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狸……阿狸……阿狸!”一陣呼喚後,阿狸所變的白狐緩緩睜開了眼,葉風的身影逐漸在她的眼中清晰起來。


    阿狸環顧四周,發現銳雯站在葉風的身後,用溫和的眼光看著她。看她這個樣子,葉風應該沒說和我去邊界的事吧?


    看著蘇醒的阿狸,葉風長舒一口氣,然後抱起阿狸,對著銳雯說道:“姐姐,我先抱阿狸回我那了。”


    銳雯點了點頭,微笑道:“去吧,下次小心點,抱著阿狸的時候別想其他事,不然阿狸又得摔暈在地上了。”


    葉風不敢多說其他的,連說三聲是,就抱著阿狸走出了銳雯的房間,輕聲掩上了門。


    葉風抱著阿狸回到了自己的屋子,並小心地把阿狸放在床上,然後跟著倒在旁邊。


    阿狸爬到葉風的肚子上,斜著腦袋,用一雙狐眼盯著葉風。葉風用手抓住阿狸的前爪,笑著說道:“放心,去德瑪西亞邊界的事我沒有告訴姐姐,我騙她我不小心把你摔在地上了,不過阿狸你怎麽無緣無故突然從半空中墜落?像是撞牆了一樣。”


    阿狸聽了後,連忙搖了搖腦袋。葉風問道:“不知道?”


    阿狸又是搖了搖頭,葉風繼續問道:“不想說?”


    這下,阿狸點了點小腦袋,然後用頭蹭了蹭葉風。葉風大手撫摸著阿狸雪白的絨毛說道:“好吧,不逼你了,或許你和姐姐都隻是夢。”說完葉風閉上了眼,不再說話。


    阿狸聽到這句話後,雙眼震撼,因為在葉風說是夢的時候,她清楚地感覺到了世界的顫動。可是她看著葉風,卻發現葉風好像並沒有感受到震動。難道身為主人無法自主感受夢境震動?亦或是他隻是瞬間動搖,所以沒感覺到?


    與此同時,在屋內靜坐的銳雯睜開了雙眼,眼神閃爍。她抬頭望向窗外的天空,喃喃道:“葉風動搖了,看來這個阿狸留不得!”


    斜陽漸漸隱入地平線,一輪鐮月懸掛於空中。秋風蕭瑟,楓林中的葉已化為淡紅色,但在無光的夜裏,卻看不出是什麽顏色,反而楓葉在風的吹動下,使整片山穀盡顯幽靜詭異。


    不知是巧合還是什麽,一片楓葉被風吹向空中,越飄越高,在月的映襯下,顯得格外殷紅。月與葉交相輝映,好似空中懸掛著一輪猩紅的血月。


    這一幕剛好被在葉風身邊睡不著的阿狸看到,她內心喃喃道:“艾歐尼亞有這樣一個傳說,每當有不詳的事發生,天空上都會懸掛著一輪猩紅的血月。”


    糟糕,我一定是被發現了!我用盡最後一絲體內的魔法之力,看看當時誰還在旁邊!阿狸閉上狐眼,周身泛著微弱的綠光,緊接著她便陷入了冥想當中。


    一幅畫麵映入阿狸的腦海,葉風正抱著昏迷的她邁向邊界,而他們不遠處的林子裏,有一個人影陰冷地盯著他們。隨即畫麵破碎,阿狸從冥想中回過神來。


    驟然間,一道陰冷的聲音傳入她的狐耳中:“你這狐妖處處壞我好事,也該付出代價了!”


    阿狸看向屋內陰暗的角落,銳雯正站在那和她四目相對。不行,得喊醒葉風!阿狸瘋狂地搖動著葉風,可是不管她怎麽搖,葉風始終沒有醒來。


    銳雯冷冷地說道:“沒用的,他不睡到明天早上是醒不來的,還是想想如何自救吧!”


    阿狸絕望地蜷縮在葉風身旁,閉上了眼睛,靜靜等待死亡。可就在這時,阿狸感受到有人在撫摸著她的絨毛。她下意識地睜開眼,葉風正微笑著看著她,並對她說道:“不怕,我來保護你。”


    葉風扭頭望向銳雯,依舊笑著說道:“姐姐,沒想到這一切都隻是夢境。”


    此時,整個空間開始劇烈地顫動著,這一次,葉風也深深地感覺到了這一切。


    銳雯眼神複雜地看向葉風,問道:“我在屋子裏放了令人昏睡的香薰,你怎麽還會醒來?”


    葉風回答道:“因為我已經不相信這一切了,你是虛幻的,這香自然也是虛幻的,怎麽會令我昏迷?姐姐,你真的要殺我嗎?”尤其是最後一句話,葉風的聲音都顫抖了。


    銳雯頓了片刻,苦笑道:“我怎麽會殺你,我隻想把你留在夢中。”


    “為什麽?”突然,葉風與銳雯同時聽到一道女聲,他們驚奇地望向聲音的來源處,竟然是白狐阿狸。


    銳雯首先釋然,臉上流露出淒美的笑容:“是了,你是狐妖,是進入葉風夢境來救他出去的,夢境已要崩潰,對你的束縛自然沒了,而我,馬上就要沉寂於永恒的黑暗之中。”


    銳雯又是一陣啜泣,繼續說道:“我本是你夢境中的一朵花,每次當你於現實中沉睡,我便被你幻化為你最喜歡,你最想要的人,久而久之,我便習慣了你,每當你蘇醒時,我便陷入永寂的黑暗空間,我害怕……害怕下一次你進入夢境之中,心中所想的並不是我,從而灰飛煙滅。”


    銳雯慘然一笑,喘了口氣,接著說道:“你所認識的銳雯是什麽樣的,我也就是什麽樣的,但有一點不一樣,那就是她把你當弟弟,而我卻把你當我所愛的人,因為這是你的夢啊,你希望銳雯是愛你的,所以我從誕生開始就是愛你的,每次在永寂的黑暗中,我什麽也看不見,時時刻刻擔心你不再愛我了,直到有一天,一個黑影闖入你的夢境中,告訴我一個可以操控夢境的方法,然後便離去,一旦使用這個方法,我便不再是你夢境中的人,而是一個外來的獨立的生命體,也就是說,如果我不能讓你徹底安心地在這裏,我也就要煙消雲散,就算你還喜歡銳雯,夢到的銳雯也不再是我變的銳雯了。”說到這裏,銳雯停了下來,瘋狂地大笑著。


    葉風和阿狸聽了後,都是心裏一緊,十分壓抑。葉風沉默地看著大笑的銳雯。


    過了會,他問道:“是不是隻要我願意留下來,你就可以不消散?”


    阿狸聽了後趕忙說道:“不要啊,外麵還有人在等你蘇醒呢!”


    葉風並沒有理會身旁的阿狸,一臉認真地看著銳雯。


    銳雯停止大笑,哽咽道:“來不及了,小風,我能再聽你喊我聲姐姐嗎?”


    葉風聽了後,心裏一陣黯然,眼裏流下了眼淚,說道:“姐姐,不管這是不是夢,你永遠都是我的姐姐,你不是銳雯姐姐,你不是替代品,你就是你,我的好姐姐!”


    銳雯聽著葉風真情的告白,哭花的臉開心地笑了起來。她欣慰道:“小風,有你這句話,姐姐就知足了,即使沉睡於永寂之中也無悔,姐姐在那邊的世界看著你,阿狸,你過來,我有些話想跟你說,在我消散前。”


    阿狸將信將疑地看著銳雯,怕她使詐。葉風微笑地摸了摸阿狸說道:“去吧,姐姐不會害你的。”


    阿狸聽了葉風的話,安心了不少,跑到銳雯麵前。


    銳雯低下身子,撫摸著阿狸身上的絨毛,對著她的狐耳輕聲說道:“其實在這個世界完全崩潰前,葉風答應我,他將永遠失去回到現實的可能,但我知道就算留下他,也是痛苦的,他現實中所經曆的我都知道,所以我不能再自私下去了,阿狸,答應我好嗎?替我去好好愛葉風,葉風並不是真正地愛他姐姐銳雯,隻是從小被銳雯照顧而養成的依賴,這並不是愛,但這也代表著他真正愛上他姐姐的機會要比其他人大的多,你一定要取代銳雯在他心裏的地位,因為銳雯是殺死他父母的凶手,他們不會幸福的!小風是個可憐的孩子,剛出生幾個月,父母因為目睹銳雯執行任務,被銳雯滅口,他決不能愛上銳雯,我看得出來,你也是對小風有好感,如果可以,他以後就托付給你了!”


    說完,銳雯輕輕一推阿狸,把阿狸推回了葉風的身邊。


    銳雯笑著朝葉風和阿狸招了招手,微笑道:“姐姐走了,小風你要和阿狸好好相處呀,不要難過,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看著你成長的。”


    葉風聽了後大叫不要,慌亂中下了床,伸手一抓,卻直接落空,他跪倒在身體逐漸開始黯淡的銳雯麵前,哭喊道:“姐姐……姐姐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呢!”


    銳雯看著跪倒在自己麵前的葉風,心裏作疼。但她還是強顏歡笑,笑著流出眼淚,說道:“我隻是你夢裏的一朵花,夢醒時分便會凋零,何必執拗於我呢?花,我叫花……”話音剛落,花的身體便化成零星的光點,消散於黑暗中。


    “姐姐!”葉風朝著黑暗當中叫喊道。


    “我在,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看著你,你該回去了。”黑暗中,花的聲音傳入葉風的耳中,隨即空間顫動得更加劇烈,一切的一切都開始崩碎,葉風和阿狸則隨著崩碎的空間一起墜入黑暗。


    ……


    戰爭學院裏,一處黑暗的空間內,一個黑影冷哼道:“真是廢物,妄我賜予你生命,要不是那家夥靈魂特殊,不好於噩夢中吞噬他,怎會用得到你?還想在永寂的空間內看著他?做夢!你就永遠被困在無法感知外界的墜飾裏吧,體驗近在咫尺卻無法感知的痛苦吧,哈哈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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