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


    京城裏的眾人歡樂且溫馨, 嗯, 暫時被兩地分隔棒打鴛鴛的弘時弘瞻除外,自己還是個小奶娃而弘晝根本連受精卵都還沒影兒的弘旺也除外;九爺十爺老夫老妻愛意不減,倍加溫存之下, 根本天天不著家;八爺大筆一揮趕走了張明德,四爺高抬貴手放過了戶部一幹人等, 倆人那真是小別勝新婚,逍遙快活得很哪。


    塞外巡行的眾人……苦情而幸福, 嗯……太子爺樂此不疲地拉著胤|天天玩相愛相殺權利與愛情相爭的苦情戲碼, 十三十四瞅空子就得找地方好好甜蜜個把鍾頭兒,獨餘某康孤家寡人,一邊抓心撓肺地為自家小十八哀慟著一麵還撕心裂肺地思念著永璿。


    再過四十年, 永璿才會出生啊……自己這把老骨頭, 哪還有命等到那一天?


    咳,十五十六十七三個悲摧的娃就這麽不幸地撞在了槍口上, 經常有事兒沒事兒地被自家皇阿瑪當作送上門來的出氣筒撒一撒火氣不說……看到四個哥哥那種種詭異的舉動, 戰戰兢兢睜隻眼閉隻眼的就差沒燒高香了:敢情皇阿瑪廢了二哥禁足十三哥是為了這個啊……??!!可是皇阿瑪怎麽也沒把他們強行分開啊……


    ……殊不知,某康才懶得去管自家兒子的感情生活:管來管去,朕管得過來麽?!京城還有一群小兔崽子等著給朕好看的呢……!!!


    九月十六日,康熙一行人回抵京城。


    ……留守看家的某四某八一早就做好了被老爺子拉去訓話的準備,抖擻精神整頓衣衫, 嗯……要是老爺子他們也回來了的話……


    兄弟二人對視一眼,……不礙事兒……老爺子現下最該操心的當是大哥與二哥吧……


    康老爺子實在覺得自家老大老二是又丟人又礙眼,幹脆一回京就把咱們太子爺扔進了鹹安宮, 唔……眼不見心不煩吧!


    結果胤|自然是不離不棄地跟了去,拋下直郡王府裏一群重臣謀士麵麵相覷大驚失色——咱們大殿下沒吃錯藥吧?!這個時候了還跟廢太子秀什麽兄弟情深哪?!


    愛妻牌大殿下自然是不會理會這諸多事端的。


    鹹安宮,他沒有來過……倒也並不是想象中那樣的荒涼冷落。論起華美富麗,自是無法同毓慶宮相提並論;可院落十分整潔,秋季的花圃之中花木扶疏,倒也清靜雅致。


    十四歲的弘皙正是少年才俊英姿煥發的年紀,引了他向內走:“阿瑪在院子裏,還說等大伯來了,定要一起喝一杯。”


    胤|微笑:“可不是麽,哥兒兩個總要喝一杯敘敘舊的。方才大伯出門時,弘昱也還念叨說他欠你一頓酒來著。”


    看弘皙忽然露出訝然中帶點羞赧的神情,他大笑著向前走去。


    胤i並沒有坐很久。他斜斜靠在榻上,才剛換了個姿勢挪了下頭,就聽到了身後有腳步聲漸漸逼近。熟識了太久,連他的腳步聲自己都已銘記於心。


    沒有回頭,他勾起唇角,一手舉起了酒盞:“來陪爺喝一杯?”


    旁邊擺著爐子鐵架,新鮮的、才宰殺好的整隻羊,還有烤了一半正滋滋冒著油的鹿肉。胤|坐下來,拿刀片了片烤得正合適的鹿肉,蘸了酸梅醬遞到胤i唇邊:“你倒自在。”


    胤i笑著一口咬下,眉眼帶著三分驕矜三分笑意,向著胤|斜斜一挑:“爺自當如此。”


    白晉曾誇說,他兄弟二人都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


    胤i眉眼生得鋒利,卻並不生硬。就這麽一勾一挑之間,又是矜貴又是霸道的,美得無限張揚,卻又如此的理所應當,看得胤|簡直要入了迷,愛極了他這般高高在上從不俯就的模樣:“是,你自來如此。”


    四下裏靜悄悄的,並沒有人。


    當然了,依照胤i的性子,他才不會管周遭有人沒人的呢——微微一哂,唇就毫不客氣地欺了上去。


    輾轉親吻——這一番定要爭出個誰為強來誰在上,誰也不肯相讓——


    院子裏一時楓葉紅得如火如荼,飄飄蕩蕩落下來,半遮不掩這滿目秋色中的大好春光。


    ——那些麻煩的事情……還是留給老爺子去操心吧。


    ……不肖子孫,不肖子孫哪……康老爺子徹徹底底的孤家寡人了一回,空廊月照常行地,後院花開舊折枝,怎奈心心念念的那個人哪……遍尋不見,求而不得,終於兩別離。


    從前,他哪裏理會得別人冷暖寒暑酸甜苦辣?向來隻有旁人伺候著他的份兒,卻沒少為了那人伏小做低,甚至幾次三番親為洗手作羹湯來討他的喜歡。那人脾氣硬性子倔又把什麽事兒都藏在心裏,看似冷靜穩重實則缺乏安全感得很,怎能少了自己時時刻刻的照拂呢……?


    心下就這麽突兀地缺了一角,空落落地灌著風,——或許,這輩子都填不平了。


    ……咳,其實康老爺子隻是身居高位得太久,被害妄想症比較嚴重而已……。


    他家永璿完全被他當成了繈褓裏的小寶寶……可是永璿這娃哪有半點柔弱的潛質啊康老爺子您這父愛泛濫得也忒不是地方了……(咳,眾數字表示:爺現在不稀罕他那廉價的——至少在永璿眼裏是廉價的——父愛了!!!)


    其實……如果康老爺子一回來就先傳召所有的兒子,那他必然是會驚喜地發現一點兒細微的不同的。


    比如……他家七兒子七貝勒爺。


    永璿現在還在皮笑肉不笑地糾結著——好吧這是他家七爺爺的殼子,讓他不明不白就給占了。


    一樣是有足疾。


    一樣是不得寵。


    一樣是沒有參與過奪嫡之爭。


    ——隻不過……胤v還上過戰場,統率過鑲黃旗大營;而自己卻因為某個老祖宗輩分的家夥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撓而始終未能完成這一遠大誌向……永璿磨牙霍霍向老康。


    天意讓他成了胤v,則……穿回來的,想必不止自己一個吧?


    憑著繼承自胤v的記憶,永璿迅速分析了下形勢——一廢正是風口浪尖上的時刻,可現下京城裏卻有點平靜得過分了;眾皇子重臣已經開始紮堆抱團分黨派,但是想必很快就得分崩離析繼而重組了;沒有固定黨派的成年皇子裏頭,胤祉是有野心沒能力,胤祺胤i是有能力沒野心,而自己——或者說胤v——單單這麽個腿疾的緣故就足矣證明一切。


    ……所以聰明的永璿小童鞋決定,自由自在作壁上觀,偶爾找胤祺胤i喝茶下棋嗑瓜子兒什麽的消遣消遣,嗯……至於某個老頭子,永璿表示眼不見心不煩爺管他去shi~!


    ……於是某康在不知不覺之間就這麽被他心尖兒上的永璿寶貝給無情地拋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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