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要,感謝他可以,但我不嫁人,我媽瞎想的。”柳青翻著白眼看了一下不懷好意的韶雲說道。


    柳青在這樣的場所裏,並不能和韶雲說什麽奇怪的話;她隻是用眼睛看看韶雲。這時候,旁邊的柳莉莉隻有她自己,根本沒有在意他們兩個人的對話。


    這反而更有一種說不出的甜蜜舒坦。少女的心思很難猜,柳青在韶雲麵前,有一種特別的感覺。


    韶雲見柳青臉色紅潤,被晨光照著,光亮的臉色也沒那麽黑,想著自己老叫她黑妞,似乎不妥。


    柳莉莉隻是機械地看著韶雲和柳青聊天,她的思緒或許還在麻木中,不知道是痛苦的解脫還是生活的無奈。


    “韶雲,你來碼頭做什麽沒到你舅舅家去”柳青似乎從羞澀中回過神來,問韶雲。


    “找點活做做,養活自己,今天沒有去。”被柳青問到痛處,韶雲心情變得沉重。


    見韶雲神色有異,柳青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問錯話了,她看看邊上的柳莉莉,吐了吐小香舌。


    “那你去忙吧,我陪姐姐回去了,她的狀態不好,我媽擔心她,叫我一直跟著,兩個孩子還在家呢。”柳青拉著柳莉莉準備告辭。


    韶雲不置可否地點點頭,他心裏正在想著,要想自己過得好,必須自己賺錢,想幹什麽就幹什麽。男孩子要想和自己喜歡的姑娘要好,沒有錢是最難堪的。


    一想到自己生活的困境,韶雲渾身突然充滿了爆炸般的力量,他要用雙手改變自己的命運。


    柳青拉著柳莉莉在壩坡上與韶雲分手。


    一輪太陽懶洋洋的冉冉升起,晨風無精打采的,從平靜而略帶渾濁的河麵上,吹來金黃色的毛巾被。


    晨露壓著葉片隨風搖曳,淡紫色的風鈴草,無聲無息的低垂到地麵,五彩繽紛的菊花,蠟菊尾巴花,幹巴巴的挺立在平靜的坡壩地上,葉美人的味道十足,綻放出鮮紅的花朵。


    走在坡頂上的柳青和柳莉莉被一陣風刮過,卡車的轟鳴聲擦著耳朵駛過。大馬猴陰陰的臉從駕駛棚探出來,斜斜地看著柳莉莉,在她那飽滿的胸脯上,狠狠地盯了兩眼。


    柳青被揚起的灰塵眯著眼睛,“啐,怎麽開車的,神經!”幽怨地啐了一口。她的這個舉動被反光鏡裏的大馬猴看個清清楚楚,他吞咽著口水。


    摸著帶胡子茬的下巴,陰陰地笑著,“嫩,夠嫩的,有味道。”


    陰影,宛如一支黑壓壓的隊伍,正壓向柳青和柳莉莉。如墨色的雲朵好比一隻大鳥,在晨陽的天空中,飛向羞澀的少女。


    河灘散發著酸腐怪異的味道,散亂的河壩上空,魚肚雲猶如一隻狗吐出粉紅色的舌頭,不停的仔細聞一聞,不時的搖著狐狸似的腦袋。


    在窺探著行走在堤壩上的兩個人。


    韶雲到了碼頭,今天河沙船來的早。精瘦漢子帶著他的人正在卸船,黑虎和粗壯胖女人閑聊著葷話。


    榔頭不停地捏著他的煙袋鍋子,仿佛心中有一種不安的情緒。


    韶雲下到河灘,見卸船的是精瘦男子那幫人,雖然之前說過,他隻要來了可以隨時參與進去,但今天,韶雲似乎感覺氣氛不對。


    精瘦漢子揮汗如雨,不停地揚起的鐵鍬,河沙像瀑布一樣,不間斷地從船艙裏被流到河灘上。


    他邊上的男子,爆炸性的裸露著腹肌,赤著上身,汗水也在背上形成了一條條蚯蚓在蠕動。


    “梁寬,你手上的力道不錯,我出一下你要出兩下,這船卸的比往時快了許多,有你的加入,兄弟是如虎添翼!”精瘦漢子,邊幹活,邊誇讚著他身邊的男子。


    “嘿嘿,淩哥,能跟過來這邊幹,我是求之不得,在那邊分的少。力氣天生就有,吃飽飯就能幹。”被精瘦漢子叫著梁寬的男子,靦腆地笑著。


    韶雲拿起鐵鍁正準備上船,被蹲在邊上的榔頭叫住了:“韶雲,先別上去了,等下一船和我們一起吧,這船貨,卸的人多,沒位置站了。”


    “哦,不是原來的六個人嗎那裏會多出來。”貨船離得遠韶雲並沒有仔細去數。


    “他們那本來是六個人,今天早上多帶來一個人,你仔細看,那個大個頭。”榔頭用煙袋杆子遙指著船尾的大個子說道。


    “還真是多了個人,多加人手,找你和大姐商量了沒有”韶雲把心中的疑慮對榔頭說。


    “沒有,他們自己帶過來的。聽議論,以前是跟著他們在河對岸做的。”榔頭對韶雲說話的時候,情緒有一絲絲不滿的波動。


    “那就說不過去了。三個組的人是均衡的,加人,減人總該和大家說一聲啊,大姐沒說什麽吧”韶雲也感到精瘦漢子做的不妥。


    “那娘們,除了和黑虎打諢,啥事不問,多也就多了,隻怕他還有別的想法。”榔頭不無擔憂地說道。


    “哦,若隻是他的哪個組多個把人,活幹的輕鬆,雖然錢少分了,隻要他們自己願意,也沒啥。大叔你是擔心他還跟以前一樣,掐著別人的脖子,老占先多下貨。你和大姐兩個組的人,做不到活,如果他不打破卸貨順序,先看看再說。”韶雲放下手中的鐵鍁,沒再打算上船。


    此時的貨船快卸的差不多了,七個人比平時用的工時少了許多。新加進來的大個頭梁寬,第一天來,特別賣力。其他的幾個人也樂見其成,畢竟他是老大,淩哥帶來的。


    粗壯婦人還在和黑虎瞎聊,韶雲的到來後,隻是和榔頭站在一處說著話,沒有引起他們的注意。


    碼頭上幹活的老娘們,都是一些放肆的女人,她們在挑逗黑虎這樣的壯實男人,毫無顧忌地討論那種粗俗的兩性關係。


    她們的胸前就像一座小房子,奔跑起來,胸前大的鼓突鼓起來,好像一個門廊,紅光滿麵的臉蒙著頭巾,就像一撮天窗開著,正好映著太陽光。


    她們有時候學貓一樣尖叫,有時候又齜牙咧嘴的讓人發懵。黑虎樂在其中,經常得意的挑動兩道濃眉,學著老虎一樣撲打她們。


    勞動中的胡鬧,或許是令人放鬆的最好方式,原始的野性雖然讓人臉紅,但並不令人厭惡。


    嬉鬧還在繼續,精瘦漢子帶著他的人已經把貨船卸完了。他們下了船就停在碼頭邊上喝著水,把老板的錢就地分了。


    又一條船靠過來,榔頭招呼著幾個蹲在坡壩上的人,準備去卸船韶雲也扛著鐵鍁準備跟著榔頭去下貨。


    按順序,榔頭班組卸第二船,粗壯婦人那組包括黑虎在內是第三船。看見準備去卸貨的人都動身了。


    這時黑虎才發現跟著榔頭的韶雲,急忙大聲打招呼:“韶雲,啥時候到的,怎麽不喊我一聲,好說說話。看我被幾個老娘們整得,快懵圈了。”


    嬉笑著追上來想和韶雲說話,另一方麵是擺脫幾個婦人的胡鬧。


    到了碼頭,貨船已經靠攏,榔頭的腳剛剛要登船,精瘦漢子的聲音傳來:“兄弟,這樣吧,兩船一輪,這船貨我們繼續卸完,下邊兩船你們連著下,我的人多,要不了多久。”


    榔頭和要登船的人一驚:“這不合適吧,兩船一輪,快中午了,那三組的人上午不就閑的沒飯吃了”


    “怎麽不成了,不還是有裝車的嗎三組的可以幹,我們下貨很快的。”精瘦漢子站起身,帶著人直接上船,似乎他隻是通知榔頭一聲。


    兩組的人交叉著,有人登船卸貨。精瘦漢子見榔頭的人中,有人登船就大聲地說:“二組的人下去,一組的接著幹!別說我沒有提醒你們,幹了也分不到錢。”雖然二組中也有他帶過來的個把人,但他絲毫不給麵子。


    麵對精瘦漢子強勢的霸淩,榔頭知道今天這事又有變數,榔頭剛要上船,鐵塔一樣的大個頭直接堵住了他的去路。


    原來精瘦漢子的依仗,是這個大個頭梁寬。他今天的這麽一出,明顯是早就想好的,帶來大個頭,說白了就是要統治這整個碼頭。


    在他心裏一直對韶雲那次的提議,內心不舒服,特別是被一個年輕人製住,很沒麵子。


    船麵的甲板上,能容下人的空間有限,船艙裏都是河沙,人隻能站在船的甲板上卸貨,等卸的差不多了,人才能進入船艙卸貨。


    榔頭被大個頭梁寬堵住,上不了船的甲板,他這組人也隻有兩個人在上邊,作為領頭人登不上船,這船貨怎麽說,也會失去下貨的機會。


    他很羞惱,但精瘦漢子的人大部分在船上,特別是大個頭梁寬基本上就是個門神。精瘦漢子陰陰地笑著:“榔頭,你就帶著人回去等著吧,卸完了我叫你。”


    而排隊等候的另外一隻駁船,是個噸位很小的船,這船貨比較大,起碼要卸一個鍾頭以上,等船卸完了,上午就過去了。


    “你!簡直無恥!”榔頭氣的想吐血,但毫無辦法,他憾不動大個頭梁寬。


    跟過來的黑虎,見精瘦漢子直接改變了原來的次序,一下子也火了,胖婦人沒有跟過來,他們三組隻有他在。聽說上午沒有活幹了,立馬火了。


    “混蛋!誰他媽滴承認你們這樣幹的!你們吃肉,老子一個上午湯都沒的喝,滾下來!”黑虎氣急,一把奪過榔頭手裏的鐵鍁,罵罵咧咧地,掄起鐵鍁就去砸堵船的大個頭。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青春無怨季落情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莫然嵐山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莫然嵐山並收藏青春無怨季落情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