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十三睜開眼睛的時候,便看到這會客廳的主坐上正坐著一名約莫三十來歲,麵白無須的錦衣男子。


    而呼喚他們醒來的公公見他們睜開了眼睛之後,便也不禁立刻冷嘲熱諷的道了一句「哎呦喂,三位爺可算是醒了,三位爺說有事來找我們總管,結果自己卻睡的正香。」


    聽到那公公的諷刺,那總捕頭也不敢還嘴,他聞言也隻是陪笑著道「這夏日裏確實好眠,船舶司這會客廳更是舒服,這不我這等著等著可不就睡著了。」


    聽到對方的話,那公公還要發難。


    然而那位坐在上首的大總管卻是終於開口道了一句「小五子不得無理!」


    被大總管訓斥後,那名喚小五子的公公才沒有繼續諷刺這位總捕頭。


    而後那大總管隻懶洋洋的吃了一口茶,隨後他才放下手中茶盞,微微抬了抬自己的眼皮道「不知總捕頭來我處有何貴幹?」


    聽到那大總管的話,捕頭隻笑著道「大人,是這樣的,我們衙門前幾日出逃了一名嫌疑人,我們收到舉報,他們說這位嫌疑人是從這個港口搭船離開了洛城,我們想知道那嫌犯去了哪裏,所以我們還需要總管底下船運的人進行配合。」


    聽到總捕頭的話,那大總管便又不吭聲了。


    那名喚小五子的公公便也立刻道了一句「你們還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諸位這裏是船舶司,可不是專門配合你們查案的下屬機構,你們這樣來來往往真當我們船舶司是茅坑了不成?誰來都能拉一趟?」


    聽到小五子的話,總捕頭的臉色便也多少有些難堪,可如今有事求人,便是再難聽的話,他們當下也隻能忍受著。


    總捕頭沒有看向那名喚小五子的公公,當下的他隻主動對那大總管賠笑著道「大總管,我們這也是沒辦法啊,您說如果我們有辦法,誰又願意來打擾大總管呢,大總管您就高抬貴手,幫我們這一回吧。」


    然而麵對著那總捕頭的懇求,那總管事卻是沒有一點反應。


    倒是那小五子隻又道「你們查案關我們船舶司什麽事,我們隻管貨船往來,充盈國庫,你們的事情總來打擾我們,高抬貴手也不是這樣抬得啊!」


    聽到小五子的話,那總捕頭一時也有些不知所措了,倒是餘十三此時突然點了點總捕頭,隨後餘十三隻從自己的袖袋裏掏出了一枚精致的琉璃玉雕小擺件。


    總捕頭看到那東西,自然也知道餘十三的意思,而那總管雖然看到了他們的小動作,卻也隻做不知。


    隨後那總捕頭便立刻笑著將那琉璃玉雕的小擺件給獻到了那位總管的麵前,他一臉討好的笑道「大總管,我們這真是最後一次了,您看我都將我祖傳的寶貝給帶過來了,您就大發善心,幫我這一回唄。」


    那劉大總管也不講究,見那總捕頭將東西獻上來後,他隻也果真從對方的手裏將那寶貝放到了自己的手中把玩了起來。


    他仔細端詳了一會,隨後方才得出結論「這東西是好東西,我看著喜歡。」


    隨後那劉大總管隻又對總捕頭道「不過我也不能白收你這玩意兒,不然人家得說我貪贓枉法,你說個數,我讓小五子取給你。」


    聽到這話,總捕頭自然不敢報真數,他隻在心裏一麵罵這劉大總管當了***還要立牌坊,一麵他又笑著配合道「劉大總管,你我之間本不需要這樣客氣。你我之間朋友一場,我怎麽能收你的錢呢。」


    然而那劉大總管聞言卻是立刻一挑眉道「便是朋友之間也得走明帳,你既然這樣說,那你這東西我可就不能收了。」


    一聽這劉大總管這副模樣,總捕頭隻也不免在心中吐槽這人實在虛偽,可當下,總捕頭還是隻能笑著道「大總管果然是公私分明,既然大總管都


    這樣說了,那我也不客氣了,其實我這玩意兒也不值什麽錢,一文錢的小玩意兒,難得劉大總管喜歡,不若大總管便給我一文錢吧。」


    聽到總捕頭這話,那劉大總管這才滿意的對小五子道「小五子,你去取一文錢給總捕頭,這東西我買下了。」


    小五子得了吩咐,自然隻也取用了一文錢給那總捕頭。


    看的出來那琉璃小擺件可是不便宜,這總捕頭隻能在心裏罵折劉大總管,可麵上,他還得掛著笑道「大總管,那剛才我說的那件事,您可願幫我一把。」


    收了東西,這劉大總管總算是心情暢快了,也是因此他手中隻也鬆泛了一些。


    劉大總管隻和顏悅色道「這倒是不成問題。」


    說完他隻又指使著自己身邊的小公公道「小雲子,你帶幾位大人去找聶管事他們吧。」


    聽到劉大總管的吩咐,他身邊的小太監便也立刻帶著餘十三他們去找起了那聶管事。


    這位聶管事也是個麵白無須的中年太監,不過與那位劉大總管的喜怒不形於色相比,這位公公可實在是太喜歡笑了,他雖然生的矮胖,卻生的十分和善。


    在聽說這幾人是由劉大總管安排下來的人,這聶管事隻也笑嗬嗬的道「諸位的事,就是我聶某的事,既然老祖宗都發話了,那我自然是盡力配合,總捕頭,您就說吧,想要我如何配合您。」


    見這聶管事還算好商量,這總捕頭隻也揉了揉自己快笑僵的臉,繼續賠笑道「聶管事,配合倒是談不上,我們如今正在查一個嫌犯逃命的案子,我們接到底下人的舉報,他們說那嫌犯通過你們港口的船舶逃往了別的地界,這個嫌犯對我們很重要,我們得確定他是逃往了何處,方才好聯係其他州府與我們通力合作!」


    說話間這總捕頭隻又塞了一錠銀子進入這聶管事的手裏。


    「聶管事,來的匆忙,什麽也沒準備,咱們也是相識一場,您就幫我一把唄。」


    那聶管事看了看手裏白花花的銀子,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那是自然。」


    說完這話,那聶管事隻對自己手底下的小太監們道了一句「小春子,趕緊讓人將船舶司港口的其他當值管事給我叫過來。」


    聽到聶管事的話,一名瘦弱卻機靈的小太監隻立刻便離開了。


    看著那小太監離開之後,聶管事方才對總捕頭道「諸位且在此處等著吧,我還有事便不奉陪了。」


    說完這話,那聶管事竟是直接離開了。


    不過他還算有些良心,在離開之前,他隻同自己身邊的小太監道了一句「我還有事,等會他們過來的時候,你便說是我的命令,讓他們盡全力配合總捕頭。」


    小太監應了一聲是,隨後那聶管事便腳步匆匆的離開了。


    之後他們在廳中等了不過片刻,便聽外頭一疊聲的喚著幹爹。


    聽到這呼喚聲,總捕頭隻覺得一陣惡寒,這群死太監什麽毛病,怎麽沒事就喜歡認幹爹。


    不過心中腹誹歸腹誹,在這群死太監麵前,他還是得掛起笑容。


    畢竟這群人他若是有一個環節沒有伺候好,今日這事便也不能辦成。


    到那時再想找那劉大總管出麵可就是千難萬難了。


    所以即使看不起這群人,這位總捕頭卻還是隻能在他們麵前裝孫子。


    那群底下的小管事自然也還是那聶管事帶出來的徒子徒孫。


    他們踏入廳中之後,隻四處張望,其中一人更是問身邊的人道「幹爹呢?」


    那小太監得了聶管事的吩咐,便也立刻出來道了一句「聶管事有事要忙,如今先忙去了,他叫你們過來,是讓你們幫這位總捕頭給辦案的。」


    聽到這話,那群人沒有吭聲,他們隻上下打量著總捕頭。


    其中一人更是壓低聲音道「幹爹,除了這個可還有別的什麽吩咐?」


    聽到那人的問話,小太監立刻搖了搖頭,那人便也一副心裏有數的模樣。


    他自然是認識這總捕頭的,畢竟他們幾番合作也不是一回兩回了。


    所以那人隻也主動站出來與總捕頭打起了招呼「王捕頭好些日子沒見了,您這次過來又是要辦什麽事呢。」


    知道這些人不過是拿著雞毛當令箭,可王捕頭還是得陪著笑把剛才的話又重複一遍說給這群小管事聽。


    話畢,他還隻能從自己兜裏將剩下的散碎銅板掏出來分給這群小管事。


    那些小管事一看這總捕頭才拿這麽一點東西打發自己,便也連裝都懶得裝的道了一句「王捕頭這錢可是越給越少了,您是知道我們這裏的規矩,這麽一點小錢辦事可是很難的。」


    這王捕頭聽了小管事的話隻能咬牙從自己的靴子底下連壓箱底的私房錢都給掏了出來了。


    「公公們,我就這些錢了,我實在是掏不出更多的錢了,你們就通融通融唄,下個月我請你們吃酒。」


    聽到王捕頭的話,那幾人對視一眼,隨後隻道「那也成,我們也是有些交情的,我們也不忍心讓王捕頭你走空趟,我們會讓昨日當值的人過來,他們說什麽是什麽,旁的我們可就不管了。」


    聽到他們的話,王捕頭隻繼續陪著笑道「那是自然。」


    隨後這群人便也道「如今船務繁忙,我也不奉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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