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滿坐下來,發現氣氛不太對。


    “怎麽,鳳希好容易給你們做這麽一大堆,不吃了?”


    花離拿起來杯子,“滿姐,這杯果酒,我敬你!”


    “哎,來來來,這麽些年都沒喝過酒了,這還是街坊鄰居們送的。”


    花滿趕緊把果酒端起來,與花離一碰杯,一飲而盡。


    花鳳希摸著自己的杯子,花滿特地換了飲品與她,說未成年不許喝酒。


    可是果酒好好喝的!


    “滿姐,相處三年,我也蠻舍不得你的,此次去了華庭,可一定要記得我們。”


    花蓧也端起來杯子,與花滿碰杯。


    花滿自然不拒,街坊們們精通一門技藝,釀酒的街坊更是其中翹楚,就這一壇果酒,讓花滿花離花蓧三人喝的是戀戀不舍。


    到最後,花滿還去買了許多壇帶走,把街坊掏空了還不肯罷休。


    花滿沒座暗蕭的飛舟,早幾日裏,花滿的父親天木尊就已經將人安排好,花滿沒什麽回七古廬的想法,停留在這裏也是為了花蓧,如今要走,就直接去華庭學院了。


    鬆走花滿,花鳳希也收拾些東西,帶著暗蕭,從小路溜到了遼房街坊裏的花白義門前。


    “勞煩門房通報了,我家鳳希姑娘來訪。”


    暗蕭敲了敲門,說道。


    “好,公子稍等。”


    門房是個小孩童,不過也認得出暗蕭和花鳳希的不同。氣質在那裏,如何也差不了了。


    “姑娘,尊上說人已經到了遼房了。”


    暗蕭在花鳳希耳邊說了句。


    花鳳希點了點頭。


    “等今晚去見見。”


    “是。”


    “公子姑娘請進。”


    門童走出來,開了門與花鳳希她們。


    “走吧。”


    花鳳希說道。


    花白義是一株上萬歲的老白楊了,以前在七古廬裏也是一名雜役弟子,後來修為上不去,年紀大了就回來遼房,申請了一個在外執事的事情幹一幹,也算是衣錦還鄉。


    “鳳希見過白義前輩。”


    花鳳希進了門,就對花白義行了晚輩禮。


    花白義如今已經徐徐老矣,褶皺的臉和花白的頭發已經是他堅持人身的極限。


    “姑娘折煞老朽了。”


    花白義顫顫巍巍走過來,棕色的眼中都是喜悅。


    遼房如此偏僻的地方,三年裏卻住了如此身份的四位天驕,花白義打心眼裏是開心的。


    “白義前輩,如今各位關卡已過,晚輩此來,是與前輩辭行的。”


    花鳳希把手放下,說了來意。


    “老朽早幾天就聽說了,姑娘和幾位都是天驕,能在我這遼房住上三年,也是遼房之幸,如今離開,姑娘可要記得有時間回來看看。”


    花白義被扶著坐到了椅子上,老前輩如今身體不行,站著累。


    “那是必然,遼房的諸多事,晚輩都記在心裏了,忘不了,也會回來看看的。”


    “那便好。”


    花白義有花鳳希這一句保證,心情是格外放鬆。


    “白義前輩,明日遼房就會換新的駐官,我會讓他明日來你這裏交接,以後遼房,可就要靠前輩幫著管理了。”


    “那是自然,姑娘盡管放心。”


    花白義輕輕咳嗽了幾聲,花鳳希聽到了樹葉相動的嘩啦聲音。


    花白義雖然還未到大限,可若說什麽再動手保護,已經是癡人說夢了。


    “如此,前輩好生歇息,晚輩先告退了。”


    花鳳希與花白義坐著喝了些茶,花鳳希就離開了。


    花白義鬆走了花鳳希,牽著門童,笑著點了點頭。


    “白爺爺,那兩位姑娘公子,是什麽來頭啊?”


    門童抬起頭來問道。


    “那可是咱們萬花界裏的絕代天驕呢。”


    花白義摸了摸門童的頭,把門關上了。


    新來的駐官是花行的三弟子誌信元君花尉門下弟子,名為花石霖,此人就在花鳳希房子旁邊落戶了。


    回到家,花鳳希就在門口見到了這位花石霖。


    出乎花鳳希的預料,花石霖是個女子!?


    “你是,花石霖?”


    花鳳希努力控製表情,可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一個女精怪要叫這樣的名字。


    女子笑了笑,她長的很清秀,不過不嬌弱,腰間別著兩把劍,背上更是背著一把弓箭,武器多就罷了,她的掛飾都是武器。


    耳環上刻著一把匕首模樣的印記,花鳳希一眼就感覺到了上麵的靈氣波動,這是一把武器!


    包括簪子,項鏈手環,仔細辨別,你會發現許多驚喜。


    “回姑娘,在下就是花石霖。”


    花石霖的聲音還極其溫婉,真的想不到一個樣貌聲音如此的女子竟然叫這個名字,而且看起來,很有一種好戰分子的感覺。


    “先進來吧。”


    花鳳希讓花石霖進院子。


    花石霖笑了笑,“姑娘,進去就不必了,在下對遼房很好奇,早日與暗蕭聊過,遼房大抵是沒有公務的,也不需要聊多少,姑娘有什麽話就囑咐一番。”


    花鳳希愣了下,忽而歪頭,“石霖,你比我想的有意思多了。”


    花石霖低頭,“姑娘覺得有意思,那就是有意思。”


    “好,其實遼房的確沒什麽事情,就是一處東西大概需要你整理一下,遼房外有一處礦脈,已經與關山俊那裏的商販相通了,三七分,公款上交,有事才會打擾你。”


    花鳳希給了花石霖一個令牌。


    “這是遼房駐官令,收好了,去哪裏都不要忘了你現在已經是個駐官了。”


    “明白!”


    花石霖收好。


    “姑娘還有話嗎?”


    花石霖已經握住了腰間的劍柄,花鳳希忽然有些擔心遼房附近的精怪。


    “遼房的人多溫和親順,不是好戰分子,沒事可不要惹禍端。”


    “姑娘,我花石霖怎麽會惹平民百姓,放心,我就是喜歡爬山罷了。”


    花石霖一臉你相信我。


    可是花鳳希還是有些不信。


    不過,“那便好,以後遼房就辛苦你了。”


    花鳳希走上前,伸出手,豎起來,“你要與我約定,做了遼房的駐官,就要護住遼房的百姓!”


    花石霖勾起嘴角,伸出手與花鳳希的小手拍到一起,握住。


    “我保證!”


    握緊了花石霖的手,花鳳希笑了笑,把手鬆開。


    “那就預祝石霖駐官十年期滿榮歸七古廬了。”


    “借姑娘吉言!也祝姑娘早日登成元君!”


    “多謝!”


    花石霖說完就急急忙忙找遼房的山去爬了。


    “花石霖這個人,好像不錯。”


    花鳳希笑著與暗蕭說道。


    “姑娘,花石霖可是誌信元君門下刺頭,最讓誌信元君頭疼了的。”


    “看得出來!”


    花鳳希擺手,“你去將暗軍整合一下,明日下午啟程。”


    “姑娘不後日走了?”


    “派來的駐官如此能幹,我留著不是耽誤人家爬山?”


    “也是。”


    暗蕭點了點頭,“那姑娘,我就去辦了。”


    “去吧。”


    花鳳希轉身回了院子,花離和花蓧已經坐在楊樹下嘮嗑了。


    “花蓧,你說我們回去是不是就要和其他師兄們一樣每日研習課業,終日不得離開山門了?”


    花離想起這個就憂愁。


    原來說他年紀小,又神識有傷,上課時隻要他一說頭疼,師父都不願意管他,可如今回去就是傷好了,那課業可逃不掉了!


    “你也可以不去啊。”


    花蓧捏著楊樹落下的樹葉,對花離說道。


    “真的嗎?”


    “就看尊上如何逮你了。”


    花離蔫了,“師父雖然收我做了關門弟子,可一點不管我是不是最小的,若不是之前有傷,師父恨不得每日讓我研究師兄們鑽研的課題,即刻出師就合他心意了。”


    “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多少人想拜入尊上門下都不行,你還不喜歡。”


    花蓧因為身份特殊,就不能拜入花行門下,這些年就是以病人身份呆在七古廬。


    再說她也回不去,也不想回去。


    “那這麽想來,師父還是極好的,不說師資條件,就我這個諍穆尊關門弟子的身份出去,就極其有麵子了。”


    “呸,不要臉!”


    花蓧毫不客氣的發泄自己羨慕嫉妒的心。


    “都收拾好了?”


    花鳳希走過來,看兩個人這樣坐在樹下,還別有一番意味。


    “早收拾好了。”


    花離癱在地上感受土地的魅力。


    “我的洞府還是滿意的,以後鳳希要是回來住,記得叫上我。”


    花蓧有些不舍的看著身後的房門,抿了抿嘴。


    “自然,我要是回來了,肯定帶上你們一同。”


    花鳳希坐到倆人旁邊,“若不我們一起約定,十年來一次如何?”


    “十年,可以啊!”


    花離舉手,“我同意!”


    花蓧點了點頭,“我沒意見。”


    “好!”


    花鳳希伸手,“可約定了,等我十九歲,可一定把你倆都拉過來。”


    花蓧伸出手蓋在花鳳希的手背上,花離趕緊起來也放上。


    “一言為定!”


    花鳳希看著自己手背上的兩隻手,抬頭道。


    “一言為定!”


    話音落下,交疊的手也順勢落下,這個約定,就在大楊樹的見證下,成了!


    “大楊樹,等我們下次回來的時候,可一定記著要成功化形啊。”


    花鳳希摸了摸大樹幹,對楊樹說道。


    大楊樹晃了晃樹枝,像是在對花鳳希回應。


    晚上,家裏迎來了一個客人,是雲婆婆。


    雲婆婆拉著花鳳希講了好久的話。


    包括花鳳希今後要去哪,是不是還要回來。


    花鳳希不想雲婆婆因為她的身份影響,就沒有全說真話。


    隻道是長輩在七古廬尋了差事,讓他們一同去七古廬住,也好照應。


    雲婆婆叮囑了許多才放下心,鬆走雲婆婆的時候,花鳳希的眼淚忽然就掉下來了。


    說真的,花鳳希還真舍不得遼房的街坊呢,雖然隻有三年,可都像是與她交往了許久的鄰居,婆婆,叔叔,像是親人一樣。


    可不終是要離開嗎,如何舍不得,人還是要向前走,尤其是她們身份特殊,不可能一直呆在遼房,身份就代表著責任,花鳳希丟不掉的責任,就是進後七古廬的事。


    花離丟不掉的責任,就是他為七古廬十三弟子之末,諍穆尊的關門弟子。


    花蓧乃索夜一族欽定的繼承人,就算後母不喜,親爹不愛,她也有自己要擔起來的東西,丟不掉,更不能丟掉!


    離開了遼房,迎接更大的世界,也,離開了他們安穩的港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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