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思心園中一片死寂,園外隻兩三名家丁在此守夜。西南角的竹林裏隨著一陣勁風拂過。


    靠近竹林處的石燈瞬時便熄了,今夜本就無星無月,沒了燈火照明,所見之處自然如蒙黑布之中,家丁們也意識到了不對勁。


    為首的一名家丁隻警惕的持起棍棒,高聲喝了一句“誰!”


    隨後甚至還沒來的及等那家丁做出應對,那家丁的後腦勺便遭了一記重擊。


    另外兩人也幾乎是在同時倒下,他們甚至還沒來得及發出些聲響便軟軟的倒了下去。


    解決完守夜的家丁,那黑衣人方才小心推開於瑟平日入睡的那間房門。


    她的到來像是貓一般靈巧,竟沒發出一絲聲響。


    也是因此,即使她已經出現在了室內,守在室外小榻之上的憂憐居然也沒醒來。


    她隻先出手將室內預留的那一盞燭火也熄去,待著室內陷入黑暗,她便摸索著往於瑟的床前而去。


    一把拉開檀色西番蓮花紋的床帳,那黑衣人隻將一柄匕首朝著床上狠狠刺去。


    隻是在她還沒來得及完全刺下之際,身後隻忽然升起一陣勁風,她立刻分外警覺的收手避開那陣寒風。


    隨後隻見得夜色中正有一枚銅球從她剛才閃身的地方掠過。


    一擊不至,下一擊又起。


    而且即使是在這樣伸手不的黑夜裏,那人似乎也能精準捕捉到她的存在。


    隻是這樣的打鬥聲自然再掩蓋不住,於瑟正從一場噩夢中驚醒,還沒來得及慶幸那噩夢隻是一場夢。


    她便聽到耳畔有鏘啷的刀劍相撞之聲,以及拳腳相交之聲。


    而且這些聲音分明離自己的床畔十分之近。於瑟隻厲聲斥了一句是誰。


    然而黑暗中並沒有人理會她,反而是外間的憂伶顯然也被這樣的動靜驚醒,她根本不知道現在到底發生了什麽,但也知道眼下的情形驚險萬分,故而她隻出自本能高聲疾呼著“救命!快來人啊!”


    聽著憂憐的大呼小叫,於瑟隻覺得這憂憐實在蠢得可以,眼下連他們這屋裏的燈火都被人熄滅了,這外麵還能有來得及救援的人嗎?而且她這樣大呼小叫,不正是告訴那偷襲者自己現在在哪個方位嗎?


    好在她能聽得出此刻是兩股勢力在纏鬥。


    聽著黑暗中的打鬥之聲,她幾乎很快便肯定了其中一人應當是那一身黑袍的男人。


    也不知為何,想到那人她此時竟隻覺得莫名安心。


    這邊纏鬥了一陣,便聽到有人似乎從窗戶口翻身出去了。


    隨後仿佛是印證於瑟的猜想一般,暗夜中響起那男人喑啞的氣聲“等我回來!”


    說完男人似乎還扔了一把匕首給她。


    隨後幾乎不給她應答的時間,那男人便追了出去。


    她下意識道“別追了!”


    然而男人此時早已追著偷襲她的人不知所蹤了。


    於瑟沒能留住對方。


    打鬥聲遠去,憂伶此時似乎也回籠了思緒,她立馬道“夫人!我立刻去叫人過來保護你的安全。”


    於瑟剛要點頭,但隨後想到那個男人,她隻突然出聲道“算了,先別叫人,你跟我先躲起來,待明日看看是什麽情況再做決定。”


    憂憐顯然覺得極為不妥,隻喚了一聲夫人。


    不過於瑟向來說一不二“你是聽我的,還是想自作主張?”


    憂憐雖然害怕,卻也不敢再吭聲。


    於瑟便拉著她往屋內一方暗室藏去。


    於瑟並不知道襲擊自己的是什麽人,也不知那男人此刻有沒有追到偷襲她的人,她隻是下意識不想在事情沒有清楚之前將此事鬧大。


    於此同時,男人追著那黑衣蒙麵人隻跑出了十裏之外。


    在到了一處荒曠日久的將軍府舊院之內,原


    本隻顧奪命狂奔的黑衣刺客,此時居然不再飛逃。


    她隻以腳點地,隨後迎頭再度與那黑袍男人繼續交手“是不是你殺了流雲?”


    黑衣蒙麵客交手之際,還不忘出言質問那黑袍男人。


    黑袍男人雖然不知道流雲是誰,但聽著對麵少女那脆生生的聲音,他莫名便想起了昨夜他殺掉的那個女暗衛。


    故而男人並不出言否認,反而肯定了少女的猜想,他聲音平靜道“是我!”


    隨後這話顯然明顯激怒了對麵的少女,少女咬牙切齒道“雜碎!拿命來!”


    於此同時,另有三人也從不同方位朝他襲擊而來。


    至此,那男人才知自己是中了計,或許這些人從一開始的目標就是自己。


    隻可惜他是關心則亂。


    黑袍男人知道自己此刻多半凶多吉少,隻將手中的鐵索勾爪舞的越發密不透風。


    如此一來,她們一時竟也近不了身。反而越顯拘束。


    黑袍男人見狀,尋了個空隙便打算遁走。


    畢竟他跟過來的目的,主要是想看看今夜的偷襲者到底是誰,如今事情明晰了,他自然也沒必要繼續糾纏下去。


    隻是那四人又哪裏不知他打算遁走,一見黑袍男人轉身,她們四人隻齊頭迎上。男人隻得返身再戰。


    他此時隻以為這四人便是今日要應付的全部力量了,故而當下他隻顧防著四人,卻將自己後背的空隙露了出來。


    他不知暗夜中窺伺多時的人,隻隨手甩出了十支飛鏢。


    飛鏢如電光火石而去,隻在溫涼夜色裏留下一道白光。..


    當他覺察到身後的異常時,一切已經來不及了。


    那淬了***的十支飛鏢已經嵌入後背。


    他還試圖與之應戰,然而很快他便感覺到手中氣力消失,天地一陣旋轉。


    最終黑袍男人筆直的倒在了這處荒曠的廢院。


    落花見那黑袍男人徹底的倒了下去,當即便要上前補刀。


    隻是她還沒能補刀成功,隨她一道過來助戰的翠翹卻是挑飛了她手中的長劍。


    並且出手製住了她。


    覺察到這翠翹居然在此時攔了自己,落花立時看著翠翹質問道“你難道想護著這個男人?”


    或許是太過激動,本就身子脆弱的人,隻在此時又咳嗽了幾聲。


    翠翹連忙搖頭,她隻示意落花先別激動“自然不是,隻是如今流雲的下落尚且不明,就算流雲真出了事,她也該有個具體下落吧,咱們若是就這樣一刀取了他的性命,流雲的下落我們又該去哪裏尋,難道你忍心見流雲連個埋屍之地都沒有。更何況若就這樣殺了他,豈不便宜他了。”


    翠翹這話句句都似是為了落花考慮,然而實際上這都是薑念嬌臨出門前為了阻止這憤怒的三姐妹當場將人砍瓜切菜而特意支的招。


    畢竟這黑衣人武功如此不俗,又日日盤桓在思心園,而且明顯是在幫著於瑟。


    此時於瑟的身份倒顯得越發可疑了。


    而且於瑟私吞了那麽多財產,然而自己卻生活的十分清貧,大部分的財產無疾而終,這自然也由不得她不去懷疑於瑟是不是偷偷投靠了什麽不該靠的勢力。


    若是,她自然還是應該及早警醒薑放。


    免得薑家倒因為於瑟這麽個禍害毀於一旦。


    聽了她這話,便是另外兩名正考慮要不要動手幫落花的女暗衛,此時也收了佩劍。


    他們之中,年歲最長的朝露此時也開了口“落花,我覺得翠翹姑娘說的也有道理,咱們不急在這一時。”


    這女子瞧來容貌雖然稚嫩,但到底是她們四人之中的老大,她一開口,便沒有人不聽從。


    翠翹見安撫住了眾人便也打算尋根繩索將那男子捆住。


    隻可惜剛才隱匿在暗處


    出手的餘十三卻隻趁著她們幾人爭執之時撿漏。


    待翠翹四人回身之時,餘十三已經扛著那黑衣人準備離開了。


    翠翹下意識便打算攻擊餘十三,隻可惜餘十三早有所料,他隻如微雨落燕迅速與翠翹拉開距離。


    在翠翹要迎頭追上之時,他隻打開了一個煙霧彈。


    隨著一陣不見首尾的嗆人白霧,幾人隻蒙在霧中咳嗽了起來。


    而待她們從霧中追過去時,本就十分擅長藏匿身形的餘十三此時已經不見了蹤影。


    翠翹分外生氣的威脅道“餘十三,你給我出來!你敢偷我們的人!信不信我把你這玉牌牌都給你敲碎了。”


    說話時,翠翹甚至氣急敗壞的將那塊代表著餘十三身份的玉牌從自己懷裏掏了出來。隻做出一副要將那令牌敲碎的模樣。


    然而這次的令牌雖然真是他的令牌,餘十三卻是再沒如往常一般現身。


    意識到被餘十三背刺,翠翹便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隻立刻破口大罵。


    這裏雖是一處廢棄的舊日將軍府邸,當年那將軍一家被抄了之後,這宅邸便荒曠許久,但這將軍府對麵也還是住著人家的。


    而且此刻又是夜間,她這樣破口大罵難免不招來巡防的金吾衛。


    故而另外那三名女暗衛此時倒是比翠翹理智多了,她們雖然仍舊不知道那餘十三是什麽來曆,又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此,但聽翠翹這熟稔的語氣,怕是翠翹請來的外援。


    故而她們隻出言哄勸著翠翹先別在這鬧事,不如回去問問小姐這事怎麽處理。


    然而翠翹哪裏是三言兩語能勸下的性子,她隻還不忘大罵“餘十三,你個龜殼小兒!下次你最好別露頭,不然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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