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綠蕪將紅蓋頭遞過來:「好了,夭夭姑娘,為我蓋上紅蓋頭吧,我要嫁人了。」


    夭夭伸出手為她蓋上蓋頭。


    江月瑤看了全場,此刻卻也不得不敬佩江綠蕪,她見過各種各樣的人,如此會演戲的還真就江綠蕪一個。


    王上對這婚事的看重都能從這其中窺探到。


    空中祥瑞飛舞,不時落下滿天花瓣。


    所有人均是穿著紅衣,臉上帶著喜色,甚至於就連街道上都貼滿了喜字。


    王上騎在高頭大馬之上,也是一身紅衣,豐神俊朗。


    待到夭夭牽著江綠蕪走到身邊時,彎腰伸手:「娘子,來。」


    江綠蕪被這身娘子給弄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她伸出手去,放在那手中。


    一陣冰涼之意襲來,她還沒有反應過來,攥著她的手就是一陣用力,她整個人騰空而起,落在馬背上,腰肢也環了雙手。


    哪怕知道這是王上為了控製馬屁,江綠蕪卻還是無法控製住這全身的不自在。


    哪怕她今生跟淩慕寒沒有任何曖昧關係,可她的身子卻隻接受他的親密接觸,旁人不行。


    「殿下。」


    江綠蕪動了動:「為何要騎馬難道不是有轎子嗎我們那邊的風俗可都是用轎子呢。」


    王上的聲音隔著紅蓋頭傳來,響徹在她的耳邊:「怎麽,你更想要用轎子嗎」


    「是啊,這可是一生一次的大事,我自然想要跟旁人一樣走我們的傳統,這是不是不方便如果不方便的話就算了,沒有關係,我可以忍耐。」


    委屈都能從這聲音中浮現出來了。


    而江綠蕪卻敏銳的察覺到了一縷殺氣,是從遠方而來。


    淩慕寒,她心中一緊,急忙道:「殿下,既然我是嫁給你,當然應該聽你的話,從今往後我會收起我的自我,全心全意的侍奉你,不會再有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了。」


    笑聲在耳邊蔓延。


    王上已經翻身下馬,將江綠蕪也攙扶了下來。


    「娘子說笑,孤迎娶你,自然是想要你享福而不是讓你忍耐,從今往後,這裏任由你做主,包括孤,你就是最大的那一個,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利。」


    這話對女子的殺傷力真是太大了。


    江綠蕪想,這但凡換成是其他人八成就得淪陷了,隻可惜她不是尋常人,來這裏的目的也不是找一個如意郎君。


    「多謝殿下。」


    殺氣終於在此刻消失,江綠蕪鬆了口氣,同時心中也蔓延出一個疑問。


    淩慕寒為何會這樣激動為何會對這王上起了殺心難道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還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看不到真的是太被動了,江綠蕪想了想到底再次開口道:「殿下,我能不能再求個恩典」


    「娘子,方才孤便說過,你擁有絕對的自由,想要幹什麽就幹什麽就可以。」


    「這件事情一定要得到殿下的同意,我不想要蓋這蓋頭了。」


    「為何這婚嫁之日蓋蓋頭不是禮儀嗎」


    「自然是禮儀,可我不想要這禮儀,我想要和你一起去看一看你為我準備的那些東西,我更想要知道你是如何尊重著我,如何想要將我給娶回去。」


    江綠蕪一字一句道,帶著些許渴求:「這些明明都是你為我準備的,可我卻看不到,這不是非常可惜嗎難道你不能成全我嗎讓我親眼看一看這些東西就好。」


    淩慕寒和張長老此刻在哪裏她根本就不知道,又不可能一直憑借感覺分辨他們的方位。


    哪怕她真的可以憑借感覺找到淩慕寒在哪裏,卻也找不到張長老在哪裏。


    也不知道到底為什麽,明明說好了的,做儐相,到最後卻是直接被否決了。


    江綠蕪正胡思亂想著,眼前就是一片清明。


    「你說得對,你應該看一看這一切。」


    王上親自將蓋頭給揭開,不禁讚歎:「此等姿容難得一見。」


    它身為蛟龍自然見過不少人,不少仙,可卻沒有一個人可以跟眼前的人相比。


    江綠蕪的相貌真是無可比擬。


    這誇獎卻是讓江綠蕪一愣,江月瑤是美麗卻也沒有美麗到這種地步,能夠讓夭夭和王上一起誇讚的地步才對,難道他們這裏的人都是這樣的欣賞水平嗎


    「殿下謬讚,殿下才是無比用心,這周遭沒有一處不精致,沒有一處我不喜歡。」


    「你喜歡就好,跟孤走。」


    王上攤開掌心,緊緊地攥住了江綠蕪的手,兩人一同走過由花瓣鋪就的路上,空氣中都彌漫著花香。


    這陣仗跟前世相比,真是大了許多,隻是前世她是真的想要嫁人,滿心都是對未來的憧憬,而現在想的卻都是待會到底應該如何行動,怎樣才不會傷害到旁人,怎樣才能平安的將所有人都救出來。


    「殿下的心意,我感受到了,隻是不知道為何殿下到最後改變了主意,不要儐相了呢」


    王上回答的輕描淡寫:「這是你我的婚事,孤自然不想讓旁人來打攪,怎麽,難道你覺得這樣不好」


    「當然好,婚事之上有你我二人便是最好。」


    這裏的禮節倒是十分繁瑣,不似凡間的拜天地,卻是另外有一套規矩。


    望著桌子上的兩個茶盞,江綠蕪琢磨了半天也沒有琢磨出這東西到底是幹什麽用的。


    「殿下,這到底是幹什麽用的」她隻好問向身邊的人。


    王上卻是鄭重其事的將她的雙手捧起,眼睛裏都是真誠:「你我結為夫妻便是對方最重要的人,那麽有些事情我也就不再瞞你,其實。」


    「殿下……」


    江綠蕪打斷王上的話:「每個人的心中都有秘密,不想要宣之於口,我可以尊重,你不必因為你我成親就被迫將心中的事情說出來,真的,不需要。因為不管你告訴不告訴我這些事情,我都已經認準你了,我都會和你度過餘生。」


    王上眼裏都是感動:「你越是如此,我才越是需要將我的真實身份告訴你,其實我不是人。」


    江綠蕪笑的肩膀顫動:「殿下,你在開什麽玩笑你怎麽可能不是人呢你不是人的話你又是什麽,神仙嗎還是妖怪」


    「我沒有開玩笑。」


    王上眉頭緊鎖:「準確來說,我非人,非仙,非妖,是得了天地靈氣才幻化成人的。」


    江綠蕪一副被雷到的模樣:「殿下,不管發生什麽事情,我都不會離開你,你倒是不需要用這樣的方法來試探我,真的。」


    「不是試探。」


    說著,王上便已經施法。


    他的手上竟然憑空出現了一塊成色極好的玉佩,他將玉佩移到江綠蕪眼前。


    「娘子,你認為普通人可以隨手幻化物品嗎我真的不是凡人。」


    江綠蕪臉色驀然蒼白,唇畔都在顫動,她不安的看向四周。


    「那這裏呢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你將我帶到這個地方到底想要幹什麽」


    這份恐懼被江綠蕪詮釋的剛剛好,多一分便假,少一分也假。


    她的身子甚至還微微發顫:「殿下,我不過就是一個普通人而已,什麽都不知道,你就放我走吧。」


    「孤不能放你走。」


    柔情自王上眼眸中散發,將江綠蕪包裹其中:「


    孤知道,你現在很害怕,但是孤可以保證,孤對你的心思是真的,孤是真的心悅你,想要迎娶你,孤也保證,一定會好好對待你。」


    江綠蕪往後退了兩步:「那牢房裏麵那些人呢你將他們抓過來是幹什麽」


    「孤這裏剛剛創建,少的便是人,抓過來就是為了讓他們在這裏安定下來,難道孤這裏還頂不上肮髒雜亂的人間嗎」


    江綠蕪半信半疑:「所以從一開始你就沒有想過要傷害任何人這一切都是計劃中的事情」


    「對。」


    王上帶頭:「現在可以繼續跟孤成親了嗎」


    「還不行,殿下,我……」


    「玄淩。」


    玄淩忽然打斷她,接著又補充一句:「玄淩,這是我的名字,你可以不喚孤殿下,直接喚孤的名字。」


    玄淩……


    江綠蕪在心中叫了一遍,砸吧了砸吧,這蛟龍族倒是個個都長得挺好,就連這名字都挺好聽。


    隻可惜啊,空有一張好皮,好名字,就是不幹好事。


    「玄淩。」


    江綠蕪叫了一聲:「那你是不是可以答應我,等我們成親後,詢問下他們是不是願意留下願意留下的我們就讓他們留在這裏,不願意留在這裏的我們就放他們走,你說這樣可以嗎」


    玄淩不是要演戲嗎她就陪著他演下去,如若要是真能不費力氣就讓所有人救出去,那自然是最好的。


    等到時候這裏隻剩下他們,跟這玄淩怎麽打不行


    「好,那娘子,你是已經接受我了嗎」


    江綠蕪沒有正麵回答,反倒是說道:「你對我很好。」


    這便已經是答案。


    玄淩上前,幻化出一把短刃,攥在掌心,狠狠一劃,鮮血頓時落在茶盞中。


    江綠蕪看的渾身都是一疼,急忙上前幾步:「你這是在做什麽有什麽事情不能好好說,為何要傷害自己」


    「這也是我們的風俗。」


    玄淩拿過旁邊的酒壺,倒在杯中,酒液瞬間暈染開,鮮紅點綴在其中。


    「風俗」


    江綠蕪蹙眉:「難道你們的風俗習慣就是讓夫妻兩成為拜把子的兄弟」


    這有點歃血為盟的意思。


    可在江綠蕪接受的一切風俗習慣中,可隻有要拜把子的兄弟才會如此做,一般人是不會這麽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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