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念嬌從醫館出來的時候,她便決心先去看看徐芷蘭,畢竟係統既然叫自己查明陷害蘇止柔的真凶,那便表明蘇止柔是全然無辜的。


    而回想與前期蘇止柔有冤仇之人,除了前期的自己,似乎就隻剩一個徐芷蘭了。


    自己作為當事人,自然可以排除自己,所以那唯一可值得懷疑的對象,便隻剩下徐芷蘭了。


    畢竟徐芷蘭雖然與蘇止柔未必有什麽大衝突,然而她與梁王卻是有的。


    所以薑念嬌要去找的自然也是徐芷蘭。


    不過在找她之前,她或許應該先去一趟大理寺的牢獄。畢竟開門見山的去找徐芷蘭,她定然會什麽都不肯說的。


    而到了大理寺牢獄之外後,薑念嬌縱然貴為丞相千金,卻也不可能直接見到自己想見之人,所以她隻以探望親人的名義讓身邊的翠翹取了碎銀給看守的獄卒。


    靠著撒錢術,薑念嬌在牢獄之內,幾乎沒有遇到什麽正經的盤問。


    也就是到了最後一道關卡方才有人頭都沒有抬一下的問了薑念嬌的姓名與所尋之人,薑念嬌自然不可能老老實實的告訴對方自己的名字,她隻隨口胡謅了一個名字,隨後一改剛才的口徑道“這位大哥,我能不能看一看你的登記本。”


    說話的功夫裏,薑念嬌隻又偷偷塞了幾錠銀子給那登記的獄卒,那獄卒自然心領神會,隻是對方壓著那碎銀不過片刻,他突然一改剛才的態度,凜然正色道“這裏是什麽地方,也是你們隨意能進來的?你們還不趕緊帶著你們的銀子離開。”


    薑念嬌被這獄卒突然唱的這一出,搞得一時還有點懵逼。


    難道自己在這收錢都成規矩的地方居然還遇到了忠正之士不成?


    不過很快薑念嬌便否定了這個想法,這些小吏,甚至都沒有什麽俸祿,能撈錢的地方似乎也隻有這些偏門了。


    想到這一點,薑念嬌便以為對方是嫌棄銀子少了,她見狀便又要再掏出幾錠碎銀。


    不想那獄卒卻在偷偷朝自己使眼色。


    覺察到一絲不妙,薑念嬌便聽到身後有一個清脆的童聲道“獄卒大哥,敢問王牢頭在嗎?”


    原來是有人來了,她當下自然十分配合的收攏了自己的銀錢,準備先退到一邊去“大人說的是,都是小民一時糊塗。”


    而在收拾銀錢的時候,她能感覺到身後似乎有道視線在打量著自己,不過薑念嬌也沒多想,隻以為是普通的上官來巡視。


    故而在收拾好東西後,她甚至十分乖巧的給那上官讓出了一條道路。


    不過在讓路的過程裏,她還是看清楚了對方的樣貌,來人一身藍色官袍,麵如冠玉,形如青鬆,赫然是多日未見的陸知章。


    一見到是他,薑念嬌隻不自覺下意識的想走,好在她出門有戴帷帽,故而陸知章倒似乎是沒認出她。


    與此同時,隻聽那獄卒笑得討好道“我們牢頭自然是在的,隻是不知大人是哪個部門的。”


    陸知章隻將牌子遞給那獄卒看了一眼,隨後那獄卒看了令牌,便立刻更為恭敬的將陸知章送進了他們牢頭所在的位置。


    待將人送進去,那獄卒方才開口道“你要看登記冊做什麽?”


    薑念嬌小聲道“我想看看我表哥李先的訪客記錄。想知道是不是還有別的什麽人曾拜訪過他。”


    說完這話,薑念嬌隻一副小女兒的嬌羞之態,見她這副神情,那獄卒便隻以為是小姑娘家的那些小心思。他隨手翻了翻手中的記錄本,卻沒有找到李先的名字,薑念嬌見狀便十分體貼的道“大人沒有找到我表哥的名字嗎?不如我幫大人一起找吧。”


    說話的功夫裏,薑念嬌隻將剛才的碎銀重新推到那獄卒手邊。


    那獄卒當下見錢眼開,也確實覺得找這記錄麻煩,便由著薑念嬌拿著那本厚厚的登錄冊仔細查看。


    薑念嬌要找的自然不是什麽李先,便是李先這名字也隻是她剛才進牢獄之時,聽那因為沒錢被人擋在門外的小姑娘說要找自己表哥李先,她方才隨口報上的。


    她快速的翻閱著記錄冊,隨後很快便翻到了葉錦添的記錄,葉錦添便是徐芷蘭的心上人,這位昔日的葉家二少在勾結羌漠族人差點綁走梁王之後,便被人關押在了大理寺內審訊,前幾日更是直接被斬首。


    故而眼下想要再見到那人多半是不可能的了,不過這人的訪問記錄卻值得她在意。


    在記錄冊上除了幾位刑部官員有曾提審過他的記錄,還有之前徐芷蘭為了確認這葉錦添的心意曾以自己兄長的名字來探問過的記錄


    他被關押在大牢之內的最後三日內,赫然還有一個藍郅胥的公子曾連續三日拜訪他,甚至是最後死前的踐行酒也是這位公子備下的。


    這名字一看就是個化名,而藍郅胥的名字倒過來正是徐芷蘭之意。


    徐芷蘭之前口口聲聲說自己對葉錦添已經放下,然而如今看這記錄又哪裏像是個放下之人,加之葉錦添的心思也不純,這樣的兩個人在一起,隻怕他是想著死了也要攪和一場才罷休吧。


    “姑娘,你表哥的名字已經找到了嗎?”獄卒小聲問道。


    薑念嬌此時也已經看完了葉錦添的記錄,她聞言自然放下了那本冊子,隨後她隻又同那獄卒道了一聲謝。


    不過在道謝的功夫裏,她隻又順口問了一句“說起來倒是不知你們獄中可還有一位叫葉錦添的?”.


    聽到這個名字,獄卒自然如雷貫耳,畢竟這葉家在京城也還是有些名聲的,前陣子又發生那樣的大案被滿門抄斬,然而人們卻獨獨尋不到葉二公子,而在滿城風雨之際,這位葉二公子卻勾結外族之人綁架梁王被斬首。


    這些事情自然都足夠構成獄卒的記憶點。


    那獄卒隻謹慎的看向薑念嬌道“你不是找李先嗎?怎麽又提及那葉家的小公子。”


    薑念嬌聞言隻輕聲道“我爹爹到底曾教過那葉二公子,隻沒想到這葉家的小子居然會闖出這樣的彌天大禍,我也就是替我爹順便問問罷了,畢竟也不知他被斬首那一日可曾有人為他踐行?”


    聽到薑念嬌的問話,那獄卒沉默片刻,隨後道“這倒不用你爹擔心了,這葉二公子死的那一日有位姓藍的女扮男裝的姑娘曾為它踐行過。”


    “除了她沒有別人來過嗎?”薑念嬌不死心的問道。


    “那是自然,不過陪藍姑娘過來的人卻是大有來頭。”那獄卒隻嘴快道。


    “什麽大有來頭?”薑念嬌進一步追問道。


    獄卒卻顯得有些猶豫,薑念嬌見狀便隻又將一枚銀錠子放到獄卒手中,那獄卒見了銀錠子自然便也悄悄將名字告訴了薑念嬌。


    薑念嬌聽到陪著徐芷蘭過來的是那人,一時心下隻覺得十分意外,但仔細一想又好像恰在情理之中,之後她同獄卒道謝過後便離開了牢獄。


    而她不過前腳剛剛離開,後腳與那牢頭相談的陸知章便被牢頭恭恭敬敬的送出來。


    隻是陸知章在走到登記處時,隻忽然停下腳步看了那登記者一眼,隨後他輕聲問道“剛才在你這邊登記的那名女子是什麽人?她來這邊做什麽?”


    負責登記的獄卒一時還有些傻眼,隻不知這位上官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難道說這位上官還是發現自己收受了那女子的銀錢,現在要找自己算賬?


    一想到這個層麵那獄卒也不免心驚肉跳,便連牢頭也用不悅的眼神盯著獄卒“陸大人問你話呢,還不老實回答。”


    那獄卒此時哪裏敢多言,他隻被嚇得撲騰跪在了地上。


    陸知章也懶得跟那獄卒多話,他隻主動打開那登記本,然而在本子最後一個名字寫著的卻是一個並不熟悉的名字,而探訪一頁也沒做標注。


    難


    道是自己聽錯了,可那聲音與薑念嬌分明十分相像。


    他微微皺了眉頭,正準備將那冊子還給獄卒,不想那獄卒卻不打自招道“大人饒恕,小的就是一時貪心不足,方才收了那位姑娘的銀錢,求大人不要追究小的的罪行,小的願意將剛才收受的好處都貢獻給大人。”


    說罷,那人便將剛才薑念嬌給的碎銀一並捧到了陸知章的身邊。


    陸知章隻淡淡看了一眼那幾錠碎銀,說實話這種事情,他也是懶得管的。


    不過當他看清楚那碎銀的形狀,他便忽然伸手接過了那人的碎銀,那碎銀被做成各種小巧的十二生肖的形狀,下麵正寫著一個小小的薑字,會把碎銀製作成這般精巧玩意兒的薑家小姐除了薑相的女兒想來也不做他想了。


    所以剛才那女子隻怕真的是她,隻是也不知她為何會來此處,他收了手中的一枚碎銀,隨後輕聲開口問道“你可知她來找誰?”


    “她說來找自己表哥李先。”獄卒小聲答道。


    “李先是誰?”陸知章有些奇怪,然而獄卒一時倒沒答上來。


    還是牢頭開口道“李先就是一個潑皮無賴,這小子成日裏偷偷摸摸的,也算是咱這的熟客了。不過我怎麽不記得這小子有什麽表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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