚至沒有撿起被泥中被血染紅的銀子。


    片刻之後,紅衣女子起身,拉著林卿煥上馬,一路疾馳。


    林卿煥的那匹馬,腿摔斷了,一直伏在地上沒有起來。


    二人同乘一馬,走的是林卿煥來時的方向,林卿煥急忙說出那條路崎嶇難行不便逃命,示意紅衣女子走第三條道。


    這是一個三岔路口,三條道路,除了林卿煥和紅衣女子來時已經走過的道路,還有一條,道路也最為寬闊平坦。


    片刻之後,一大隊山賊的人馬迎麵而來!


    紅衣女子急忙將馬勒停,向她來時的方向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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