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或許也是這狗官的謹慎之處吧。


    他翻了個身,聽著他們王八念經一般念著自己的罪行,再一頁頁按下自己的手印。


    整整三十頁的供狀,他竟然一個作案細節也沒有反駁過。


    他這鹹魚態度倒反而讓陸之章覺得有些古怪。


    不過他也沒來的及多想,畢竟他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而這個案子很明顯也與朱鹮誌毫無關係,他繼續查下去也不過就是浪費時間,不過陸之章在這之後還是對方大力道了一句「方大力,你的案子擇日審判,不過你放心你如今既然已經伏法認罪了,他們便不會再對你大刑伺候了,你也可以休息一段時間聽候審判了。」


    之後在出去的時候,陸之章隨後隻又對牢頭道「你給我去請個大夫多少給他弄點藥吧。有錢的話再給他買些好吃的。」


    牢頭有些無語「大人,您何必如此,他可是殺了那麽多人。還費了您這麽多心思。」


    陸之章沒回話,他隻是扔給牢頭一袋銀子,牢頭接過銀子,對於陸之章的請求他自然是不敢忽視的,所以在陸之章走後,他隻是對那方大力道了一句「算你好運,遇到了陸大人,若是那位趙大人審理你的案子,你這條小命怕是早都沒了。也隻有我們大人才會將人證物證擺在你麵前讓你伏法認罪。」


    聽到這話,方大力隻是冷冷道「這麽說我還該感謝他將我定成殺人犯了?」


    聽到方大力這話,那牢頭立刻道「你這話什麽意思?怎麽著?人證物證都擺在你麵前了,你是覺得咱們大人冤枉了你不成?如果你覺得冤枉,那你剛才為什麽畫押?」


    聽到牢頭這話,方大力沒再吭聲了,而牢頭顯然也不想與方大力繼續多話,反正這些囚犯沒有一個讓人省心的,他也不想與他們有過多的接觸。


    而隨著大牢啷當落鎖過後,一切便像是被徹底塵封落定。


    沒有活路了,他完全沒有活路了。


    好在堂妹沒有牽扯進來,好在也沒有人需要他去掛念了。


    「什麽?你說母親出事了?她怎麽會出事?你告訴我她怎麽會出事啊?」許天意對於來報消息的下人怒聲嗬斥道。


    被嗬斥的下人,不敢吭上一聲。


    他們隻是習慣性沉默,自從周氏鋃鐺入獄之後,這位姑爺便全變了。


    明明之前的他還是個性溫和的謙謙君子。


    可在周氏入了大牢之後,尤其是像徐管家這樣的老人被殺之後,他便對他們這些下人沒有一個好臉色了。


    他獨攬了管家大權,趕走了很多老人,小姐也是不聞不問。


    他總是找一堆借口驅趕原來的下人,如今這位去探消息的老人隻估計著許天意怕不是又要將自己驅趕走了吧。


    而之後,果然是毫不意外的下一句話。


    「你真是個沒用的東西,你怎麽連這麽一點消息都探不明白,你給我趕緊收拾鋪蓋滾蛋。」


    被罵的下人也不含糊,事實上在這裏幹活,他也受夠了氣,如今人家讓他走,他自然是毫不客氣。


    不過考慮到自己的工資還沒拿到手,他也隻能在心裏嘟囔著「走就走!你還真以為我對你這兒有什麽留戀的嗎?」


    不過麵上他還是老老實實的應了一聲是。


    之後他便準備下去了。


    然而就在他準備徹底離開的時候,那許天意卻是突然道了一句「等等,關於夫人出事這事你暫時不許告訴府中任何一個人,我會給你二十兩銀子,聽到了沒有。」


    聽到對方這話,那下人隻麵無表情道「知道了。」


    而在那下人下去之後,在花園的小徑處,不想那下人竟然遇到了王才。


    看著往日都是跟在老爺身後的王才如今隻在花園裏做個園丁,那下人很是不解。


    而王才見有人看向自己,便也不禁抬頭看了過去,在發現來人還是個熟人,王才立刻嗬嗬笑著打招呼道「馬元你不在外麵打探消息,怎麽今日倒有閑心在我這裏晃蕩呢?」


    聽到王才的話,馬元隻也歇了一程,也是這段日子受的搓磨多了,他有心想與王才多說幾句話,所以他當下隻是對王才道了一句「你快別提了,我這些日子都快被姑爺給罵成孫子了,如今他更是過河拆橋,要趕我走呢。」


    聽到馬元這話,王才心下也是一驚。


    這都是這段時日第幾個被趕走的老人了啊。


    自從徐管家死了,他掌握了管家大權之後,這後宅裏的下人便換了一茬又一茬。


    就連他都被貶到這花園裏,隻能弄花賦閑。


    「怎麽就要趕你走了?你做什麽了?」王才好奇的問道。


    聽到王才的問話,馬元深深歎了一口氣「你還記得不?之前陸大人不是來過府上嗎?聽說陸大人還替夫人為小姐和姑爺帶了一些話過來,夫人是讓他們不要管自己,可小姐不同意,這段日子她還在張羅著賣房子,賣掉京城的資產,這個你還記得吧?」


    聽到馬元的話,王才配合的點了點頭「自然是記得的,怎麽了?是夫人又傳話來了嗎?」


    聽到王才這天真的話語,馬元隻又歎了一口氣,雖然許天意交代過他不要將夫人出事的說給府中下人聽。


    然而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仆人,加之周家對他也算不錯,所以他也不想替這位姑爺保守秘密。


    所以他很快便將自己聽到的說給了王才「若是如此就好了,但這事顯然不是這樣,我今日不是又去大理寺處打探夫人那邊的消息嗎?我跟你說我今日打探到的消息是夫人她在獄中自盡了。」


    聽到這話,王才不禁也跟著瞪大了雙眼「怎會如此?」


    馬元隻也跟著歎了口氣「就是說啊,夫人怎麽會這麽想不開呢。」


    王才隨後想了一番,隻道「我想夫人大概也是知道小姐的秉性吧,隻要夫人不死,小姐就是砸鍋賣鐵也要救夫人出來的。而且紫娟如今下落不明,她那案子恐怕也沒個好結果,夫人應該不是一時想不開,她是在為小姐打算。」


    聽到王才這話,馬元歎了口氣「那夫人這樣做可就更糊塗了,我看那姑爺真是有問題,他這樣趕我們老人走,徐管家如今也出事了,我真懷疑咱們主家的財產都會被這小子耗了去。」


    聽到馬元這話,王才沒有接聲,他隻是十分謹慎的道了一句「應該不會吧,你想多了,姑爺與小姐可恩愛了。」


    見王才這樣說,馬元也不吭聲了。


    倒是王才隨後又問了一句「兄弟那夫人的事情你有沒有告訴小姐?」


    馬元聽了之後,卻是低聲道「怎麽告訴啊,我本來就是想第一時間把這事告訴小姐的,畢竟我可是小姐安排出去打探的,可是誰能想到這姑爺會在半路上將我攔住呢,我也不好反抗於他,所以我隻好把這事告訴了姑爺。這不跟他說了結果,他就讓我卷鋪蓋滾蛋了呢。」


    說完這話,恰好有人來了。


    馬元一看遠遠過來的似乎是他們姑爺新安排過來的管家,馬元看那人實在不順眼,所以他隻是拍了拍王才的肩膀道「那個討人厭的來了,我不想跟他打什麽交道了,你好自為之吧,我先走了。」


    說完這話,馬元拍拍屁股便十分瀟灑的離開了。


    而於此同時那新管家隻也恰好來到了王才身邊。


    此人年紀約莫四十上下,留著兩撮山羊胡,一臉精明模樣,生的也是瘦瘦高高竹竿樣,他看了一眼那遠去的馬元,又皮笑


    肉不笑的看了一眼王才「小王,休息呢。」


    王才立刻點頭「是啊,剛剛將花園地裏的草都鋤了,想先休息一會,再將剩下的全部鋤掉。」.


    話音落下,王才隻又看向那管事道「不知管事來我這裏有什麽事嗎?」


    那管事沒有回答王才的話語,他的視線隻還是落在了馬元身上,隨後等到馬元身形消失他方才試探道了一句「剛才那人是馬元吧?」


    王才也不隱瞞,他點了點頭「是啊。」


    「那剛才馬元有沒有跟你說什麽?」問這話的時候,那管事明顯有些神秘兮兮的意味。


    王才都有些無語了,不過他也清楚這人就是想打探自己,馬元有沒有跟他說一些不該說的話。


    不過他怎麽可能會承認呢。


    畢竟這管事的可是姑爺那邊的跟屁蟲,若把馬元的話說了,那下一個該滾蛋的或許就是他了。


    所以麵對那管事的打探,王才還是搖了搖頭道「他能跟我說什麽,我跟他也沒什麽交集,他不過就是說他要走了,不幹了。」


    一聽這話,管事立刻緊張的問道「那他還有說什麽嗎?」


    王才有意套取那管事的反應,所以當下的他隻是不答反問道。「他說了好多話,管事的要問的是他的哪句話啊?」


    那管事不悅的看了一眼王才,不過為了套話,他還是不得不情願的道了一句「還能有什麽話啊?就是他為什麽離開之類的原因啊。」


    王才幾乎是瞬間便明白了管事的在擔心什麽,隨後他立刻懊惱道「那這個我可不知道了,我其實也挺好奇的,為此我還問他為啥要走呢,不過這小子脾氣倔,他什麽也不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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