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界麵為負數的積分,不知為何,薑念嬌莫名有種被坑的感覺。


    好在那瓶藥已經握在了薑念嬌的手裏。


    然而這樣一個小瓷瓶,到底該如何使用,有什麽效果卻也成了一個縈繞在薑念嬌心頭的謎團。


    難道她要拿著這個瓷瓶去潑匿在屋裏的刺客。


    係統卻在此時糾正道“請宿主將百靈液服用下去。”


    她皺眉嗅了嗅那瓷瓶,雖覺得瓶中液體有股可疑的味道。


    但留給她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她一咬牙還是將那瓷瓶裏的液體吞服了下去。


    隨後她隻覺得自己的身體似乎並無任何反應,她依然躺在那張臨時搬來的羅漢榻上跟個鐵廢物似的。


    好在那係統也不囉嗦,隻在她高度懷疑任務要失敗之際,那係統高聲提醒道“宿主快說句話。”


    薑念嬌雖然疑惑,看著倒計時進入三的任務麵板,卻還是開口高喊了一句“救命!”


    然而這一聲救命,卻連半個侍衛也沒有引來。


    不過想想也是,刺客既然要刺殺三皇子,自然是連外麵的侍衛隻怕都調走了吧。


    她現下真是破喉嚨也不可能招來半個救兵。


    所以係統給的這東西是半分也不靠譜吧。


    她甚至能想象得到那刺客殺完三皇子後,再來給自己補上一刀的場景。


    然而在任務即將失敗之際,事情很快便出現了轉機。


    隻聽得殿門先是發出吱呀一聲輕響。


    隨後又聽一名男子怒喝道“什麽人敢在此放肆!”


    緊跟著便是嗆啷一聲刀劍出竅的聲音。


    複而又聽一男子粗聲粗氣嗬斥道“裏麵的人聽著,你已經被包圍了。”


    在這一連串聲音響起後,薑念嬌沉默的發現了一個事實。


    剛才這一連串的聲音,竟都是她自己發出來的。而且無論她怎麽捂住自己的嘴巴,這場口技表演也沒有半點結束的意思。


    不過那內室的刺客顯然是個膽小的,聽到這一連串的聲音,她也沒想著出來求證一番,她隻慌亂的在三皇子身上插了一刀,隨後便慌不擇路的破開內室的窗格飛身闖了出去。


    聽到屋裏那麽大的動靜,再聽到係統冰冷的提示聲:恭喜宿主成功完成任務,目前宿主得到男配的感激20,轉化為積分20,當前積分-29。積分為負數時,將影響宿主運勢,三天之內積分依然為負數,宿主有幾率觸發死亡事件。


    薑念嬌便也知道自己的任務完成了。


    然而作為一個完成小目標的宿主,薑念嬌的臉色卻仍是黑沉的可怕。


    畢竟如今那賊人都走了,可自己的口技表演卻仍舊沒有停止。


    明明她從外表看就是個斯斯文文,可可愛愛的軟妹子。可誰能想到她竟然能不斷發出黑壯漢李逵式的聲音。


    “小賊哪裏逃!”


    “吃俺一錘!”


    這要是隨便來一個人,看到躺在羅漢榻上自言自語玩口技的自己,怕都要以為自己不是瘋子就是傻子吧。


    果然這狗係統就不可能讓她舒坦。


    要不她還是重開吧。


    係統像是能聽到她的心聲,它立馬出言阻止道“宿主,麵子誠可貴,生命價更高。”


    這還是薑念嬌第一次聽到那係統在任務時間以外同自己說話,雖然那聲音仍舊冷冰冰的,但薑念嬌卻莫名有種這係統說話怪賤的感覺。


    不過薑念嬌並沒有什麽心情與那係統插科打諢。


    她隻堅定的問著那破係統道“怎麽才能讓自己閉嘴?”


    隨後那係統開始選擇性裝死,眼見著薑念嬌再次生出重開的想法。


    那係統才幽幽現身道“宿主不要衝動,其實這個是服藥後的正常反應,忍一忍就過去了。”


    “還要忍多久?”薑念嬌黑臉問道。


    係統用一種不太確信的口吻道“大概兩三天就可以重獲自由吧。”


    春時宴也還有兩三天,讓她保持這種說胡話的狀態,供盛京圈中的夫人小姐,王孫公子取笑,尤其是被蘇止柔嗤笑,她隻覺得果然還是重開更合適自己。


    係統此時竟也急了“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隻是換取新的物品,需要扣除更多的積分。宿主當前積分已經是負數了。”


    薑念嬌斬釘截鐵道“扣!”


    比起被人當成神經病,這點提前消費算什麽。


    半刻後,再次被扣了五十積分,順利解決了言不由衷的毛病。


    薑念嬌便也決心去看看室內的三皇子。


    畢竟那女人雖然被自己趕走了,但內室躺著的那位還不知是什麽情況。


    她隻強忍著周身的疼痛,費力的將自己的身子往內室挪去。


    內室的水磨石地磚上正躺著一個被摔的四分五裂的碎碗。地上還淌著褐色的藥漬。


    床上的萬福錦被隆起處分明插著一把匕首。


    她試探的喚了一聲三皇子。


    然而床裏的人卻沒有半分動靜。


    她隻能繼續拖著一身是傷的身子往內室再度探去。


    也不知是那刺客太菜,還是這趙衍楨福大命大。


    那匕首雖被刺在了隆起處,然而行刺的刺客太過慌張,那匕首隻刺在了他手臂與身體的縫隙處。


    這人根本連一點皮外傷都沒受。


    對比著自己,害人不成反害己,薑念嬌在抽出那把插在被子上的匕首時,內心隻恨得牙癢癢。


    不過她也不敢怠慢,隻試圖出手推醒那不知是昏迷還是沉睡的趙衍楨。


    不想她還沒觸碰到趙衍楨,便聽那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少年突然嘶喊了一聲“不要!”


    這一聲嘶喊飽含著絕望,甚至那原本清朗的少年音都夾雜著磨砂泣血的沙啞。


    再看向那床榻上的少年,隻見那少年卻仍是閉目沉睡的姿態。


    他那長而濃密的睫毛隻如蝶翼覆蓋著眼瞼,但他俊秀的眉頭卻是緊緊鎖著,那朗月清風的麵龐也透出如墜深淵的絕望。


    他的手更是無意識的揮舞著,仿佛是在尋求救命的稻草。


    薑念嬌自然沒那麽好心,充當麵前這人的救命稻草。


    她隻是撐頭欣賞著麵前這人痛苦的表情,她甚至由此產生一種惡意的快感。


    此後他似是長久浸在悲傷的夢中不可自拔。


    許久後也不知那夢中劇情走向了何方,他那張原本乖順俊秀的臉上也透出淩厲而殘忍之感,周身的氣勢更如墜阿鼻的墮仙。


    他的語氣透著厚重的戾氣“是你們逼我的!”


    看他那副姿態,也知他是被夢魘著了。


    薑念嬌曾聽人說過,若是在人夢魘之時推醒那人,那人的靈魂會因此缺失一半。


    雖然不知傳言真假,不過她也並不想去犯這禁忌。


    擔心刺客去而複返,隻將自己也一並謀算在內。


    薑念嬌便打算棄他而去,


    隻是她還沒站起身來,卻先感覺到自己的手腕被人拉住,隨後一陣天旋地轉,她的脖子便被一雙修長白皙的大手卡住。


    同時自己的雙手也被那人壓製於頭頂。


    薑念嬌的喉嚨被卡的幾乎透不過氣,她甚至有種自己會被就此絞死的錯覺。


    “你是什麽人?”趙衍楨此時竟是醒了,那原本俊秀如高天霽月的麵容仍是透著厚重的戾氣。


    那琥珀色的瞳仁更是透著一股妖異的危險感。


    薑念嬌本就渾身是傷,此時被人又拉又扯還強壓,整個臉上瞬間覆蓋起了痛苦麵具。


    嘶!這狗男人真是半點也不懂得憐香惜玉。


    她是天生跟他們趙家的男兒犯衝還是怎樣?不然怎麽每次遇上姓趙的,受傷的都是她。


    那人似乎也發現了麵前的少女並沒什麽太大的威脅,故而他隻快速出手點住了薑念嬌的穴道。


    待薑念嬌動彈不得之時,他這才放開了對薑念嬌的鉗製。


    終於得到脖子自由的薑念嬌,立刻便用劇烈的咳嗽來回應對方。


    趙衍楨則在此時奪下了薑念嬌手中的匕首。


    薑念嬌喉中的癢意還沒咳盡,趙衍楨的匕首已經先貼在了薑念嬌的臉上。


    “你想殺朕?”麵前少年的麵容隻半掩在靄靄的陰影中,琥珀色的眸子透不進一絲光澤,無情的似是擇人而噬的可怖怪物。


    薑念嬌與趙衍楨的交集雖然不多,卻也聽人說過這位三皇子是溫潤如玉的性子。


    然而今日見來,那傳言倒似乎不盡可信。


    畢竟這人若真是溫吞性子,如何會不分青紅皂白便將殺人的利刃架在自己救命恩人的臉上。


    而且這人剛才居然自稱為朕,這可是帝王的自稱,他這般自稱簡直如同謀逆。


    不過薑念嬌自然不會蠢到在此事上做文章。


    “誰派你來的?”趙衍楨還在逼問。


    薑念嬌隻垂眸睨著那在自己臉上貼著的刀刃。


    她心中雖有萬千惡念閃過,但人在屋簷下卻不得不低頭。


    她睜眼直視著趙衍楨,隻露出幾分帶著怯意的清甜笑容道“殿下,我不是刺客,我是薑丞相的女兒薑念嬌。”


    她本就嬌軟甜美的麵容此刻也因為那杏眼圓睜,而顯出幾分貓兒一般的無辜之感。


    她想著自己老爹的名字多少應當能讓麵前這明顯起了殺心的少年顧慮一二。


    然而聽到這個名字,趙衍楨卻是隻是一愣,隨後他仿佛是聽到了什麽笑話一般。


    “你是薑念嬌?你當朕傻,還是你傻?你就算要冒充也該尋個沒死的人來騙朕才是!”


    隨後他的語意又是一冷“朕可沒有耐心與你廢話,你若再不從實招來,可別怪朕手下不留情。”


    聽著他一口一個朕的自稱,而且聽他說自己是已死之人時,薑念嬌終於覺出幾分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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