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朱月武心中疑惑不解之時,不想朱讚郇卻是突然在此時拍了拍手,隨後從幕後隻再次緩緩走出來一名青年男子。


    朱月武很確定自己應當是沒有見過那男子的。


    故而看著對方走出來的時候,他隻立刻對著朱讚郇出言嘲諷道「大哥,你這是讓什麽人來誣陷小弟我了,我根本就不認識此人!」


    聽到朱月武的話,朱讚郇也不言語,他隻示意這青年開口。


    青年先隻是畏懼的看了一眼朱月武,隨後在朱讚郇的鼓勵之下,他終於開口道了一句「俺叫俊哥兒,俺跟俺姑媽是來找俺表姐借錢的,不想表姐沒在府上了,幸而遇到了朱大哥,朱大哥跟俺說可以借些錢給俺跟俺姑媽用,所以俺跟俺姑媽便跟著大少爺進了府裏。」


    「之後在等大少爺給錢給我們的時候,因為俺跟俺姑媽都沒吃早飯,俺們也不好意思說,我們尋思著門口不遠處有一片池塘,那池子裏的蓮蓬老多了,俺跟俺姑媽便想上那兒去弄些蓮蓬來吃,之後俺便讓姑媽在岸上等俺,俺則下了池塘去掰蓮蓬。」


    「我沒想到我一個不小心就遊遠了,之後俺就聽到有人在說什麽要將東郊莊子裏的人給弄死這樣的話,聽到這話,俺隻道俺聽到了不該聽的話,所以俺躲在水下一聲也不敢吭。」


    「可俺姑媽不知情啊,他見我遲遲沒有回來,便到處去找我,一不小心她便走到了那個亭子裏,隨後她做夢也沒想到自己便聽到了那些不該聽的話。」


    「俺姑媽也是個謹慎人,知道自己聽到了不該聽的,便也立刻想轉身退出去,可她也是運氣背,在她後退的時候她一不小心就踩到了後麵的樹枝,弄出了聲響。然後她就……」


    說到這裏的時候,那俊哥兒的眼睛圓睜,呼吸急促。


    仿佛當下再讓他說上一句,他便再次經曆了一遍當時的情形。


    他的眼中幾乎全是恐懼。


    然而朱月武聽到那俊哥兒的言辭卻是對此嗤之以鼻。


    他隻道「一派胡言,我都不知道你是什麽人,你就在這裏胡言亂語!」


    聽到朱月武的話,朱讚郇便也終於道了一句「二弟,你沒有聽過他也不奇怪,不過你應該聽說過吉祥這個丫頭吧。」


    聽到朱讚郇這話,朱月武立刻整個人悚然一驚。


    而朱讚郇也不等他回答,便繼續低聲道了一句「這位就是吉祥的表哥了,你計劃殺害莊管事之前,他與他的姑母二人曾同時進入我們府上。」


    「我想對於她的姑母,你應該也不陌生,她就是吉祥的母親。」


    聽到朱讚郇的提醒,朱月武的記憶也越發的清晰,他好像回到了那個計劃殺害莊管事的上午。


    他在那個上午也的確遇到了吉祥的母親,而且他新近收留的那個殺手也的確直接便將吉祥的母親殺害了。


    所以根據實際情況來看,這人可能是真看到了什麽,而不是胡說八道。


    隻可惜當時的他還是大意了,當時殺了吉祥母親的時候,沒有再檢查一下周圍,或者再跟門口的暗衛探聽一下這吉祥母親是自己一個人過來的,還是跟其他人一起過來的。


    想到此處,他眼神一暗,而朱讚郇見朱月武終於閉嘴了,便也對那俊哥兒道了一句「俊哥兒,你別怕,你繼續說!」


    俊哥兒在朱讚郇的鼓勵下,也知道自己如今已經沒有回頭路可走了,故而當下的他也隻是繼續低聲道了一句「然後她就被二少爺身邊的殺手給擰斷了脖子。我當時就在池塘裏,隻將這一切看的一清二楚,我清楚的看到了他們殺害了我的姑母,也清楚的聽到了他們說東郊的莊管事不聽話,他們要幹掉他,之後換一個新人上來!」


    聽到俊哥兒的話,朱月武的臉色


    越發難堪,片刻後,他方才陰沉沉的道了一句「你有什麽證據證明我說過這些話,你怎麽證明你姑母是我的殺手殺掉的。」


    聽到朱月武咄咄逼人的逼問,俊哥兒自然是一句話也回答不上來的。


    畢竟就像是朱月武說的一般,他唯一能證明的也不過是他的口述。他沒有證據來支撐自己的口述。


    所以在朱月武要求他提供證據的時候,他也隻有用沉默來應對。


    然而他是沒有準備的人,無心算有心,可與他結盟的朱讚郇卻明顯是早有準備的。


    所以在俊哥兒沉默的時候,朱讚郇卻是立刻接上了俊哥兒的沉默,他隻低聲道了一句「俊哥兒沒有證據,然而我卻有。」


    說完這話,朱讚郇隻幾乎不給朱月武反應的時間,他對身邊的淳安吩咐了一句「淳安,你讓人去將趙婆子的屍體抬上來。」


    淳安顯然是早就在等著這一刻了,朱讚郇的話音不過剛剛落下,淳安當下便立刻竄了出去,隨後等候不過片刻,淳安便著人將一副蒙著白布的擔架給抬了上來。


    淳安隨後用一種難掩興奮的語氣對朱讚郇道了一句「公子,人已經抬上來了,是不是可以打開了?」


    聽到淳安的話,朱讚郇配合的點了點頭。


    隨後幾乎是在朱讚郇的頭點第一下的時候。


    淳安便一把將那白布徹底掀開了,隨後白布底下的屍體便也徹底的露在了眾人的眼前,雖然這屍體已經用冰棺鎮過了,然而這炎熱的夏日,加上有過去了三四日,所以當下這屍體隻也發出了一股淡淡的腐臭氣味。


    而那屍體整個都已經出現巨人觀的模樣,屍體發青甚至有些腐敗,但即使如此,但人們還是能看到這屍體的脖子隻以一種詭異的姿態歪倒在一旁。


    很顯然他的死法與俊哥兒說的是對應上了的。


    這老婆子就是被人擰斷了脖子。


    於此同時也有府中的老人認出了這婆子的確是吉祥的母親,雖然此人不是朱府的下人,然而當初為了讓吉祥給她錢用,她沒少來朱府找吉祥,所以稍微與吉祥有些接觸的人幾乎都認識她。


    雖然大家都知道這老太婆不是個好人,可親眼看到這老太婆這般模樣,當下場中的眾人便也還是不免唏噓不已。


    而那些不想幹的人顯然也沒有想到,朱讚郇居然會真的將屍體給抬了上來,一時之間場中捂眼睛的捂眼睛,遮鼻子的遮鼻子。竊竊私語的竊竊私語。


    便是朱月武親眼看到這腐敗的屍體,他的臉色也不是太好。


    不過即使如此,可當下的他卻還是在出言強辯道「這婆子確實可憐,可這與我又有什麽關係?難道這世上的人一死,我就一定是那個凶手嗎?」


    「若是如此,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找一句屍體過來,我尋人說一下死者的症狀,之後再賴到大哥你的頭上,若是如此,難道大哥你就能心甘情願的接受我這樣的抵賴?」


    麵對著朱月武的詭辯,朱讚郇隻低聲道了一句「二弟急什麽,我還什麽都沒說呢!」


    朱月武聞言隻也立刻氣急敗壞的道了一句「我那不是著急,我隻是不能接受你往我頭上潑這麽髒的髒水!大哥你想讓我讓位你直說便是了,何必設計這許多套路來算計我,真的其實隻要你說一句,我就會走!」


    朱月武說到後麵幾乎都有些苦口婆心,楚楚可憐了起來。


    然而朱讚郇聞言卻隻是低聲道了一句「既然二弟這麽堅定的認為自己是清白的,那這樣可好,二弟就親自檢查這屍體,然後自證清白如何?」


    而在朱讚郇話音落下的時候,朱讚郇身邊的淳安隻也立刻打起了配合「二少爺,您不會不敢證明吧!」


    在這眾目睽睽之


    下,朱月武自然不好反悔,而且他也實在想看看朱讚郇到底在玩什麽花樣,所以當下的他雖然明知道,這一切不過就是朱讚郇的激將法而已,可他還是高聲應道「我有什麽不敢的!」


    說完這話,朱月武隻大踏步走到了趙婆子的屍體旁,於此同時他也在仔細的觀察著趙婆子的屍體。


    見他這樣配合,淳安與朱讚郇二人視線相接的時候也不免同時會心一笑。


    隨後朱讚郇隻不緊不慢的對朱月武道了一句「二弟,現在你可以打開那趙婆子的左手了。」


    聽到朱讚郇的話,朱月武其實已經看到了趙婆子那緊握成拳的左手之上似乎有一片熟悉的黑色布料紋樣。


    他心中也清楚這意味著什麽,可當他抬頭看到朱讚郇那副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得意模樣時,他忽然便想讓自己這好大哥也開心一下。畢竟自己這好大哥病了十幾年,從前到現在可從來沒有這樣歡喜過。既然如此,那自己讓他再多高興一段時間又有何不可呢?


    畢竟讓人從狂喜到絕望是一種享受。


    考慮到這些,所以朱月武最後還是低下頭去,他試圖從那趙婆子的手裏扯下這塊布料。


    隻是沒想到這趙婆子拽的倒是死緊,當下便是屍體變形,她也沒有鬆開對布料的緊握。


    最後還是朱月武將她的手指一根根掰開,他方才拿出了那塊布料。


    而當下的他不過剛剛將布料取了出來,不想那旁邊的淳安便也立刻在他的旁邊做起了注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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