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聞言,頓時被勾起了好奇之心,一個個眼巴巴的盯著曹彰,急切的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曹彰見狀,微微一笑接著說道,“其實,在這片大漠裏除了我們這一路大軍之外,還有一路大軍也在這裏。大家有沒有想過,為什麽我中路、左路大軍在朔方會師了,可是右路軍卻沒有來呢?難道真的隻是因為,察哈爾地區距離我們太遠嗎?”


    眾人一個個麵麵相覷,在經過曹彰的點撥之後,終於想到了些什麽,隨後又都意味深長的哈哈大笑起來。


    曹彰繼續眉飛色舞的說道,“沒錯,正如大家所猜想的那般,我們的那支援軍,就是夏侯玄將軍所率領的右路軍的一萬鐵騎。我右路軍眾將士在掃平了匈奴右賢王.樓利之後,特意放跑了一小支匈奴騎兵,就是為了放長線釣大魚。


    在將右賢王部落的俘獲,送往南下的同時,夏侯將軍就已經親率一萬鐵騎,來支援我們來了。隻不過不過了大單於.師弘邪這條大魚,所以才一直沒有與我們匯合而已。


    兩日前,夏侯將軍已派信使告知,不日便將於我等會師。而且已經發現了大單於.師弘邪的大致藏身之處,屆時就是你我功成之時。


    眾位將士,行百裏者半九十。


    隻要我等再堅持幾日,這滔天之功就唾手可得了。難道說,我們已經堅持了這麽久,到了最後這幾日,反而要半途而廢嗎?”


    帳內的眾將士聞言,慌忙起身抱拳道,“末將等有罪,還請大將軍責罰。”


    曹彰見狀,並沒有責怪什麽,而是也抱拳回應,且語氣堅定的說道,“諸位將士,上下同欲者勝,曹彰在此拜托諸位了!”


    “誓死追隨將軍!!!”


    就這樣,軍中這場眾將之間的危機,就這樣被曹彰貌似輕描淡寫的給化解了。


    隻是其中曲折,也隻有曹彰自己心裏清楚罷了。


    事後,陳泰也曾經單獨找過曹彰,可是還沒等他說些什麽,就被早已知曉他來意的曹彰打斷了。


    曹彰隻是意味深長的,跟他講了這麽一番話,“玄伯啊,你我雖然年齡相差十幾歲,但我對你知之甚深。


    尤其是你到我麾下之後,你的一言一行,我更是看在眼裏。


    我知道這一次的事情,不僅僅是你自己的意思,還有很多人都是這麽想。但無可厚非,你們這也是為了大軍的安危著想,故我並不責怪。你也不必因此而介懷。等我將來老了,這天下還需要靠你們這群人呢。”


    陳泰聽完曹彰的這番話之後,更加羞愧難當。在一番衷心的表示之後,感激涕零的離開,想必他對這位朝夕相處的大將軍,相知又深了幾分吧。


    而眾將們,自然繼續向大漠的深處紮去。


    現在匈奴和漢軍都在苦苦支撐著,就看誰的耐力更強,可以堅持到最後了。


    ......


    當然,右路軍的這一路援軍,並不是曹彰所安排的。因為最初在雁門關分兵之時,三路大軍的分工都是明確的。


    因為匈奴左賢王部勢大,所以由左路軍和中路軍共同討伐,之後兩路大軍再合兵一處,北入大漠攻打大單於的王庭。而右路軍的作戰任務,僅僅隻有攻打右賢王樓利部,隨後直接班師回朝便是。


    因為戰場的局勢瞬息萬變,即便是身經百戰的張郃和曹彰之類的大將軍,也無法完全預料戰爭的走勢。


    隻是沒想到,右路軍的夏侯玄和孫禮二人,雖然年少,但是卻依舊給了他這麽大的一個驚喜。竟然那麽順利的就掃平了匈奴右賢王部,戰後還有餘力來支援東部的中路軍和左路軍。


    在曹彰第一時間收到夏侯玄的快馬來信之後,並沒有同意他直接東進與自己會師的想法。因為對付左賢王.劉.豹,中、左兩路大軍,十萬鐵騎已經足夠了,沒有必要再讓右路軍折騰。再說了從察哈爾到並州來,就算是騎兵,怎麽也得小半個月,那個時候這裏的戰事也早就結束了。


    夏侯玄得到了曹彰的回複,自然很快也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於是按曹彰的意思,提前跟著犁汙王的那數百殘兵進入了大漠。


    當然這並不是一個好的差事,那犁汙王雖說被打怕了,但是狡猾的狠。他在突出重圍之後,並沒有直接朝著大單於王庭的部落奔去,而是一直在兜圈子。很顯然,他知道身後有追兵,以至於漢軍的斥候們,有好幾次都險些跟丟了他們的蹤跡。


    不過好在夏侯玄派出的斥候隊伍比較多,終究還是又找到了他們的蹤跡。在經過了將近兩個月的尾隨,最近這些時日,那犁汙王終於不再兜圈子了,而是在朝一個不知名的,但是方位準確的位置奔去,或許他以為經過這麽長時間的戲耍,已經成功擺脫了身後的追兵了吧。


    而夏侯玄根據犁汙王這些時日的行動軌跡,大概也猜出來,那大單於.師宏邪藏身之地的大概位置了。隻是具體的細節,還需要繼續跟蹤,或者靠近探查。


    此時夏侯玄的一萬大軍,正隱蔽的遠遠吊在犁汙王那數百殘兵的身後。當然有幾個經驗老道的歸順了的胡人斥候在跟漢軍將士們一起,一直盯著犁汙王的一舉一動,並隨時來報。


    為了不打草驚蛇,夏侯玄命令士兵們在地上挖洞做飯,這樣不至於冒起炊煙而被匈奴人發現。早知道,“大漠孤煙直”,可不是鬧著玩的。


    這時從曹彰那裏送信的使者回來了,向夏侯玄送回了曹彰的書信,以及沿途所刺探到的消息。


    隻見夏侯玄不緊不慢的問道,“大將軍的大軍,此時身在何處?距離我們還有多遠路程?”


    那斥候急忙回答道,“啟稟將軍,大將軍此時在我們西南部距離約二百餘裏的一個地方。但,大漠裏行軍困難,估計還需要三日左右的光景,方能與我軍匯合。”


    夏侯玄不自覺喃喃道,三日。


    隨後,急忙又說道,“哦,沒你什麽事了,下去休息吧。”


    “是,將軍!”


    此時一旁的行軍校尉.南宮傲說道,“夏侯將軍,既然大將軍他們快要與我們匯合了,我們要不要登上他們一兩日,再繼續跟進。”


    夏侯玄一時陷入了兩難的境界,沉思了一會兒之後,他堅定的說道,“這樣,我先率領兩千騎兵,繼續北行,跟進犁汙王。事到如今了,馬上就要找到匈奴大單於的王庭了,萬不能半途而廢。南宮校尉你率領大軍主力在這裏留守,待同大將軍匯合之後,即刻跟上我們的腳步。”


    南宮傲自然不答應,怎麽能夠自己在這裏留守,主將卻前去冒險呢?“大將軍萬萬不可呀。您身為主帥,怎麽可以身犯險境呢?張郃老將軍可就是......”


    南宮傲很知趣的沒有說後半句,想必夏侯玄也知道怎麽回事了。


    夏侯玄聽完,苦笑著搖搖頭。


    南宮傲所想要表達的意思,他自然是明白的。老將軍張郃的事情,此時早已經舉國皆知了,他雖然身在大漠,消息閉塞,如今也已經知曉了。


    南宮傲說的確實不無道理,身為大軍主將,又怎麽可以以身犯陷呢?一將無能累及三軍,屆時要是光自己死了倒還好說,可連累了這萬餘名將士,那就罪過大了。


    想到這裏,夏侯玄沉思片刻,接著說道,“剛剛確實是我考慮不周了。這樣,南宮校尉,你帶上近衛營,另外再加兩千騎兵,繼續追蹤犁汙王,萬不可有失。”


    南宮傲本就想著是自己代替主將北上的,眼看夏侯玄改變了想法,本正在開心,突然又聽到他竟然讓自己帶上那近衛營,情緒瞬間又落了下來。


    自己雖然身為近衛營統帥.行軍校尉,可是這次畢竟是遠離主將,單獨出去執行軍務,又怎能近衛營帶走呢。


    正當他要說什麽,夏侯玄率先開口了,直接打斷了他要說的話,“好了,此事無須再議。今時不同以往,本將待在這裏,四周又沒什麽敵兵,自然不需要近衛營的護衛了。


    而你需要繼續深入大漠,危險重重,自然比我更需要他們,近衛營本就是你一手調教出來的,用起來自然也順手一些,有個什麽事情也好相互有個照應。


    再說了,你還怕這七八千鐵騎護不住我一個夏侯玄嗎?哈哈哈.......”


    眼見夏侯玄如此說,南宮傲自然不能再說什麽了,再說下去就是違抗軍令了。


    南宮傲心中百感交集,撲通一下單膝跪倒在地,抱拳說道,“將軍保重,末將去了。”


    夏侯玄一把扶起地上了南宮傲,替他整理了一下鎧甲,隨後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去吧,一路多加小心。萬不可被敵軍發現了蹤跡,要不然我數萬大軍這個月的辛苦,以及大將軍這麽長時間以來的謀劃,就功虧一簣了。”


    “將軍放心,末將定不負重托。”


    言罷,南宮傲毅然決然的轉身離開了。


    待南宮傲走後,夏侯玄轉過身來,繼續勘驗牆上的地圖,並緊緊盯著地圖上的某個地方,而且眼神越來越犀利,仿佛要把那個地方一口吃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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