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主........”


    草廬前專注澆水的男人連頭都沒抬。


    “你看著處理就好。”


    “那小公子他的........”


    “分了吧,他敢上九天,就要承擔自己的選擇,被人殺了,也是命數,東西留不下,是他自己能力不行。”


    男人一身粗布麻衣,把勺子放回水桶裏,他掂起來水桶。


    “還有事?”


    老人搖搖頭。


    “無事了。”


    “那便不要打擾我種地了,你的威壓太強,影響我的菜。”


    “是。”


    老者不再多言,便退下了。


    男人哼著小調,帶著水桶,到了水井旁,開始打水了........


    老人從秘境出來,一位氣質不俗,衣衫華貴的女子便上前來了。


    “周管家,穀主怎麽說?”


    “小夫人,小公子所作一切,都要自己負責人,您節哀。”


    女子一愣,而後看向秘境入口。


    “他果然如此狠心?”


    老頭不再多言,拱手離開了。


    女子麵色逐漸冷淡。


    小公子,沈在一?


    那不是她的親生兒子。


    是她姐姐的兒子,不過姐姐難產死了,自己便成了沈在一的母親。


    養了這麽久,上了一趟九天就重新打牌了,女子輕哼一聲。


    還以為沈在一能在他心裏有點地位,如今看來,和她姐姐也沒區別。


    若問心狠,誰能比得上這位穀主大人呢?


    平優穀的反應很淡定,沈在一,死了?


    死了就死了,沒看穀主都把他資產分給其他公子和小姐了?


    那是他自己做錯了事情了。


    沈在一沒事去九天幹什麽?


    還偷偷摸摸的,最後死在九天,還死在當年慕瑛殿下出事的地方,沒惹著殿下來興師問罪就最好了。


    ..........


    疊風來了。


    “殿下,沈在一的行程,都查幹淨了。”


    “講。”


    辰允放下手中的東西。


    “沈在一是偷偷離開平優穀的,在此之前,他聲稱閉關,便出了平優穀。”


    “什麽時候?”


    辰允問道。


    “半年前。”


    辰允抿嘴。


    “繼續說。”


    “他離開平優穀後,便直接上了九天。”


    “在城隍尉待了三個月。”


    “那邊最近有個大型的拍賣會對吧。”


    “是。”


    “可知道他拍了什麽,和什麽人接觸了?”


    疊風事無巨細,都與辰允說了。


    沈在一這次出來帶了不少好東西和錢,在城隍尉那裏,絕對是虧了。


    而他就算虧了還繼續待在城隍尉做什麽?


    自然是投石問路了。


    可人家想投的石頭問的路,可不是天庭。


    辰允早先想到沈在一會死在九天,其一就是目的不純,那如何不純呢?


    便是想為自己找了出路嘍。


    這期間與沈在一接觸最多的,疊風查過後,還有些驚奇。


    “錦山神族..........”


    辰允挑眉。


    “看起來這錦山,還真是個毒瘤了。”


    “殿下,我們可要做些什麽?”


    “還要做什麽?唐秀說不準已經摸到了錦山的事了,等他傳信回來,說不準可以把這個小毒瘤,連根拔起。”


    辰允的話有些陰沉沉的。


    他開始若是隻有懷疑,那現在就是確鑿無疑了。


    “毒瘴崖可查出些什麽了?”


    沈在一最後找到路了嗎?


    自然找到了,他帶著滿心的歡喜在去往山闕的路上,遇到了刺殺。


    他手底下所有人屍骨無存,就他還留下具屍體,從去往山闕的路上一直跑到萬裏之外的毒瘴崖。


    這一看就是故意的。


    “有些痕跡,像是火係的仙術。”


    現在天庭提起火都應激反應。


    前麵普信山的事情鬧得。


    “查吧,把沈在一的屍體送回去,用最好的棺材,知道嗎?”


    疊風點頭。


    “是。”


    沈在一不是摔死的,是神魂碎裂而死的,他是人,原本還有成為鬼修的機會,可惜,殺他的人把神魂都給掐了。


    身上的毒氣也是讓人退避三舍。


    毒瘴崖那個地方,死的時候很痛苦。


    毒氣穿心,疼的厲害。


    慕瑛當時的屍身,都已經不成樣子了。


    辰允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想起當時他就心疼,罷了罷了,若是真的複活了,前麵算計自己的事情,他暫時可以放一放。


    他知道這些人和殺普信山的不是一夥人。


    可就是因為這個,他們兩夥子人每一個都埋的那麽深,他這個天庭太子像是瞎了一樣,哪裏都看不到。


    什麽也不知道。


    眼皮子底下鬧鬼,伸手還捉不住。


    這種感覺最是讓他頭疼。


    這太子位做的鬧心。


    他現在就指著那錦山神族多搞事,在山闕裏讓唐秀鬧個痛快了,他好去順著這個查一查。


    ........


    花鳳希放下三無產品的半成品陣盤,伸了伸懶腰。


    這是她做陣盤的第九天了。


    相比於進步緩慢的陣法和符咒,她的武技和格鬥,外加兵器修行都突飛猛進。


    看著月色明朗,花鳳希放鬆心情走在後山。


    她的努力上天都看得到。


    但是她還是太弱了,就算進步神速也彌補不了她就是弱的事實。


    她已經摸到了合體期的門檻了,再過幾天說不準又要突破。


    不必擔心根基不穩,她就放開手修煉了。


    看著遠處的圓月,花鳳希忽然想飛上去看看。


    赤紅色的翅膀在她身後張開,“呼哧!”


    一下子,花鳳希的雙腳就離地了。


    她對於自己的翅膀掌握力可比之前更強了。


    慢慢的飛到高空,花鳳希低頭看著後山。


    後山現在就很小了,她看到了更多,七古廬的大好河山都落在了她眼裏。


    這地方,就是生養她的,就是她的家。


    她笑了笑,忽然想再多飛會兒。


    這七古廬裏也有不少有翅膀的,可確實也沒人敢在上麵張開翅膀飛啊,這不符合禮儀哦。


    花鳳希可不管什麽禮法的事情,她堂兄現在對她就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好說話極了。


    風聲在耳邊刮過,七古廬的山脈燈火通明。


    花鳳希落到了一處山峰上。


    她看到了一個人。


    “五師兄。”


    花藺洱笑著看花鳳希。


    “怎麽,無聊了?說飛就飛,不怕你堂兄抓你?”


    花藺洱在峰頂煮酒呢,香的很。


    花鳳希嘿嘿一笑。


    “大晚上的,他怎麽會知道。”


    她坐到花藺洱身邊,聞到了酒香。


    “好聞嗎?”


    “好聞!”


    花藺洱倒了一杯,“這是空山雪雨,梅子酒,味道確實香了些。”


    他笑著喝了,卻沒多給個杯子。


    “五師兄,好喝嗎?”


    花鳳希眼裏似乎有星星。


    花藺洱無奈的笑了笑。


    “你不能喝。”


    “為什麽嘛,我覺得我已經長大了。”


    花鳳希義正言辭。


    ‘“再說了,五師兄你偷偷給我喝一口,他們又不知道。”


    花藺洱看著花鳳希那奸詐的樣子,拿了個杯子出來。


    “罷了,我今日沒人陪著喝酒,確實有些不舒服,你隻一杯。”


    “好!”


    一杯也喝!


    她院子裏的酒看著伸手就能拿到,可小月都記著數目呢,她若是偷偷喝一口,小月一眼就能看出來少了。


    她已經很久沒喝酒了。


    花藺洱給花鳳希倒了一杯。


    “慢點喝,抿一口,喝一口,你喝完了,可就沒了,還要陪我看景呢。”


    他囑咐道。


    花鳳希點點頭,也小口抿了下。


    嗯哼,好喝啊!


    入口清冽,還有微微的甜意,酸意也有,不過不明顯。


    花藺洱看她模樣。


    “你倒是會品嚐。”


    “我就一張嘴好使了。”


    花鳳希嘿嘿一笑。


    花藺洱喝了口酒,“近日修行累嗎?”


    花鳳希搖搖頭。


    “不累。”


    “你這心性,也不知道是隨了誰了。”


    花藺洱看著她。


    花鳳希少見五師兄這成熟又有點哀傷和孤單的樣子。


    尋常五師兄就是個少年,說說笑笑的,還最喜歡粘著大師兄。


    最是沒有師兄的架子。


    五師兄是牡丹花成仙,喜歡那些彩色的耀眼的物件,也同他人一般光彩。


    “五師兄怎麽自己一個人在這裏喝酒啊?”


    花鳳希又抿了口。


    “想事情。”


    花藺洱拿著杯子,看向遠處。


    “不好的事情嗎?”


    花鳳希輕輕問道。


    花藺洱點點頭。


    “對,不好的事情。”


    “那,能講嗎,或許講出來就開心點了。”


    花藺洱回頭,笑著看花鳳希。


    “你看出我不開心了?”


    “就是覺得,”花鳳希抿嘴,“五師兄你沒有平常活力了。”


    “最近你大師兄很忙啊,他都沒空陪我。”


    花藺洱嘟著嘴,花鳳希一愣,那個記憶裏的少年五師兄,似乎就是這個樣子。


    還有點嬌憨。


    “我這個樣子,就是開心?”


    花藺洱的眼裏有笑,可花鳳希這次明明白白的感覺到了,五師兄確實心情不好。


    為什麽呢?


    是因為李玥嗎?


    好像不太可能啊,李玥都走了一個月了。


    那是為什麽?


    “在想我為什麽心情不好?”


    花鳳希點點頭。


    花藺洱把酒杯放下。


    “那你先說你為什麽那麽恐懼,害怕。”


    花鳳希一愣。


    “啊?”


    花藺洱看著她,“你以為我們都像花離那樣的?你呀,就是把什麽都憋在心裏,然後一股腦向前,停下來看看我們不好嗎?”


    “難道我們還護不住你?”


    花鳳希搖搖頭,“不是.......”


    “你怕你會拖累我們?”


    花藺洱問道。


    花鳳希一頓,而後點了點頭。


    “你怎麽會拖累我們,你從來都是救了我們啊..........”


    花藺洱又拿起酒,這次直接拿酒壺了。


    對瓶吹。


    “啊?”


    花鳳希愣住,什麽意思?


    “字麵意思,鳳希,你從來不會是七古廬的拖累,不用給自己太大壓力,我們會保護你的。”


    “我知道。”


    知道你們會保護她,知道自己的壓力是有些大......


    “你不知道。”


    花藺洱把酒壺放下。


    “我們的能力,可護你平安,損身損心的事情,你最好還是不要幹了,還有,不要想著天天上天庭,你和那付允的事情,難著呢。”


    “啊?!”


    “難!”


    花藺洱故意大聲的說了句,難。


    “為什麽?”


    花鳳希皺起眉頭。


    花藺洱忽然笑著,“你要聽嗎?”


    “要!”


    花鳳希點頭。


    花藺洱摸了摸下巴。


    他講點實話,講點假話,真真假假,又不掀辰允的馬甲,應該沒問題吧?


    “你知道付允多大了嗎?”


    花鳳希搖搖頭。


    “我不在意年紀的。”


    “嗯,那你知道付允的兄弟姐妹家人朋友嗎?”


    “我知道啊,他有個父親,沒有其他兄弟姐妹了,有個弟弟,不過出事了,他說他沒有別的朋友了,我就是他唯一的朋友!”


    說著呢,花鳳希還驕傲上了。


    花藺洱挑眉。


    嘿,辰允更奸詐,說的還都是實話。


    “那你可問了人家有沒有未婚妻之類的?萬一人家早許了,你怎麽辦?”


    花鳳希擺擺手,“沒有的,我問過,他可否有想相伴終身的人,他說有,就是我啊。”


    花藺洱抿嘴,忽然想呸一下怎麽辦?


    “沒有其他人?”


    花鳳希點點頭。


    “沒有,他說了的。”


    “他萬一騙你呢?”


    花藺洱問道。


    “那,那我就把他捉回來,當壓寨夫人!”


    花藺洱的酒險些噴出去。


    別別別!


    他們七古廬容不下這尊大佛!


    “怎麽了?”


    花鳳希看著花藺洱的反應,疑惑道。


    “沒事!其實你們自己弄吧,我老了,跟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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