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穀真人越聽心中越是焦急,心道這周福平日裏辦事還算利落,怎麽到了這個關鍵時刻就掉鏈子了,趕忙又傳音催促,叫他趕緊想到什麽就說什麽,直接把這隻鳥妖的話語打斷了再說,若是讓他喋喋不休的繼續說下去,那麽這場認罪大典恐怕會淪為一樁笑談。


    然而雨穀真人連連催促了幾次,那邊依然是既無回應,又無動靜,周福仿佛是沒有聽到一般,始終都是麵無表情的站在那裏。雨穀真人心中大為惱火,一時間生出無可用之兵的窘迫來。


    此時肥遺鳥依然還在說著,而且是越說越來勁了,下方的眾多百姓有不少都有些聽懵了,不由的嘖嘖稱奇起來,這不是鳥妖認罪大典麽?怎麽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呢?


    不少百姓看了看露台上像是在說書,已經有些自我陶醉的鳥妖,又望向神色已經有些陰沉的雨穀真人,頓時真的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


    “此鳥妖妖言惑眾,善於迷惑大家,切勿被它的一番言語所蒙蔽了。”雨穀真人見周福不堪所用,隻得親自出馬,激發靈壓說出這番話語。他的心中已經隱然起了怒意,準備待事情一了之後一定要好好敲打周福,讓其知曉自己的衣食父母究竟是誰,是誰將他扶到如今地位的。


    “掌門此言差矣。”雨穀真人聽到說話聲音陡然一驚,隨後狠狠的向說話之人望去,心中的怒火勃然噴發出來。


    說出此話之人正是周福,他在停頓了片刻之後繼續開口道:“掌門剛剛傳音與我,叫我羅列出鳥妖的諸多罪狀來,就算是空穴來風也要隨意編排,然後就直接做實了,便要讓它立刻認罪伏誅。”


    “什麽?還有這事?”圍觀眾人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一時間全部躁動起來,場麵一時之間頗有些混亂。


    “周福!”雨穀真人氣得渾身打抖,沉聲怒斥道:“貧道向來待你不薄,一直以來都尤為扶持照拂於你,你怎能如此誣陷於我,莫非是此鳥妖許了你天大好處,所以你才不念門派舊情,倒戈相向?”


    “周福啊周福,我素來知曉你愛貪圖小利,平日裏隻覺得這是小節之事,並未對你進行嚴加管束。哎!是我害了你啊,因為我對你的縱容,讓你逐漸成為了一個見利忘義之人,如今你哪裏是陷我於不義,分明就是陷整個三泉門乃至捉妖聯盟於不義,這等欺師滅祖行徑是極其的小人之舉,是會遭到眾人唾棄的,你可真是糊塗啊!”


    眾人聽雨穀真人這麽一說,紛紛對周福怒目而視,認為這個肥胖修士怎麽看都不像個好人,確實像是會做出欺師滅祖行徑的。


    有人就開口罵開了,說周福怎麽能這樣見利忘義,明明是三泉門長老,一受到利益的驅使,就把道德廉恥都給丟得幹幹淨淨,真是令人不齒。


    由於人數太多,黑壓壓的一片,罵聲也顯得駁雜不堪,不過從能夠聽清的部分來看,大半百姓還是站在雨穀真人這邊,對周福是頗為敵視。


    前來觀看審訊鳥妖的百姓形形色色的都有,其中就有一部分是開鋪子做生意的,大抵都是受了周福不少氣,在不情願下被福派勒索了不少錢財。一時之間這幫人鬧騰得算是最歡,他們中有些是對周福恨毒了的,巴不得周福現在就遭到報應,受到極為嚴厲的懲罰,於是推波助瀾起來格外賣力,就隻差搖旗呐喊了。


    福派中人一聽便不幹了,這些人平日裏作威作福,委實是造了不少孽,若是周福這麽一倒那還了得?周福要是給牆倒眾人推了,那麽他們都可以預見,自己的未來多半成為過街的老鼠,過著人人喊打的光景。


    之前自己得罪了多少人他們心裏多半心裏還是有些數的,之所以那些人隻是幹恨,並沒有采取什麽報複手段,原因大抵還是因為福派這個擋風招牌頂著。


    但如今這塊擋風招牌已經搖搖欲墜了,福派中人頓時都有些心急起來,他們大多都是囂張跋扈慣了的,一時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但凡看見身邊有說周福不是的人,就將他們抓著又打又罵,一時間場麵變得十分混亂。


    “夠了。”之前一直被雨穀真人數落卻默不作聲的周福陡然發出一聲厲喝,他激蕩靈力大聲說道:“百姓們不過是被蒙蔽,你們怎麽能夠如此打罵他們,我們要以理服人,拿拳頭說事是我們該幹的嗎?”


    “周長,你怎麽能去這樣打人家呢?百姓可以冤枉我,責罵我,誣陷我,那也是受奸人蒙蔽,他們的本性是好的,我們應該給他們時間,是非曲直隻會水落石出。”


    “周鵬,你這麽能這麽去強拽這位老人家,老人家隻是因為誤會我才多說了幾句,我應該是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全盤虛心接受。你們也是一樣,百姓們說的話都要虛心接受,要用愛去感化他們,消弭誤解,而不是靠暴力,暴力是不能解決問題的,隻會激化矛盾。”


    “諸位聽我一言。”周福鉚足全力喊道,一時之間福派的眾人都停下了手腳,百姓們也一下子都被鎮住。


    “在此地的根本不是什麽鳥妖,而是百年難遇的神鳥。”周福神色激動,臉色漲紅,似乎費了很大的力氣說出這句話。


    “神鳥?”曹意做出訝然表情道:“周長老何出此言,此鳥不是一直都被傳聞是興風作浪的鳥妖嗎?何時又變成神鳥了。”他問此話時看似隨意,實則是全然將靈力激發了出來,如今場上混亂稍減,在場的眾人幾乎都可以清晰聽到。


    “這位兄弟有所不知,此鳥本就是神獸,不過是被別有居心的人惡意杜撰,才扣上了一個鳥妖頭銜。這對於它來說是一件多大的侮辱,原本它可以一走了之,但是為了自證清白才甘願被俘,這是多麽廣闊的胸懷,唯有神獸才可以做到。”周福有感而發,搖頭表示痛惜。


    “簡直一派胡言。”雨穀真人斷然嗬斥,他此刻心中已然感受到了危機,若是讓周福信口雌黃下去,導致局勢翻盤,那麽失勢的一方極有可能是自己。


    雨穀真人心中憤怒不已,這個周福八成就是想謀得我三泉掌門和捉妖盟主之位,此局定然就是由他布下,真是好狠毒啊,想在大庭廣眾麵前令我顏麵盡失,他這個實質上的實權者就可以順理成章的借勢上位,想借群眾的輿論之力讓我知難而退,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真是可惡,早知道就不該如此放任於他,令他福派日益壯大,我也真是糊塗,平日裏聽他花言巧語多了,隻當是隻搖尾乞憐的狗,除去溜須拍馬根本就翻不起半點浪花來,哪裏知道竟然養的是一隻白眼狼,感覺自己羽翼豐滿就想迫不及待的狠咬主人一口。


    我又豈能給你機會,讓你反客為主,編排神鳥一說,自然會是漏洞百出,待我抓住一些把柄,定然要將你說得啞口無言。


    “周福,你平日裏就聲名狼藉,欺壓鄉裏,眾百姓對你是敢怒不敢言。你自己摸著心坎說說,究竟幹了多少見不得人的事情?以你的品性而言,所說出的話能有可信度?簡直就是貽笑大方。”站在雨穀真人身邊的另一名長老名叫馬楊,也是捉妖聯盟核心團六人中的之一,此刻他突然發生質問周福,正是適時恰到好處。


    他的馬派跟周福的福派素來不和,兩邊時常會有摩擦發生。但周福一直與雨穀真人關係甚好,福派也因此水漲船高日益做大,無論是人數還是所得資源均是穩壓了馬派一頭。


    馬楊空有鑄身境中期修為,但是卻始終被周福的勢頭壓製,福派囂張跋扈,馬派隱忍憤恨,這些何嚐不是他多年以來的心結。


    如今看到周福反水得如此徹底,雨穀真人吃癟,馬楊心中著實是痛快不已。心道讓你慣他,放任他,這下好了,搬起石頭砸在了自己腳上的滋味如何啊!若不是你老眼昏聵,一味去縱容他,也不至於讓這白眼狼羽翼豐滿,做出欺師滅祖之舉。


    馬楊心中明白,要是雨穀真人真的就這麽倒了,對於他來說著實是弊大於利。周福一旦上位,他的福派必然會如日中天,屆時自己的馬派就不僅僅是會遇到一些小摩擦這麽簡單了。


    以周福的狠厲手段,極有可能會采取各種方式來斬草除根,到時候自己和屬下弟子可就如同被置於水深火熱之中度日,甚至真的會被連根拔起。


    盡管馬楊心中也不喜雨穀真人,但是卻必須要跟他站在一邊,合力壓製周福,隻有這樣自己的馬派才能有出路。


    “嘿!馬楊,我不過是就事論事,大家一碼歸一碼,你少拿我平日裏名聲不好來說事。我的名聲為什麽會這麽差,你和雨穀難道不是心知肚明嗎?我若不是長期被雨穀拿著當槍使,又怎會做出這麽多的違心之事?我所收取的這些保護鄉裏不受侵害的費用,十有八九都落到了雨穀的口袋裏。嘿,惡名倒是全被我給擔下了,美名全被你給拿了,雨穀,你自己說是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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