邕帝這一病,朝中自然還須得有人代為主持朝政。


    而其中風頭最熱的人選便是梁王與晉王,畢竟一個為長,一個為嫡,且這兩家背後都有一票支持者。


    最後在雙方爭執不下之時,也還是由乾坤殿一錘定音,邕帝隻將監國位置安排給了晉王趙衍楨,丞相薑放,禦史大夫高毅忠,太尉陳方寰則為輔政大臣。


    至於梁王則被安排著防守宮廷內外的防衛。


    而也是因著監國之人為晉王趙衍楨,雖然陳家隻與另外兩家共同輔政,但這在其他投機者看來,這或許也是上心的一種表示,一時之間這陳府倒是風頭無兩。


    而晉王有了陳家相助,隻也將政事處理的井井有條,不過即使如此,趙衍楨也明顯還是變得比以往要更忙碌。


    而除了趙衍楨,若說如今最忙碌的部門或許也隻有太醫局的那幫醫官了,他們如今正日夜忙碌研製著對抗疫病的藥劑。


    而平日裏富貴的官家都得了這樣的疫病,京城百姓自然便更不必說了。


    一時之間,這京城內外隻哀鴻遍野。


    各府之間更是不通往來。


    至於梁王府的婚事也因為這場婚事而向後推延準備另擇吉日,如今梁王府的婚事都推後了,薑念嬌與晉王趙衍楨的婚事自然也隻能往後推延了。


    守在家中的這些時日裏,薑念嬌除了處理薑家的內務,便也隻能閑在家裏長蘑菇了。


    畢竟外麵疫情嚴重,誰知道這出去一趟會不會便染上那種疫病。


    不過或許是帝心倚重,薑高陳三家隻也得了聖上恩旨,隻允了太醫局的太醫常來三家看診,消毒。


    薑念嬌迎著太醫局的人來時,不想卻在太醫局的隊伍裏見到了重新穿著一身醫官服飾的蘇止柔。


    看到她出現,薑念嬌也不免好奇的問道“你不是已經從太醫局出來了嗎?”


    要知道她如今是準梁王側妃,而嫁入王府後,這太醫局自然便也不能待了。


    她如今出現在這裏,倒教薑念嬌有些疑惑了。


    蘇止柔聽到薑念嬌的問話,隻微微皺了皺眉頭道“是我同賢妃娘娘請了旨意,她才答應我暫時去太醫局幫忙的,不過我的本意原是想著去民間看診,可惜娘娘並不答應此事。沒奈何之下,我也隻能請到來王留坊的旨意。”


    薑念嬌對於蘇止柔的這番話倒是半點也不意外。蘇止柔向來都是醫者仁心,如今局勢不穩,對症的藥方也還沒完全研製出來,她會焦慮也實屬正常。


    而在其他太醫們給薑府下人檢查時,蘇止柔隻又出言同薑念嬌道“如今宮裏太醫們也忙碌,恐怕之後沒法子再大派禦醫過來了,不過薑高陳三家如今都是肱骨重臣,加之三家常要入議會,故而在此情形之下,殿下會在你們三家都留派一名禦醫,薑姑娘,等下留派禦醫之時,你可不可以將我留下來?”


    “算我求你了好不好?”蘇止柔隻出聲懇求道。


    “你留在王留坊做什麽?”薑念嬌卻是不解的問道。


    “我想去京城其他地方看看,如今這疫病最嚴重的也不是這些達官顯貴之處,而是各家民戶。”蘇止柔隻輕聲道。


    她這樣一說,薑念嬌便也明白了蘇止柔的意思,甚至這一刻她是真心欽佩麵前的女子。


    畢竟在平常情形之下,人都是趨利避害的,如今情勢如此危急,她卻還能如此不懼危險的一往無前。


    不過欽佩歸欽佩,薑念嬌還是開口拒絕了蘇止柔的請求“蘇姑娘眼下可實在不好意思,我就算不為了你考慮,也要為了我表哥考慮,眼下疫病橫行,你若有個三長兩短,我表哥若是知道我還任由你去那麽危險的地方,他非戳死我不可。”


    “薑姑娘,我保證自己不會出事,宮裏如今雖還沒研究出對症的藥物,然而已經有了大概防控措施。”


    “我隻


    要按照防控措施做好防護就會沒事的,而且到時候,隻要你不說我不說,沒人會知道這事的。薑姑娘你便答應我這一次吧,你答應我這一次,以後你若有事求我,我必定也不推辭。”..


    不得不說蘇止柔還真是拿捏到了薑念嬌的肋下三寸。


    要知道雖然那逼著自己磕蘇止柔和自己表p的係統已經很久沒有上線了,然而誰知道這係統會不會突然又在某一天還魂。


    自己若是今日答應了她,來日那狗係統再逼著她幹什麽時,她可以直接求蘇止柔去實施係統的計劃。如此一來便也不用自己勞心費力了。


    想到此處,薑念嬌雖然猶豫再三,卻還是答應了蘇止柔的請求。


    之後在這群太醫們替薑家看診之後,其中太醫局的一名長者果然便同薑念嬌說了上麵的意思,而且這名長者似乎還得了監國的意思,隻準備在薑家府上留下兩名太醫。


    不過在那老者還沒開始點人之時,薑念嬌主動開口問了另外兩家的情況。


    在得到陳家高家也隻派了一名禦醫的情況之下,她也隻要了一名禦醫,而這名禦醫正是蘇止柔。


    見薑念嬌點到的是蘇止柔,那老太醫顯然覺得此事不妥,畢竟這位可是梁王側妃,毓賢妃雖然應承了讓她過來,卻也特意交代了要讓這位蘇醫官留在宮裏。


    故而他隻輕聲道“薑小姐此事怕是不妥,還請見諒。”


    薑念嬌卻是主動開口道“有什麽不妥的,蘇醫官嫁的是我表哥,我們正有姻親關係,想來蘇醫官對此也會越發盡心,更何況我們府上未婚女子偏多,留下一名女醫官,我們也能放心一些。”


    太醫局裏女子並不多,除了千金科,能出任醫官的更是極為少數,而疫病之時,千金科自然不在應征行列。


    蘇止柔這次能應征,除了自家傳承並非局限在千金科以外,還有更大一層緣故是她與她父親都是梁王的救命恩人,既然父女倆都是醫者,蘇止柔這才被允許破例在非千金科以外的部門當差。


    那老醫官本也是個古板之人,如今聽薑念嬌說起這男女大防,自然深以為然。


    更加之這位千金還是晉王未過門的王妃,如今晉王殿下如日中天,自己這邊的醫官若真與這位準晉王妃發生了什麽事情,那自己這邊怕是有十個腦袋都不夠掉的。


    故而一番權衡利弊之下,那老醫官當下不但不再反駁,反而還出言誇讚薑念嬌想事周全。


    而待將那行醫官送出去後,蘇止柔便也得以留在了薑念嬌的府上。


    蘇止柔顯然不是個能閑的住的性子,在大概同薑家的家醫說了如何防疫的情況下,她便準備離開薑府準備往城西方向而去了。


    城西是普通貧民聚集的區域,也是疫情最為嚴重的地方,雖然官府也會發放一些免費湯藥,布施一些米粥,但在太醫局都還沒有研製出對抗藥物之時,那湯藥其實也不過是起到一些心理作用。


    蘇止柔本來是想自己孤身一人前去城西,然而在聽說疫者的死亡情況的時候,薑念嬌隻也提議要同去。


    如今身在薑府,薑家小姐若是不放行,蘇止柔也是寸步難行,故而雙方在一番爭執之後,隻能是由蘇止柔做了妥協。


    而在去城西之前,蘇止柔隻除了讓隨她過去的人都各服了一碗祛毒的湯藥,還給每人都安置了一個裝有避毒作用的福袋。


    如此準備了一番,蘇止柔一行人便也往城西方向去了。


    而越往西行,道路越荒僻,甚至有的家庭因為一家人都死的差不多了,而無人乞屍駭。


    腐爛腥臭的味道並雜著湯藥的味道,充斥在各種小街坊之間。


    考慮到蘇止柔手邊也沒有多少藥材,人手也不算太多的緣故。


    他們一行人便也準備先去翠翹二叔的藥堂裏。


    而翠翹二叔的藥堂仁本齋正是在城西


    方向。


    當一行人到達仁本齋時,沒成想,這仁本齋裏此時正是人滿為患,而且從那包圍圈裏還不時能聽到砸碎東西的聲音,以及破口大罵的聲音。


    除此之外,那仁本齋的大門口更是被十幾名壯漢圍著。


    這情形一看就是有人來鬧事了。


    翠翹見到這情形哪裏還能座得住,她隻徑直飛身躍出馬車,隨後踏過三三兩兩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員的腦袋,隨後隻直接往仁本齋而去。


    這不看不要緊,再看翠翹隻差點沒氣的七竅生煙。


    那十幾名壯漢此時正一邊砸了仁本齋裏一切能砸的東西,一邊敲鑼打鼓的同外麵的人說自己二叔賺那昧心錢,沒有醫德。除此之外那門口還放著幾具顯然正是得了疫病之人的屍首。


    這些人倒曉得自己給自己綁個麵巾,卻將他二叔綁著往那屍首上推。


    這疫病本就有傳染性,縱然他二叔也是醫者,可也架不住他們這般折騰啊。


    故而在其中一人押著他二叔往那死者身上推搡時,翠翹隻一腳將那人踢倒在了另一具屍體的身上,


    同時她的另一隻手,隻一把拉過她二叔,往人群裏送去。


    摔座在屍首上的大漢在聽到嘩啦啦的響聲時,隻嚇得尖叫著彈跳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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