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寺卿大人對趙樹海的警告隻還言猶在耳,然而趙樹海怎麽可能被一個小小的警告嚇到。


    他此刻滿心都是好奇與激動。


    到底是什麽案子,能讓陸之章放著聖上欽定的雲州太守案不管,卻為之奔走呢?


    懷著這樣的好奇,趙樹海隻也徑直走進了記錄各種案件的檔案庫裏。


    檔案庫陳列了不少書架,上麵堆積著如山的案卷,而各種文書小吏們也正在忙碌的處理封存著各種案卷。


    幾乎沒有人注意到趙樹海的存在。


    趙樹海隻是隨意的從一個書架上拿起一本案卷,隻翻看了幾眼,便又放下了。


    他發現這些案件大多都是些雞毛蒜皮的瑣事。這可不是他要找的東西。


    之後趙樹海又了轉向另一排書架。


    然而在這裏翻了幾卷,他看到的內容似乎也與周侍郎沒有關係。


    正當他毫無頭緒時,恰好一名小吏捧著厚厚一疊案卷前來放存。


    趙樹海立刻示意了一下那小吏“喂,你捧著的案卷都是什麽啊?”


    聽到有人叫自己,那小吏這才從厚厚的案卷裏抬頭看向趙樹海。


    在發現來人居然是大理寺右少卿,小吏立刻也跟著變得誠惶誠恐了起來。


    “回大人的話,這是新近了結的案子,下官正準備將其存放。”


    得到這樣的回答,趙樹海立刻念頭一轉。


    陸之章在調查的案子一定是比較新的案子。


    想到這裏趙樹海,隻也從上麵抽了一樁案卷重新翻看。


    這裏存放的案卷明顯比剛才那些要新,上麵的字跡都還清晰,墨跡也沒有幹透。


    不過很可惜這案子與周家沒什麽關係,趙樹海懶得一本本過去翻看,所以他忽然抬頭對那小吏道了一句“這些新案子裏有沒有與周家有關的案子?”


    聽到趙樹海的話,小吏有些迷茫,這裏倒不是沒有周家的案子,畢竟在京城周家也是大姓,姓周的官員都有好幾家,他實在不知趙樹海說得是那個周家。


    “世子爺,請恕下官愚笨,下官實在是不知道世子爺說的周家是哪個周家,還請世子爺明示。”


    聽到小吏的問話,趙樹海才明白他迷惑的症結所在,趙樹海隻低聲道“周家不就是前些日子因為雲州太守案被抄了家的周家嗎?除了他們家還能有什麽別的周家嗎?”


    聽到趙樹海這話,小吏方才恍然大悟“原來是他家,他家近段日子的確不怎麽太平,我們這裏記載的案子都有好幾個了,大人是想看哪一個。”


    趙樹海無語道“就是最近一個月的。”


    那小吏依舊低聲道“他們家的案子都是最近這一個月發生的。”


    聽到這裏,趙樹海便也不耐煩道“那就全部拿過來讓我看看。”


    他倒是想看看這周家是什麽妖魔鬼怪,居然能弄出這麽多案子。


    小吏聞言也沒有含糊,隻將三宗與周家有關的案卷都抽調給了趙樹海查看。


    這第一個案子就是主告仆案。原來是周家夫人發賣了一個尚是良家子的小丫鬟去了麗春院,這丫鬟逃出生天之後,反手便將周家夫人給告了。


    小吏見趙樹海看著這個案子發呆,隻對趙樹海道“大人這個案子是由上京府處理的,咱們也不過是最終審閱而已,這個案子不久之後,那周家夫人便死在了大獄之中。”


    聽到小吏的解釋,趙樹海點了點頭。


    隨後他又翻了第二個卷子,這個案子雖然與周府有關,卻與主子無關了,是周府的幾個下人在回家的路上被人殺死了。


    見趙樹海看著這個案子,小吏便也立刻同趙樹海說起了這個案子“大人這個案子就是由陸大人親自審理的案子了。這個案子可以說是十分精彩了,聽說他還與第一個案子產生了聯動。這凶手方大力就是第一個案子裏仆人告主子案裏的丫鬟方月兒的堂哥了,聽說這方大力為了拿回自己堂妹後來被她爹賣掉而新簽的賣身契選擇了殺了這幾個仆人。當時陸大人的審訊可精彩了,犯人起初死不招供,不過在大人的審訊之下,他還是承認了自己的罪行。”


    聽到小吏眉飛色舞的說起這件事,趙樹海當下倒也對這個案子有了一些印象。


    不過他怎麽記得這個案子裏的凶手方大力本來應該幾日前就被處斬了,然而不知為何,那大理寺卿卻又將對方給保下來了,


    不過他實在想不到這個案子與陸之章在調查的事情有什麽關聯。


    所以他在隨後隻又看向了第三樁案子,看到這樁案子的時候,趙樹海隻覺得眼前一亮。


    這是一樁還未了結的案子。原告是周夭娘,也就是他們今日說要保護的人,而被告則是周夭娘的新婚丈夫。周夭娘告發自己丈夫的內容也與縱火傷人,謀財害命有關,這可比前一個案子還要精彩,按照周夭娘的說法,她的這個新婚丈夫從一開始就是貪圖他們家的財富,為了卷走他們家財富,這人先是趕走所有家奴,之後又出手毒害自己的妻子,後來妻子被忠仆救去外祖父家,他怕事情敗露又想上門去要人,不想那外祖父家早知道了他的事,所以反手綁了他,準備第二日送他去見官,可不知怎的,當夜那人竟然逃脫了,而且逃脫之時,為了報複,這人隻還放火燒了周夭娘外祖父家的老宅,並且隻還致使周夭娘的大舅母被火燒死。


    這樁案子,如今那許天意還在外逃。難道說陸之章在查的就是這樁案子?


    可是陸之章與周家實在算不得什麽親近關係,如今陸之章奉命調查的那個雲州太守案的案子截止日期也是近在咫尺了。


    他不忙著調查那個案子,卻在為了這樣一個案子忙碌,不管怎麽看,這似乎都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可是如果不是這個案子,那陸之章目前在調查的還能是別的什麽案子呢?


    任趙樹海想破腦袋,他也想不到陸之章還能是在調查什麽。


    他更想不到陸之章居然有翻自己案子的膽子。


    也是因為這陰差陽錯,趙樹海隻更是在冥冥之中錯過了攪擾陸之章辦案的時機。


    他將所有發力點都盯在了第三個案子上麵。


    然而這案子明顯是陸之章在辦,自己若是去找那許天意,且不說自己不知道許天意在何方,便是知道許天意在何方,可這又關自己屁事呢。


    自己畢竟隻是想搞破壞,可不是想破案。


    隻要能讓陸之章吃癟,讓九殿下不爽,他就覺得自己算是報複成功了。


    而仔細一想,不管證人苦主這種事必定會驚動大理寺卿,那他眼下的選擇便隻有一個了,這個選擇就是將九殿下今日抓來的俘虜放掉,這樣行事雖然粗暴,但肯定能打亂九殿下與陸之章的棋局。


    想到此處,趙樹海隱隱還有些興奮了起來。


    小吏不知趙樹海在興奮什麽,見他翻閱這些卷宗,他隻還以為趙樹海是也想管這個案子,便好心出言提醒道“世子爺,這個案子其實已經有陸大人發令追捕許天意了,所以您用不著操心這個案子。”


    聽到小吏的話,趙樹海這才回神,他滿不在意道“我當然知道這案子是陸大人在負責,你放心,我也不會與陸大人爭搶這個案子的功勞的,我隻是過來看看罷了。”


    說完似乎是覺得這樣還是不保險,那趙樹海隨後隻又給小吏塞了一錠銀子道“不要同外人說我來調查過這事,聽到了沒有?”


    小吏哪裏敢與對方作對,他隻能慌慌張張的點頭。


    而趙樹海交代完小吏之後,便也大大咧咧走出了檔案庫。


    檔案庫外,跟著趙樹海行走的小廝,隻也立刻重新跟在了趙樹海的身後道“主子爺,咱們現在是不是該去瓊花樓了?”


    趙樹海點了點頭“是該去了,不過你主子我還有一件事沒辦。”


    聽到趙樹海的話,小廝立刻出言追問道“不知主子還有什麽事沒辦?不如主子交給小人去辦啊。”


    趙樹海顯然就是在等小廝說話,所以他立刻招手示意小廝靠近自己。


    待小廝靠近自己之後,趙樹海便也在那小廝的耳朵邊嘀嘀咕咕了起來。


    聽到趙樹海的的嘀咕,那小廝隻連連點頭。


    隨後趙樹海出了大理寺衙門,那小廝卻是去大理寺牢獄處尋了那管事的牢頭。


    這牢頭正在牢獄之中坐鎮,聽到說趙樹海的小廝來找自己,他心裏也犯嘀咕,不過他還是讓人放那小廝進來了。


    那小廝進來之後,也不急著說別的什麽,他隻笑意吟吟道“王牢頭中午好啊。”


    王牢頭自然也拱手。


    “不知趙大人找我有什麽事啊?”王牢頭主動問道。


    小廝也不含糊,他隻低聲道“是這樣的,我家主子今日中午在瓊花樓設宴,邀請各位大人前去參加宴會,尤其是王牢頭您可一定要賞光啊。”


    聽到是趙樹海請客吃飯,而且還是在瓊花樓那樣的地方,這王牢頭隻也不免咋舌。


    那地方可不是什麽便宜所在。


    聽人說,瓊花樓的隨便一頓飯便能吃掉百兩雪花銀,這大宴賓客還不知又是多大的排場,故而他一直都想去見識見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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