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曉明離開之後,閆天淩看著自己手臂上黑色的印記,不由得用手緊緊按住,但不管他多用力,那個印記依舊在那裏。他有些頹廢的坐在床上,倒在被褥上,臉緊緊的埋了進去,肩膀不受控製的抖動了幾下。


    這一夜,夏苑睡的極其香甜。但,她掛在床前的香囊,那個她視為珍寶的東西,那若有若無的香氣一點點的落在她的皮膚上,鑽進她的身體,悄然無息的改變了一些東西。


    這幾日,夏苑經常跑到白曉明的香料鋪裏幫忙,她會和店裏的那些夥計一起搬東西,整理貨物,起初,那些人以為夏苑是一位大家小姐,根本做不來這些事情,但是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許多人都喜歡上了夏苑。她做事仔細,認真,聰慧,從不像其他女子一樣嬌弱。


    而夏苑在的這段時間裏,白曉明也經常教夏苑一樣香料方麵的知識,兩人會在一起做香料,一起研究一些香味。但夏苑這個初學者,經常會被一些刺鼻的味道嗆得咳嗽不止,也會被一些奇怪的花朵味道,弄得淚流不止。而白曉明總是非常有耐心的一遍又一遍的教她,直到夏苑完全理解為止。


    夏苑由於長時間的呆在白曉明那裏,身上也總是飄來陣陣若有若無的香味。


    終於,夏苑成功了,她父親交給她的事,已經非常出色的完成了。她拿著賬單,想著夏時義會有多麽驚訝的表情,她以為自己終於能在父親麵前抬起頭了。


    「父親!我都做到了!」夏苑開心的打開門,但得到的是夏時義扔在她臉上的一本書,書落到了地上,夏苑的額頭上流出了鮮血。


    她瞬間呆住了,不明白為什麽父親會這麽生氣。


    「夏苑!給我跪下!」夏時義生氣的對她大喝道。


    「父親……」


    「閉嘴!你還知道我是你父親,你還知道是這個夏家的人,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就一點都不知道‘羞恥“二字該怎麽寫嗎!」


    「父親,我做什麽了!」


    「你還敢問我,這一段時間不管你,你就開始無法無天了。一個還未出嫁的女子,半夜去一個男子的家中,還和一群男人在那種地方。竟然還在光天化日之下,與一群男人廝混在一起。還要我細說你幹了些什麽嗎」


    「我沒有,我什麽都沒做!他們都隻是我的朋友而已!」夏苑拿出賬本,說道:「父親,這就是那批布料的利潤,是我與他們一起合作完成的!」


    夏時義一臉不信任的翻開了起來,臉上的表情卻越來越震驚。他以為會虧損的布料,卻沒想到給他帶來了一比這麽大的收入,可他卻把賬本往地上一甩,說道:「用那種不知廉恥的方法得來的生意,我夏家絕不接受,現在就帶著這個東西給我滾!」


    夏苑整個人仿佛被定住了一樣,一動不動,她的心中好像有什麽東西碎了。不知過了多久,她撿起那個賬本,回到了住處。


    而夏之秋躲在一旁看著她狼狽的模樣,臉上不知是嫉妒還是憤怒的神色,是她給夏時義說了不知多少夏苑的壞話,她找人跟蹤了夏苑許多時日,把那些事情添油加醋一下,在夏時義的耳邊立刻變了樣。她無法忍受夏苑有比自己強的地方,手中握著那個青兒買來的香囊,狠狠的把它扔到了水裏。


    「苑苑,你的頭這是怎麽了」正在縫衣服的章小碧看到了夏苑頭上的傷,大叫起來,「快把藥拿來!」


    章小碧輕輕的給她擦著藥,以往這個時候,夏苑都會疼的哇哇大叫,可現在夏苑隻是垂著眼睛,一句話都不說。


    「娘,父親真的喜歡過娘,喜歡過我嗎」


    這句話讓章小碧手中的動作一頓,說道:「你說什麽呢!你父親不會是那種人的,況且你是娘和你父親的女兒,怎麽會不喜歡你呢!之前,娘


    還跟你講過父親與娘剛相識的故事,你那時不還說你最喜歡父親了嗎」


    「可是娘,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那個女兒來了這裏之後,她就被抬為了正室,而我們隻能在這種地方住。我和夏之秋同樣都是父親的孩子,為什麽她就能和父親撒嬌,玩鬧。那我算什麽,我的出生,父親從來沒有感到一絲的開心,他很厭惡我!」


    章小碧的手都在顫抖,語氣不自信起來,說道:「苑苑,你不要瞎說!」


    「娘,你心裏是清楚的,你幫了父親那麽多,甚至為了他和外公都鬧翻了,也回不去了那個家。娘,你還知道以前的你是什麽樣的嗎那麽自信,那麽年輕,為什麽你要喜歡這個男人為什麽為了她,連自己的家都可以不要!」


    「大小姐!你不要說了!」袁姨急忙阻止夏苑的話,夏苑不是不知道這些話有多麽傷害她。但是,這一刻,她想起了母親說著父親的好,自己卻一次又一次的被父親所傷,那一句的話,一個又一個的行動,都在刺痛著夏苑的心。


    「娘,你不要再喜歡父親了,好不好!」


    「大小姐!」


    「苑苑!」章小碧猛地站了起來,身邊的藥物散落了一地,她氣的發抖,指著夏苑說:「以後,不許在我麵前說這樣的話!」


    隨著「砰」的摔門聲響起,夏苑的眼淚掉了下來。在父親麵前都沒有掉眼淚的夏苑,這一刻,眼中流著淚,無聲的哭泣著。


    袁姨也隻能心疼的抱著夏苑,企圖給她一點點的溫暖。


    晚上,夏苑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住了頭,她聽到有人在敲門,以為是章小碧,此時的她心中還是有剛才的怒氣,並不想開門,迷迷糊糊的就睡著了。


    「大小姐!大小姐!快開門,夫人又發病了!」


    這句話一下子把夏苑給嚇醒了,她猛地翻身下床,衝進了章小碧的房間。隻見她渾身顫抖的躺在床上,臉色發白,捂著胸口,不停地喘氣。


    「娘!娘!你怎麽了!」夏苑焦急的大喊道,但是章小碧沒有半點反應。突然,她開始渾身的變的燥熱不堪,不停地拉扯著自己的衣物,而那慘白的臉也突然變的很紅。夏苑見狀,緊緊的抓住母親的手,對袁姨說道:「袁姨!快,把我娘按住!」


    袁姨照做,兩人廢了好大的力氣,才把把章小碧完全控製住。


    「袁姨!我娘之前犯病也會這樣嗎」


    「不會的!夫人每次都隻是渾身抽搐而已,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情況!」兩人的手都感受著章小碧身上的溫度,互相對視了一眼,這幾乎感覺有些灼熱的溫度,也絕對不正常。


    「袁姨,我去找大夫!你在這幫我製住我娘!我很快就回來!」


    夏苑說著,就跑了出去,可現在大晚上的,街上的一個店鋪都沒有開門。夏苑敲開一家有一家的醫館,都是不耐煩地把她給打發走了,有的甚至連門都沒開,就叫她滾蛋!


    夏苑心急如焚,這是最後一家醫館了,可這個人開門隻看了夏苑一眼,就不耐煩的趕她走。此時的夏苑,似乎是急昏了頭,她拿起手中的刀,一下子插到了他的頭邊,掐著他的脖子,惡狠狠的說道:「你給我聽著,現在就去我家,給我娘看病!快點!」


    那個人哆哆嗦嗦的說:「姑……姑娘,我隻是一個小學徒,我還不會……」


    「你少廢話,現在就……」


    「是誰敢在我的醫館門前喧嘩!」


    這聲音讓夏苑有一瞬間的熟悉,她回頭一看,是鍾子鬆,而鍾子鬆看到她,似乎也很意外,「你怎麽在這」


    夏苑把鍾子鬆帶了回去,她一直守著章小碧,直到天蒙蒙亮。鍾子鬆給夏苑打了一個手勢,來到了屋外。


    「她


    的病很奇怪,從脈象上看來並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有力,平穩。但從你給我描述的症狀,應該是有人給她下了藥至於是什麽藥,還不知道。我目前也沒有什麽好的方法,但是我給你開幾幅藥,至少可以抑製發病的次數,這期間我會會去查一查那些醫書,看看有沒有什麽好的解決辦法!」


    「好的!謝謝你了,鍾公子!」


    「不用客氣,從之前的合作上來看,我們算是合作夥伴!而醫藥費的事,您已經給我了,那些利潤足夠了這次費用。你母親的病,我也會去問問我的那些朋友,這段時間,讓她靜養,不要有太大的情緒波動。一個月之後,我會再來看看的。如果這期間,有加重的情況,記得第一時間聯係我!」


    「好!我知道了!鍾公子要不要留下來吃個飯!」


    「不用了!我家裏還有人等著我呢!不回去的話,他會炸毛的!」說道這裏,夏苑明顯的看到鍾子鬆彎起來的嘴角,眼睛裏滿是溫柔的神情。


    送走鍾子鬆之後,她來到了章小碧的房間,她的體溫已經恢複了正常,呼吸也已經平穩了下來。夏苑就這樣坐在床邊,坐了整整一天,外麵的一切似乎都不關她的事。


    所以,她不知道,夏時義害人的罪證被抓住,他的職位即將要保不住。前一秒還晴空萬裏的天空,突然變得陰沉沉的,雷聲,閃電聲,似乎就落在夏家的附近。袁姨給夏苑送了點湯,放在了門口,她起身的時候,肩膀處的衣物突然有大片的血滲了出來。


    這一切,她都不知道!


    袁姨突然聽到了房間被打開的聲音,她出門看到了夏苑,夏苑的背影仿佛一夜之間長大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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