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嘿嘿啊!嘿嘿嘿嘿。”在金鍥蒲團之上雨穀真人搖搖欲墜,但是神色卻尤為癲狂,他嘴中鮮血順著唇角滴滴下落,嗓音也變得沙啞起來:“哼!你之前所說的憑借修煉提升修為方才正道,在執掌三泉門之時我又何嚐不是如此所想。”


    “那時候一直以為隻需憑借自己的勤勉不綴,終究可以精誠所至,力挽狂瀾,定能改變三泉門積弱已久的現狀,令門派再次回到多年之前的鼎盛時期。”


    “但我真是太天真了,真是太天真了啊!三泉門內憂外患,哪裏是僅僅憑我一己之力就能夠撐起來的。派中弟子不思進取,眼中隻盯著那些蠅頭小利,隻想著如何守住自己的那一畝三分地,什麽福派,馬派,李派,簡直就是狗屁,一群利益匯集起來的烏合之眾,一遇到難怪隻有樹倒猢猻散的份,要倚靠他們來重整三泉派,根本就是癡人說夢。”


    “三泉門明眼看收入穩定,可以通過售賣靈泉和紅茵果獲得平穩收益,但你們誰又知道為了維係這份收益,我三泉門每年交出去的靈石又有多少。看似是聚沙成塔,收獲頗豐,實則卻是花錢如流水,緊張度日,勉力維持。”


    “青衣賊子,你我若是換位處之,多半也會與我一樣劍走偏鋒,不惜任何代價挽救已然快要日薄西山的三泉門,你之所以在此言辭鑿鑿的斥責於我,無非是還沒有站在我這個位置而已。”


    “你絲毫就不知曉外麵虎視眈眈,內裏皆是扶不上牆的爛泥所帶來的壓力有多大,若不出奇招,隻會讓現狀持續腐朽下去。哼,看似義正言辭,實則是無知而已。”雨穀真人放聲冷笑起來,眼睛直直的盯著姬煞葬。


    姬煞葬亦是冷冷的盯著他,開口說道:“你口口聲聲的說是為了三泉派,那麽我且問你,如若有一個比你修為更高,能力更強的人來做三泉門之主,你可願拱手相讓?”


    “嘿嘿咳咳咳!你該不會是想毛遂自薦吧!如若是其他人倒還好說,唯有你這種心機深沉的無恥之徒,我是斷然不會拱手相讓的。一旦將掌門之位給了你,就是將三泉門置於水深火熱之中,門中上上下下的一切全然會成為你野心的犧牲品,等三泉門的價值被你剝奪殆盡之後,最終隻會淪為雞肋之物隨手丟棄。你可以現在就殺了我,但是想讓我承認你是三泉門之主,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雨穀真人又咳出一些鮮血,癲狂說道。


    姬煞葬緩緩搖頭:“我至始至終都並沒有想過要成為三泉門之主,這不過都是你一直以來以己度人的臆想罷了。這件事情的起因本就是你對傻鳥動了歹心,我不過是反其道而行之,讓你自己承受惡果罷了。”


    “不可能,不可能,我不信,是你,都是你一手策劃布局陷害我,我三泉門基業必會毀於你手,你就是魔,人人得而誅之的魔。”雨穀真人麵容扭曲,瘋狂吼道。


    “你執念如此之重,到了此時此刻還冥頑不靈。”姬煞葬神色冷冽,口中沉吟道:“魂鎖!”手中魂力閃動不已。


    姬煞葬手掌一開一合,數道魂力朝雨穀真人迸射而去,如同無形鎖鏈一般將他周身上下盡數鎖起,將每一處竅穴都封鎖起來,識海中也如同添上了無形枷鎖。


    他隨後單手一招,將雨穀真人的極品攻擊法器無塵,黑泉印和上品輔助法寶雷珠盡數收走。


    姬煞葬說道:“我不會殺你,你所犯罪孽就用自己的餘生慢慢來贖,三泉門降妖洞將會是你今後的歸宿。”


    “贖罪?哈哈哈哈,我若有罪,那世間又有幾人會是無罪?你,周福定然都是罪大惡極之人,在場的諸位罪孽又會少到哪裏去了?人人皆有罪,為何堪堪就隻是我來贖。嗬嗬嗬嗬,簡直就是可笑至極。”雨穀真人肆意狂笑起來,他渾身是傷,百餘道傷口中的血順著道袍滴落在地麵之上,臉上亦是滲出鮮血,狀如瘋魔。


    “這些道理,等你到了降妖洞再去慢慢想吧!”姬煞葬單手虛抓,雨穀真人從金鍥蒲團上踉蹌飛出十數米遠,跌落在他的身邊,竟是氣急攻心,一下子昏了過去。


    姬煞葬單手一招,將金鍥蒲團也給收入儲物袋中,似乎是做了一件順手為之的事情。


    姬煞葬此時走上露台,對圍觀的數萬來百姓說道:“諸位,雨穀真人利益熏心,硬將神鳥汙蔑為鳥妖,編排出諸多莫須有的罪名來,實則是為了博取三泉門的好名聲,以便換取更多的利益。好在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其罪狀最終還是昭然若揭。世間總有正道,不願與其同流合汙之人就算之前受到他的各種威逼利誘,無奈之下做了暫時的屈服,但在關鍵時候卻是亡羊補牢,浪子回頭,揭露出了他的種種惡行。”


    “世間之事大多都是身不由己,試問孰能無過,知錯能改才是善莫大焉。如今禍首已經伏法,神鳥也是安然無虞,當是一件可喜可賀之事,我建議由三泉門做東,在開源城東大擺三日流水席,好酒好肉款待,諸位在這幾日內隨時都可可以去享用美食,不知周長老意下如何。”


    周福聽後連連點頭道:“應該的,應該的,三泉門除去如此禍首實乃是尤為可喜可賀之事,這個流水席不僅要擺,而且還要隆重的擺才是,周某便在這裏做主了。”


    來到清泉台的眾人看了一場好戲,然後聽聞有三天流水席可以享用,哪裏還有不高興的道理,一個個口中喊著感謝。孰是孰非對於他們來說並不重要,沒有涉及到自己利益的是非曲直權當是一場戲罷了。即便有人覺得雨穀真人可憐,那不過也就是當時的所感所想而已,過了幾日之後這種感覺自然而然就會消弭殆盡。


    對於他們而言,最重要的無非就是想看個過癮,當然有一些利益作為添頭那就更好了,一個門派的興旺也好,衰敗也罷,不過就是茶餘飯後的談資罷了。如今飽了眼福和耳福,還有流水席吃個舒爽,自然都是乘興而來,乘興而歸了。


    原本以為肥遺鳥會因為沒有充分的表現自己而感到不高興,誰想到它彷如沒事一般。詢問之後才知曉它的心思並沒有放在此處,而是被另外一個更感興趣的事情給吸引了過去,今天能夠耐著性子配合演完這一出戲,對於見獵心喜的它來說已然算是十分不容易了。


    一眾人回到福園,姬煞葬,裴華,楊錦雲幾人就選了一處較為偏僻的廂房休憩,聽著肥遺鳥高談闊論起來。


    “你們知不知道,這裏有寶貝。”肥遺鳥興致勃勃的說道:“爺昨天就發現了此處有一些充盈靈氣溢出,此靈氣著實奇怪,透著一股上古的氣息。”


    “啥,你昨晚沒乖乖的呆在降妖洞中,而是跑去尋寶了?你這傻鳥委實該打。”姬煞葬佯怒道。


    “爺可是神鳥,是鳳凰的老大哥。就算滿三泉門的跑,就憑這些小蘿卜頭也能發現爺的存在?”肥遺鳥傲然道,將頭高高的昂起。


    “鳥兄,你昨晚尋寶,可是有什麽收獲?”裴華問道。


    “哎,別提了,昨晚被一道厲害禁製所困,怎麽也破不開,白忙活了一個晚上。”肥遺鳥歎息道。


    “你不是神鳥嗎?還能有你破不開的禁製?”姬煞葬借機打趣。


    “破不開咋地啦?神鳥難道要啥啥都神嗎?讓你吃飯你能行,讓你繡花去你能拚得過那些繡娘嗎?術業有專攻,爺要是啥啥都厲害那不就得道證果,羽化成仙了。”肥遺鳥理直氣壯的說道。


    “咦?對了!”肥遺鳥鳥眼咕嚕一轉,隨即開口道:“說不定你去可以破除,你有優勢。”


    “不去,不去。”姬煞葬忙不迭搖頭:“你一個開靈境中期巔峰的越階神鳥都一籌莫展的禁製,讓我一個鑄身境中期的小修士去,豈不是要羊入虎口。”


    “羊入虎口你個大棒錘。”肥遺鳥罵道:“你還小修士?鑄身境大圓滿都被你殺得丟盔卸甲,你這種蔫吧壞的家夥盡喜歡幹些扮豬吃老虎的勾當。再者說那隻是個反彈型的困敵禁製,又不具備多大的攻擊性,你有啥子好怕的。”


    “那你說說我具備的優勢是什麽?你要是信口胡謅謅,看我不打死你去。”姬煞葬作勢要揍。


    裴華在一旁喝茶,饒有興致的看著兩個活寶日常互掐,姬煞葬平日裏還算挺鎮定的一個人,唯有和肥遺鳥在一塊才會顯得那麽無拘無束,他有時候不禁然會羨慕起這一人一鳥的關係來,別看平日裏喜愛互損,但雙方在怎樣打擊挖苦對方,相互間都是心照不宣,不會往心裏去。


    楊錦雲也是眉眼含笑,這種生活令她覺得很輕鬆舒適,與師父和小鳥師叔修行的這段日子無疑是她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光,之前一直猶如大山一般壓在自己身上的瓶頸就這麽如陽春白雪一般的消融殆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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