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照一時爽,修圖火葬場。茶茶對著屏幕,調色調得眼睛都快瞎了。手機嗡嗡震動,微聊響個不停。


    第二星:喬小萌的男朋友被人煽了。現場慘不忍睹。


    常凱:臥槽?誰幹的?


    阿雪:……喬小萌是誰?


    常凱:就之前漫展上找小二算命的那個女生。後來又在銘心湖邊找了真正的塔羅師占卜。現在鐵定恢複單身,小二你有機會了。


    第二星:是你有機會吧。


    常凱:嗬嗬,那你沒事兒查人家男朋友開房記錄做啥?


    阿雪:茶茶:臥槽?


    第二星:都過去兩個月還提。常凱你真沒意思。她男朋友是軍訓的教官。我不過以此要挾,讓他幫我進垃圾隊,不用跟著辛苦訓練。半個月的軍事化訓練,我還未成年呢,怎麽受得了。


    常凱:難怪整天扛著個掃把沒事兒幹。


    茶茶:所以,小二是在跟喬小萌算命前就查過她男票了?


    常凱:對啊。不然你以為他真能算命啊。不過是哄哄妹子罷。他又不是小蘇。


    常凱撤回一條消息。


    茶茶:這麽說,準的是那個塔羅師咯。她不是說要改命嗎,後麵喬小萌到底找她沒。


    蘇明衍:八卦這麽起勁,你們一天天都沒課嗎。


    阿雪:小蘇你什麽時候進來的?


    第二星:常凱你小子不厚道。寢室裏就我一個人不知道蘇明衍是天師嗎。小蘇蘇,我能拜你為師嗎!@蘇明衍


    群聊沒有動靜。茶茶繼續修圖。今天鬼一有事,阿雪親自做晚飯。等蘇明衍下午回來,茶茶好奇地問他對喬小萌的事怎麽看,塔羅師會不會有問題?蘇明衍大口吃著阿雪做的晚飯,根本沒空理她。


    茶茶翻出手機刷論壇,喬小萌的八卦帖子赫然出現在首頁。


    帖子的下方有人討論那位黑袍的塔羅師。似乎不是第一起改命事件。有人稱,塔羅師是通過詛咒讓人實現願望的。體育係有一妹子,她媽媽都進icu了,愣是被救回來。大家當然願意把這個歸咎於醫生醫術高明,隻不過那妹子在之後因為身體原因再也沒來上學。聽說連喝水都費力,命運倒轉,倒成了她媽媽在照顧她了。


    喬小萌的願望是不想看到男朋友背叛自己。結果她的男票被人煽了,再也沒有機會背叛。


    茶茶把帖子的鏈接發給蘇明衍。對方吃飽喝足,才把鬼五喚出來;“你按茶茶提供的地址,先查探下虛實。”


    “是。”鬼五一臉嚴肅地應下,身影消失一半又凝結成實體,抓著雞窩似的頭發咧嘴一笑,“主人,我的馬……”被蘇明衍一個眼神噎回,立刻消失在原地。


    帝都大學附近一間學生公寓裏,路燈的光亮被厚重的窗簾遮擋在外麵。蠟燭,水晶,紅酒杯,黑袍的女子將塔羅牌排開在身前,幽暗的光芒隻能照見她小巧精致的下巴。狹長的影子在牆上跳動,傲慢、嫉妒、暴怒、懶惰、貪婪、色欲、暴食,黑色牌布上的法陣熠熠生輝。


    酒杯漫出幾絲血線朝著牌靈匯聚,自下而上,仿佛在輸血。塔羅師吟唱著古老繁複的咒語,聲音從輕靈悅耳逐漸轉為低沉沙啞。那張在“吸血”的牌,隨著咒語的變化,在空中緩慢轉動,發出卡塔的聲響,仿佛命運的齒輪。


    正常情況的血牌在施完詛咒後就會燒掉,可眼前的塔羅師,牌靈像是活了。按照茶茶提供的信息,詛咒用的牌要比正常的牌組少一張。鬼五躲在陰影裏,仔細數了一遍塔羅師的牌組,發現她的牌竟然是完整的78張。


    就知道茶茶不靠譜。除了地址是對的,沒一樣說中。


    咒語忽然停止,塔羅師抱著水晶球站起身,原本鋪開在牌布上的塔羅牌漂浮在半空,警惕地圍繞在她周圍,“誰?”


    清脆的聲音在空寂的房間裏回蕩。沒有回應。


    命運之輪回到塔羅師的手中,牌的方向昭示著威脅,“出來!我看到你了。”


    鬼五無奈的顯出身形。雙腳虛踏在木地板上,手中的镔鐵長槍冷意森然。心裏卻有些委屈。都怪主人很久沒放他出來,查探個沒靈力的黃毛丫頭都被發現。失策啊。


    “你是什麽人?”塔羅師的聲音有些顫抖,因為從得到這副牌到現在,幾乎沒有過威脅。


    沒有聲響,回應她的是鬼五手中氣勢如虹的蘆葉槍,銀色的光芒吞吐萬丈。


    紙做的牌如何能抵擋。倉促之下揮舞手臂馭使身前的塔羅擾亂視線。她從未想過會應對眼下的狀況,手忙腳亂地後退著。失去信任的牌在細長的槍頭下不堪一擊,根本沒起到任何作用就被舞動的寒芒撕碎。


    驚慌中,命運之輪從手心飛出。被牌靈牽引著,鋪天蓋地的槍影仿佛失去目標。


    三米的長槍本應用在馬上作戰,失去戰馬的鬼五,也就失去了應有的靈活性,動作無不受到牽製。紮、刺、點、撥,所有的攻擊都化作虛無。牌靈擋在塔羅師身前,玩著名為命運的骰子,每一次揮舞似乎都被預測,少年成了拉線的木偶,剛才的氣勢蕩然無存。


    房間裏光影交錯,卻是安靜異常。塔羅師雙眼緊閉,嘴唇微動,她能做的隻有祈禱。就像那個時候一樣。


    那是個炎熱的下午,她和哥哥像往常一樣給父親送飯。中間接了個電話,是哥哥的offer到了。哥哥就要出國了,她卻開心不起來。哥哥為了哄她,破例繞遠路去買冰淇淋。


    仿佛命中注定,橋上有人跳河。


    哥哥去救,卻沒能上來。


    跳河的人不想死,踩著哥哥的身體從河裏活過來。


    父母哭天搶地,而那個跳河的家夥就像什麽都沒發生,毫發無傷的過著從哥哥那裏搶奪過來的人生。甚至哥哥的葬禮都沒有參加。


    她摸著offer上的燙金字體,眼淚幹了又流,流了又幹。


    頭七的那天,窗邊的風鈴響了又響。她看不見,也不想看見。她隻想哥哥活過來。她知道一個故事,是說國王愛上了畫中的女神,整日對著畫像訴說衷腸,日複一日,夜複一夜,有一天女神真的活過來,和國王一起過著幸福美滿的生活。


    對著哥哥的照片祈禱,他會不會活過來。


    她不知道,她能做的隻有祈禱。祈禱,祈禱,祈禱,祈禱……


    照片當然沒有活。皺巴巴的照片上,哥哥的笑容也變得皺巴巴的。嘴角詭異的彎曲著。她終於把照片收在抽屜裏,開始自己的人生。隻是有時候會想,如果哥哥還活著,鄰班的那個混蛋是不是不敢再欺負她,壓軸的那道數學題會不會有更多的解法。


    又是炎熱的夏天,她碰到當初跳河的那個人。


    看著她從橋邊走過來,仿佛看到另一個不同的人生,河麵吹來涼爽的和風,哥哥牽著自己的手在橋上看風景。她攔住她,可那個人對哥哥的事完全記不起來。她恨,她好恨。當場和她廝打起來。抓掉了頭發,扯爛了衣衫,場麵混亂,堵了兩個小時才被警察帶走。


    也就是那之後不久,有人找上她,給了她這副牌。還介紹了一個論壇,上麵都是些和她一樣有著孤苦命運的同類。他們互相鼓勵著,熬過最痛苦的歲月。她也如願,改變著那些痛苦之人的命運。


    可是這一切就要結束了。


    她其實知道的,靈牌裏寄宿的靈魂一直在吸取她的能量。但那又怎樣呢。她隻是想看到她哥哥啊。眼前莫名其妙出現的少年一聲不吭就要將她擁有的溫暖毀掉。


    絕不!


    牌靈紅光大盛,化成無數條絲線纏繞在塔羅師的身上。咕嚕咕嚕的吸吮著,塔羅師似痛苦又似歡愉的喘息,血液不斷從身體中抽出,牌上的紅光越發深沉。她其實那時候不需要冰淇淋的,所以才要懲罰她,用鮮血來贖回自己的哥哥。


    血牌之中,汩汩血流緩緩溢出,凝聚成一顆骷髏頭的模樣。塔羅師抱在懷裏的水晶砰然破碎,點點幽藍如長鯨吸水般湧入骷髏兩個黑漆漆的眼洞,化成兩團藍色火焰。


    塔羅師發出咯咯的笑聲,將骷髏頭抱在懷裏,她的血還在源源不斷地輸送。纏繞在周身的血線,讓他們血脈相連。


    鬼五停止了攻擊,倒不是因為真的不敵牌靈的蠱惑,他隻是還沒忘記自己任務,查探虛實並不需要用盡全力。冷眼旁觀獻祭過程,再不出手那女人怕是要被吸幹全身的鮮血而死。


    鬼五束緊頭發,收起玩心。槍尖刃口現出一抹緋色,踏步上前,舞動間帶起血煞濤濤,湮沒在回憶的兵戈裏。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快穿沙雕雪茶位麵流浪記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飯桶喵瞄瞄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飯桶喵瞄瞄並收藏快穿沙雕雪茶位麵流浪記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