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那個年輕人與你夫君是一個地方,一樣年紀的人。」


    陸之章這話雖然說得含蓄,然而周夭娘卻還是從對方的話語裏聽出了對方的意思。


    「大人的意思是說我那指腹為婚的未婚夫許天意其實早就已經死了,如今與我朝夕共處的夫君其實是他人假扮的?」


    聽到周夭娘的話,這個事實雖然十分殘酷,可是陸之章卻還是沉默的點了點頭。


    陸之章原本以為周夭娘定然會很難接受這個事實,畢竟那人可是與她朝夕相伴,同床共枕的夫君。


    然而周夭娘的反應,卻是遠比他所想象的還要平靜。


    而周夭娘之所以能保持這樣的平靜,也隻是因為他心中其實早就已經懷疑這事是自己夫君做的了。


    如今不管這夫君是不是由他人假扮的,這對她來說其實都已經不甚重要了。


    畢竟不管是那個未曾謀麵的許天意,還是那個假扮許天意與自己同床共枕之人,這兩人對於自己來說其實都不算感情深刻。


    所以對於她來說,許天意也好,其他人也罷,這一切其實都沒什麽不能接受的。


    不過她也知道至少這一次,她決不能任由那人逍遙法外了。


    「那大人可知那人是什麽身份?」


    麵對周夭娘的問詢,考慮到自己本就是需要她來配合自己的,陸之章便也開口道「那人名為範疇成,之前不過是朱雀街郊野外那座白雲寺的一名武僧,之後那白雲寺不知遇到了什麽大禍,僧人紛紛出逃,久而久之,這裏便荒了,不過那範疇成卻一直在寺裏生活,我們懷疑當日那些屍體的案子,隻怕也與他有關。」


    聽到陸之章的話,周夭娘隻是沉默的點了點頭。


    而陸之章在隨後隻又低聲道了一句「他在那個案子之後似乎也逃了,他投奔了古月島,之後便是設局謀奪你的家產。」


    聽到陸之章說起這些,周夭娘不禁悚然一驚。


    她是真沒想到自己的枕邊人居然還是一個這樣殘忍的惡魔,他居然造下這麽大的殺孽。


    尤其是想到那日在荒郊之外的見聞,周夭娘便隻覺得更是一陣莫名惡心。


    她是不是應該慶幸,那範疇成沒有這樣直接對自己動手。


    可另一方麵,周夭娘也在想,這個案子會不會並沒有這麽簡單。


    她是想到什麽便說什麽,她隨後隻對陸之章道了一句「陸大人,我倒是覺得那個荒野的案子可能與他關係不大,畢竟他若是真要對我們動手,他可以直接動手,完全用不著跟我們兜這麽大一個圈子,而且這人雖然虛偽,平時隱藏的也很深,但我仍舊覺得他與那個案子可能關係不大。」


    聽到周夭娘的話,陸之章卻是低聲道了一句「夭娘,如果這個案子與他沒有關係,那許天意的信物他從何而來?他又為何對許天意的身份這麽熟悉?」


    聽到陸之章的反問,周夭娘也回答不上來了。..


    她沒有選擇再繼續這個話題「大人說得也有道理,可能還是我對這人不夠理解吧。」


    話音落下,周夭娘隻又看著陸之章道「對了,陸大人,您來找我應當也不是為了這麽一點簡單的事情吧?」


    陸之章看向周夭娘點了點頭「是啊,那人如今在古月島上,那古月島不許人動,所以我也沒法登島,我想你幫我引誘那人出來。」


    周夭娘聽到陸之章的請求,她本就想報仇雪恨,如今陸之章這樣說了,她自然更是毫不猶豫的答應了「如果能抓到他,夭娘自然是求之不得,隻是不知大人想要我怎麽配合大人呢?」


    陸之章隨後示意周夭娘過來,之後,他便對周夭娘嘀嘀咕咕了一陣。


    周夭娘聽得隻


    連連點頭。


    最後周夭娘隻對陸之章道了一句「陸大人放心,我一定會好好配合您的。」


    翌日清晨,一輪紅日映照在郊野的山邊上,也照亮了這座古月小鎮。


    這裏的街道井然有序,兩邊的房屋更是赫然對立。


    然而這街市之上卻並沒有什麽行人路過,街市裏的商鋪更是大多都直接關閉了。


    周夭娘帶著丫鬟婆子從馬車上下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副景象。


    趕了一個清晨的路,大家都有些饑腸轆轆了,他們也是行了很久才看到附近有一家搭著棚子的湯餅鋪子。


    周夭娘立刻便對家中的仆婦婆子們道了一句「大家還是先在此處歇歇腳吧。」


    有了周夭娘的命令,所有人心中便也都是一喜。


    畢竟大家趕了這麽久的路,也實在是餓了。


    這家搭著棚子的湯餅鋪子,生意並不算太好,稀稀拉拉的客人來的幾乎屈指可數。


    看來這家鋪子的味道或者別的什麽應該不會太好,畢竟顧客的多少決定了這家鋪子的綜合分。


    然而他們太餓了,這裏也沒有別的早餐店了,所以不管怎樣,他們都得待在這裏吃個早飯。


    店家一看這一行十幾人正往自己鋪子的方向走來,隻覺這是一筆大買賣,他立刻讓自己妻子出門去招待。


    那店家的妻子約莫是三十來歲的年紀,他穿一身暗紅色補丁襖裙,頭包一塊同色係的方巾布頭。


    她臉上笑吟吟的「客人從哪兒來?可用過飯了?」


    這婦人的招呼十分家常,周夭娘隻對婦人道「店家,你們店裏有些什麽?」


    婦人知這筆生意多半是要成了,她立刻笑著道「小店裏有湯餅,餃子,囊饃。不知客人要吃些什麽?」


    周夭娘也沒心思多想,她隻看向身後眾人道「你們要吃什麽?」


    大家立刻七嘴八舌了一陣,最後大部分人還是選擇了湯餅,也有幾人選擇了餃子。


    雖然眾人的選擇都不一樣,不過這也難不倒這老板娘,老板娘在統計過幾人吃湯餅,幾人吃餃子之後,便對自己那還在前麵煮湯餅的老伴道了一句「這桌的需要十二碗湯餅,五份餃子。」


    話音落下,那老板隻應了一聲知道了,隨後老板便開始忙碌了起來。


    而老板娘也開始準備給老板切湯餅。


    不過她還沒動手,老板便立刻對她道了一句「你待在我這兒幹什麽,你還不趕緊去招呼客人啊?」


    老板娘想了想還是提了水過去,之後她又尋了幾個小碗,之後她隻將水倒入碗中道「客人們都過來吃茶吧。」


    這老板娘家中雖然簡陋,然而一應茶水用具卻十分幹淨講究。


    周夭娘也覺得嗓子幹,便也略喝了一口這琥珀色的茶水。


    茶水甘甜清香,滋味倒是與別處的不同。


    周夭娘可沒想到這平平無奇的小攤子上居然還有這樣的茶水,她隻覺十分驚豔,便也不免道了一句「老板娘你這茶水味道可真不錯,倒是比那些大酒館的茶水還要好呢。」


    聽到周夭娘誇獎自家的茶香,那老板娘可是十分高興。


    「是吧,我們家這茶水可都是自家秘方,之前生意好的時候,那些客人就算隻為了喝這涼茶水也要特意到我攤子前來吃上一碗湯餅,我家裏原先做涼茶鋪子的。那生意更是好的不得了,當然我老公家裏也不錯,他們家的湯餅可是一絕,我們家臨對麵的時候,我就是愛吃他們家這口,所以才纏著嫁過來的。」


    聽到這裏,所有人隻都哈哈大笑。


    周夭娘也道「真有您說得那麽好吃?」


    老板娘也


    隻是笑著道「您要不信,您等會嚐嚐不就知道了。」.z.


    老板娘與周夭娘說話的時候,老板也已經做好了幾碗湯餅,老板娘見狀趕緊將湯餅端到了周夭娘這一桌。


    那湯餅是用羊肉湯打底的,那羊肉處理的很好,沒有一點腥臊之味,鮮香撲鼻,那湯餅也十分勁道有彈性。


    眾人光隻是聞到這羊肉湯的味道,便不免口中唾液急劇分泌。


    周夭娘嚐了一口,隻覺得鮮得自己舌頭都要掉了。


    有人急切的問了一句「怎麽樣?小姐,好吃嗎?」


    周夭娘沒有說話,她又急急吃了好幾筷子,之後她才開口對眾人道了一句「好吃!老板娘一點都沒有吹噓的成分,這湯餅是真的好吃。」


    陸陸續續的,這湯餅便也全部出鍋了,大家都吃上了自己的早餐,一時之間竟是沒有人說話了,大家此刻隻都顧著埋頭苦吃。


    而等吃完之後,有的人甚至還將湯也全部喝光了。


    說實話在這冷冷的冬日裏來上這麽一碗又鮮又香的羊肉湯餅,所有人隻都覺得身子暖和了,心氣也活絡了。


    吃完湯餅,再喝上一杯老板娘泡的涼茶,便是膩也解了,人也清爽了。


    一時之間,周夭娘見這鋪子的老板人也熱情,東西也好吃,她竟是不知道這鋪子的生意怎麽這麽冷淡了。


    所以在結錢的時候,周夭娘不免對老板好奇的道了一句「老板,你們鋪麵的東西這麽好吃,怎麽生意卻隻做的這般差。」


    聽到周夭娘打聽這事,那老板娘隻也立刻跟著歎了一口氣「姑娘一看就是外地人吧,姑娘可能還不知道我們古月鎮的百姓過的有多辛苦,總而言之,如今有能力搬出去的百姓如今幾乎隻都搬離古月鎮了,剩下的人家除了那些貧苦之家,便是家中親人被挾持的苦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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