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明天跟我曠工的便留下來,就這麽簡單的事情,你們不會嗎?」


    張澤吼的很大聲,可他心裏其實也在發虛。


    他當然也害怕挨餓,可是如果大家都還聚在他身邊,他就覺得挨餓也還好。


    可如果大家都拋棄他了的話,他就什麽都沒有了吧,或許有一天自己死在這爛臭的地方也無人在意。


    當下的他隻在心裏默默祈禱著眾人不要拋棄自己。


    不過他麵上卻還是一副不屑一顧的模樣,他別過臉去「你們要滾的趕緊滾啊!」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黑夜裏,隻能聽到屋外呼呼的風聲和柴火發出來的劈啪聲。


    然而就在張澤以為這些兄弟還是跟自己一條心的時候,從前總是跟著自己鞍前馬後的胡勝卻是第一個站了起來,他對著張澤道了一句「哥,對不起。我不想餓死,更不想被凍死。」


    話音落下,那胡勝便起了身,張澤看到胡勝起身,簡直有些不敢相信,這小子居然會第一個拋棄自己。


    從前他們關係多好,自己有什麽好東西都第一個想到他,他那時候跟著自己也是狗腿的不行。


    他還以為其他人就算走了,胡勝也不會走。


    可如今看來這一切都是他的一廂情願。


    一想到過往種種,張澤便覺得自己有種被人深深背叛的感覺,他不善於表達悲傷,隻會惱羞成怒。


    他惱恨的罵道「胡勝,你是一條狗嗎!誰有吃的你就跟誰跑?」


    胡勝被他罵的低下頭去,臉上露出幾分羞愧的神色,可也就是那麽一閃而過,很快他便抬起頭來看著張澤「澤哥,對不起,我真的不想過那種日子,我不想餓死,更不想被凍死。」


    胡勝低頭說著,他的聲音聽起來悶悶的。


    他這般說著,眼裏居然已經蓄滿了淚水。


    可盡管眼眶紅紅的,但是他眼神卻異常的堅定。


    看來這次他是真的下了決心。


    張澤看著胡勝這副模樣,隻覺得對方有幾分可憐,又覺得對方惡心,他冷冷道「你要走便趕緊走,我他媽又不是不讓你走!」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又有一人站了起來。


    「澤哥,我也不想餓死。」有人站出來道。


    「我也不想餓死。」又有人站出來道。


    隨著一聲聲不想餓死的聲音響起,很快便有七個人站了起來。


    這幾乎是小團裏的全部人了。


    張澤看著站起來的七個人,隻覺得這些人簡直狼心狗肺。


    他心中惱恨,可是麵上卻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你們要滾便趕緊滾!我看到你們就心煩。」


    他冷冷的說著,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


    很快屋子裏便走的一個不剩,看到這群人都從自己屋子裏出去了,張澤氣的抽出身邊的樹枝朝著門口方向砸去「滾吧!滾吧!都滾吧!」


    他像是一個壞脾氣的小孩憤怒的發泄著自己心中的不滿。


    然而從今往後,大概也沒有人再會哄著他了。


    張澤泄氣的想哭,一回身卻看到屋子裏居然還跟著站著一個留著齊肩短發的大高個子。


    這大高個子是他們這群人中的打手,嗷嗷能吃,也嗷嗷能打。


    平時裏,他總是跟在他們這群人的隊尾,由著大家夥兒將他當打手使喚,當狗般戲弄,反正能給一口飯吃就行。


    張澤原本以為這家夥應該是第一個要跑的,畢竟他不覺得自己對大高個有多好。


    可能是來自男人的嫉妒心作祟,看到這樣一個比自己高大,比自己男子氣概的男人,張澤的第一反應就是


    要將對方貶低到塵土裏。


    而這大高個似乎為了一口吃的,也不計較自己的戲弄。


    如今那邊都有東西吃了,他又有的是力氣,隻要他肯幹活,他肯定能吃上好東西的。


    然而這大高個居然還坐在這火堆邊烤火。


    他一言不發的烤火,甚至還偷偷往火裏塞進去一個今日上午在山上挖到的小木薯。


    見張澤看過來,他甚至道了一句「你要吃嗎?」


    張澤看到他留下並沒有覺得有多安慰,他憤憤的道「你怎麽不滾!你是想留在這裏看我笑話嗎?」


    麵對張澤的咄咄逼人,大高個並沒有生氣。


    不過那大高個也像是沒聽到他的話一般,他隻自顧自的拿起一根木柴撥弄著火堆,火苗在木柴上跳躍,伴隨著一陣陣劈啪聲,張澤聞到了一股烤木薯的香味。


    他愣愣的盯著那大高個手裏的木薯,隻習慣性的覺得腹中饑餓起來。


    雖然今日晚餐他還吃了一碗粟米飯,可是或許是消耗太大,他居然又餓了起來。


    那大高個將烤好的木薯遞到他麵前問道「你吃嗎?」


    張澤看著眼前的木薯有些不敢置信,他記得這個小木薯還是他上午在山上發現的,那時候他還嫌棄它太小沒挖,這東西大概還沒有自己的拳頭大,他們十幾個人吃這玩意兒都不夠分。


    然而張澤也不得不承認這幾天他們是吃飽了飯的。


    所以他們寧願放著這木薯,卻是誰都沒動過這個木薯。


    這東西便被丟到了一邊,沒想到這大高個居然挖出來了。


    此時被這大高個烤熟後遞到自己麵前的木薯打動,張澤隻覺得自己心裏好像被什麽東西觸動了一下。


    這木薯他們明明都不夠分,這大高個居然還能想到自己。


    他有些生硬的別過頭去,不想讓自己這般輕易的被感動「不吃。」


    聽到張澤這話,那大高個立刻便將食物放進了自己嘴裏。聽他吧唧吧唧吃的正香,有一瞬間,張澤簡直都要以為他剛才隻是隨口客氣的一說。


    想到此處,他不禁狠狠瞪了大高個一眼,大高個被他瞪的有些不明所以,最後略一思索,那大高個很快便也得出結論,他覺得張澤可能是想吃他的木薯,所以那大高個便將剩下一半的木薯又重新遞到了張澤麵前。


    張澤被遞過來的木薯搞得一愣,反應過來後,他立刻狠狠的將那木薯丟到了火堆裏,他覺得對方是在戲弄自己,是在報複自己戲弄他的仇「老子不吃嗟來之食!」


    他說著便覺得有幾分痛快,


    他氣哼哼的發怒,卻不知道自己這番模樣落在對方眼裏就是孩子氣。


    那大高個默默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他用木棍重新翻著被張澤打落進火堆裏的木薯,


    木薯因為被火燒過,外皮都燒出了一層黑炭,大高個覺得有些可惜,不過剝掉黑炭也能吃,他想著便往外麵走去。


    聽到大高個的動靜,張澤多少有些緊張的朝對方看了過去。


    眼睜睜看著大高個走出了自己的窩棚,他下意識想問對方去哪裏。


    可是一想到自己如今的現狀,他便又閉了嘴。


    他最親近的人都走了,這大高個又憑什麽為了自己而留下來呢。


    走吧!走吧!都走吧!


    張澤氣哼哼的想著,他背過身躺在鋪滿幹草的地麵上,隻覺得腹中饑餓難耐,耳邊聽著柴火劈啪作響的聲音,心中卻煩躁不安。


    他想起以前的日子,那時候他們雖然過的清苦,但是好歹大家都在一起,每天熱熱鬧鬧的。


    可是現在大家卻分道揚鑣,隻顧著為自己打算。


    他越想越覺得心煩意亂,最後幹脆用被子蒙住自己的腦袋。


    而在這樣想著的時候,累了一天的張澤便也開始有種疲累的感覺。


    他慢慢閉上了自己的眼睛,似乎很快便又要睡著了,然而風聲呼嘯,屋子裏似乎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一聽到那腳步聲,張澤立刻嚇得炸了毛。


    也不知來的是心懷不軌的人,還是山裏的野物。


    躲在被子裏的張澤也不禁嚇得顫抖。


    早知如此,他便不該趕走那大高個才是。


    他一直都怕黑,所以不管是從前當少爺的時候也好,還是如今也好,他都喜歡弄一群人待在自己這裏,陪著自己。


    從前是丫鬟婆子守著,如今是兄弟們陪伴。


    可當這些人都離開以後,這種對黑夜的恐懼便留給他一個人去獨自麵對。


    感覺到那人似乎越靠越近。


    他終於害怕的一把掀開了被子「是誰!」


    可是當他做好了當麵對峙的準備時,他看到的卻是大高個冷淡的一張臉。


    那大高個在他的床頭邊放了一塊用葉子包著的木薯。


    他似乎以為張澤已經睡著了,所以當張澤一躍而起的時候,他也隻是錯愕的看著張澤,那雙琥珀色的眸子裏反射著淡淡的陰靄。


    大高個似乎是覺得自己應該說明一些什麽,他舔了舔自己那淡粉色的下嘴唇,隨後低聲道「我以為你睡著了。」


    聽到對方的話,張澤隻是死死的看著麵前的青年,看得對方無所適從之後,他方才冷冷道了一句「你給我出去!」


    聽到張澤的話,那大高個明顯有些錯愕,他的眼神裏流露出了幾分不解。


    他是怎麽想的,便也就怎麽說了「可是你不是害怕天黑嗎。」


    張澤從來沒有說過自己怕黑,他覺得這很丟人,從前還小的時候,父母兄長在自己央求他們陪著自己的時候,他們便會說自己是男子漢大丈夫,這麽大了不該怕黑,所以這種丟人的事他從來也沒有對誰說過。


    可是麵前這個人居然看穿了自己的偽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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