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你在哪裏?!”


    由於力量覺醒而牽動新舊記憶的灰澈,在與業楓交手後,才忽然醒悟過來,自己闖入結界以後,似乎把摘花鈴遺落了下來。


    “可惡……當時受到業楓力量的吸引,居然把那個丫頭忘了,出來,小黑!”


    話音剛落,一道灼目的黑芒閃過眼前,狼形虛影的小黑便驟然出現在眼前。


    “你應該記得那丫頭的氣味,快點搜尋一下她在哪裏?!”


    “是!主人!”


    可是當它嗅了嗅鼻尖時,卻皺起了眉頭,狼目左右張望後,最終鎖定了上空,而灰澈似乎也發現了什麽,同時仰起頭。


    視線裏出現的四個大小不一的影子,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的刺眼。


    “阿澈?!”


    “鈴?!”


    發現下方的灰澈,坐在小白身上的摘花鈴表情一下子充滿了光芒,居然張開雙臂,從東方夜瞳的背後直接跳脫了出去。


    “哈啊——阿澈!”


    在空中擺出一個“大”字的少女綻放著笑顏,一下子撲進了灰澈的懷裏,仿佛再也不要離開他似地緊緊摟住他的脖子。


    “你這傻丫頭,那麽高跳下來不怕死啊……”


    發現摘花鈴平安無事,灰澈心裏的一塊石頭終於落地,暗暗鬆了口氣,身邊的小黑也放下心來,問道:


    “鈴你沒事就好,剛剛你到底跑到哪裏去了?”


    “哈啊,是瞳姐姐和古叔叔救的鈴哦!”


    順著少女的目光望去,灰澈和小黑同時印刻出古嗣和東方夜瞳騎在小白身上的輪廓。


    這個女人的模樣……有點像業楓身邊那個……


    ……


    “業楓,如此說來,我們終於可以合作了?”


    瑪修卡緩緩伸出手,臉上浮現出一絲微笑,一副相當覺得融洽要接納他的樣子。


    沉默了半響後,業楓視線向下偏移,緩緩而出的聲音不帶有一點情緒的波動。


    “這個世界的未來我不感興趣,既不想過問,也無意幹預。”


    冷風吹動,發絲清揚,業楓看了一眼身後的兩名少女,繼續說道:


    “你去滅你的世,我自逍我的遙,兩不幹涉便罷。”


    “嗬嗬,倒是有了一些真神的氣魄,那既然如此,又為何今天對這些人類伸出援手了?”


    “是你不趕巧,挑了我來朋友家做客的時候叨擾而已。”


    “朋友?如今還有誰夠資格被你當做朋友?”


    順著業楓的視線,瑪修卡發現了他背後一臉擔憂的洛小葵,正默默地注視著他的背影。


    “啊,那個洛小葵……她的確原本就算是迦羅仙一族的後裔,小時與你有過婚配之約吧……”


    “……”


    “那你大可放心,遠古三族中最神秘的迦羅仙一族自始至終我都沒法攻破,再加上她異能者的身份,我可不舍得輕易動她,你若真決定從此不問世事,和她去逍遙,我甚至可以保證你的清靜,幫你一點小忙……”


    “行了,趁灰澈還沒回來,你快點離開吧,否則等其他勢力聚集在此,你也沒法那麽容易脫身了……”


    業楓打斷瑪修卡的話,有些不耐煩地隨意擺了擺手。


    “嗬嗬,你覺得我會怕他們嗎?來了正好一網打盡,業楓,真正讓我感到恐懼和不安的人……是你啊……”


    業楓:“……”


    “不過,有你今天這席話,我也多半安了心,可是我還是不懂,你為什麽會擔心這些卑賤人類的安危,明知道遲早會輪到他們……”


    業楓:“那也不能是在我眼前……”


    “嘖……業楓,拒絕跟我合作就一定可以得到你想要的逍遙自在嗎?”


    “至少跟你聯手一定得不到……”


    ……


    談判結束。


    瑪修卡的身體漂浮起來,正對滿月的月光照耀下,微微側目,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業楓,後會有期吧,等下次見麵的時候,你就發現這個世界的格局已經完全改變了……桀桀桀桀桀桀桀桀——!”


    隨著他漸漸脫離視線時,背後也跟上了三個影子,業楓知道那是緋空五絕中的三絕,狂帝已死,還剩下四絕,那麽最後一個隱藏在黑暗深處的人到底是誰呢……


    “咳咳!”


    正當業楓陷入深沉的思緒時,背後傳來一陣短促的咳嗽聲,他的身體猝然輕顫,猛然驚醒。


    “楓!快過來!櫻……櫻姐姐她……”


    隨之趕來的業楓輕咬著嘴唇,用手托住東方夜櫻,另一隻手依然不停地灌輸自己的靈力和武鬥氣。


    “沒用的,業楓,東方夜櫻她現在的身體虛弱的就好像一個漏水的木桶,無論你輸入再多的氣給她都是無用的,僅僅隻是拖延一點時間罷了……”


    古潔茹搖了搖頭,眼裏閃過一絲不忍,輕輕地說道。


    洛小葵:“楓……”


    “不,還有辦法的,將我的部分靈魂和神格分給櫻,讓她的生命得以延續……”


    話音剛落,業楓伸出手來,麵無表情地樣子,卻可以讓人感覺下一秒他好像就要將自己的心掏出來似的。


    “住手!業楓,你瘋了嗎?”


    “……”


    “抽取自己的一魂一魄作為“引”輸送給東方夜櫻,雖然可以救活她,但你的魂魄殘缺,不但無法升入天堂,而且也無法墮入輪回,一旦這一世的生命走到盡頭,你就會永遠的消失了……”


    古潔茹神色動容,她似乎也動了惻隱之心,望著眼前這些少男少女互相拯救彼此,有些於心不忍。


    “業楓,這個代價對你來說實在太大了,再想想別的辦法吧……”


    “不,來不及了,沒什麽好猶豫的……”


    正當業楓已經下定決心要將自己的生命分享給東方夜櫻時,忽然之間,他的雙眼一下子瞪大,身體也明顯僵硬了一下,因為此時……東方夜櫻手背上的伴心咒印正在不停地閃爍著,像是在和業楓的伴心咒印產生了共鳴。


    古潔茹沒有說話,她知道東方夜櫻想要幹什麽,當初詢問她的三個選擇,現在正是下決絕的時刻!


    “伴心咒!——反轉!”


    ……


    那一日,在古潔茹丟出的三個選擇時,東方夜櫻要麵臨的是極大的痛苦和難以決斷的事實,那就是該如何麵對以後恢複記憶的業楓……


    那是我犯下的孽,隻能由我自己去贖……


    “你真的決定這樣做了嗎?”


    “嗯……”


    “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如果你決定那樣做的話,說不定真的會灰飛煙滅,那可不是……我和古嗣救你的初衷啊……”


    “我知道,對不起,辜負了你和古叔的好意,實際上我並不是一個值得你們同情的女人,罪孽深重的我要以我的方式去洗滌……”


    “這是你……最後的選擇?!”


    “嗯,謝謝你,在最後的時刻還我一個“真實”,讓我不至於迷失本心……”


    ……


    被烙下伴心咒的人會與被施術者結緣締結契約,永生永世迷戀施術者,寸步難離,隨著附著之人的心性,作用不同,心性渙散不專的人,作用就越小,熾烈癡狂之人,作用就越大。


    可是伴心咒也有副作用,無論是誰都無法抵擋,被施術者永不變心,海枯石爛,可是如果施術者解開此術或者是背棄了這段感情,將會被被施術者永遠仇恨一輩子,因為極端的愛便是極端的恨啊,這種感情一般人根本無法承受,而且不會被時光衝淡……


    然後伴心咒的反轉,由施術者強行中斷兩者之間的聯係,但所產生的一切後果由施術者全部承擔,也就是說……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仿若來自地獄的淒慘呻吟從東方夜櫻的口中發出,極端的愛被古老的咒術反轉成恨,但那卻不是由她發自內心的想法,可是如果不這麽做的話……


    “不行!還不夠,我還要更猛烈的……”


    反轉的伴心咒所產生的力量居然與瑪修卡設下的血咒在伯仲之間,難分勝負,就在這個時候,她的另一隻手忽然睜開,上麵一圈一圈環繞著的六芒星咒符,正是那一日瑪修卡交於她古老的洗腦咒術!


    我今後……也會自私的去傷害別人……


    去搶奪別人的東西……


    可即便如此……我仍然想,得到你的心……


    我把我的記憶全都給你,可以不要離開我嗎……


    楓……我來讓你從對我的思念中解放出來吧……


    “楓……”


    洛小葵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他的身邊,輕輕拉扯著他的衣服,膽怯、擔心、悲傷的看著那躺在他懷中的身影,她輕咬下唇,帶著哭腔問道:


    “楓……櫻姐姐她……”


    “她隻是睡著了……”


    “真……真的嗎?”


    洛小葵用力的咬著嘴唇,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聲,但晶瑩的淚滴卻如泉湧般從眼角湧出。


    距離他不到一米的古潔茹,在東方夜櫻閉上雙眼的那一刻,她感覺業楓的身體冷的嚇人,如同一具被凍結萬年的屍體。


    冷風輕撫,死一般的寂靜中,東方夜櫻靜靜的躺在業楓的懷中,安靜的仿佛一幅絕美的畫。 她的臉上沒有對死亡的恐懼,隻有深深的留戀與淡淡的哀傷……


    那一天的後來,發生了些什麽,也許隻有業楓一個人……才完全知道,身邊的洛小葵或許也感覺到了,同樣感受到的應該還有古潔茹……


    至於武燁黎紅周夢瑤和其他人,隻有在那一瞬間仿佛看到了開滿天幕的……


    記憶之花!


    楓……


    如果我對你的愛是一杯水,那麽我就是會盛水的那隻杯子……


    即使杯子不幸碎裂了,即使被衝進了水池,流入了河流小溪,被魚蝦吃,被水草吸收,匯進了大江,被陽光蒸發,被分流到天涯海角,又再融進大海,和萬年的水分子混雜在一起!再也找不到彼此……


    即便如此!那杯水,也還會是那杯水!


    ……


    那一年,櫻花綻放的日子


    我與你相逢,因花而起


    那一年,櫻花盛開的日子


    我與你相愛,因花而落


    那一年,櫻花凋落的日子我與你重逢,因花而終……


    殘櫻,是指比其它櫻花還要更晚開花的那一棵櫻花樹……


    (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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