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嫤年可沒心思探討這人為何如此反應,眼見著有了可乘之機,她隻順手奪過那人手中的利刃,隨後又將那人狠狠一踹。


    那人此刻哪裏還顧得上回擊,在陳嫤年一腳踹飛那人之時,一抹血色便在半空中爆裂,空氣中腥臭四溢。先前原還活生生的人隻瞬間爆裂成血肉碎末。


    而且不止是這一人,那白衣少女原先帶過來的侍衛在那清幽的笛聲響起之後,隻也瞬間失去了戰鬥力,他們突然一個個跪倒在地,匍匐在地上,放聲嘶喊,狀若癲狂。


    看得出來他們十分痛苦,有撐到極限者更是瞬間化作一抹血色爆裂。


    縱然陳嫤年也是見識過戰場殘酷之人,可看到這畫麵,再聞到這股子味道,她當下也隻覺得惡心不已,有的侍女到底沒經過這麽血腥之事,耐受力差的隻立刻撐著一旁的樹身幹嘔起來。耐受力強的也隻是臉色發白的看著眼前的景象。


    一時之間原本還鬥得不可開交的三方竟都停了手。所有人隻如臨大敵一般看著那笛聲響起的方向。


    倒是嚴子卿似乎早已知道來人是誰,他隻深深看了一眼陳嫤年,在確定陳嫤年沒事之後,他便帶著柯世詔就此離開了此處。


    陳嫤年雖然也擔心嚴子卿,但那吹笛之人顯然更令人忌憚,陳嫤年此刻的視線隻全落在了叢林深處,故而她並沒有發現就在這片刻的功夫裏,嚴子卿便帶著柯世詔離開了。


    最後倒是那白衣少女眼見著自己帶過來的人被一個個爆血。


    她雖也沒見過這場麵隻吐的天昏地暗。


    但稍微恢複一點力氣之後,那白衣少女便又隻恨聲道“閣下是何人,何必躲在樹林裏鬼鬼祟祟的,眼下這般倒不如出來相見。”


    隨著少女話音落下,一名少年隻踏風而來,他周身並沒有任何氣息流轉,腳步身形也不過最為平常之輩。


    然而當眾人看清楚那少年的麵容時,所有人的神色卻是變得異常精彩。


    白衣少女隻先其他人開口,她憤恨的瞪著少年,如果眼神可以化為實質的利刃,這少年一定已經被千刀萬剮,她冷冷道“怎麽是你?”


    少年放下手中笛子,隻笑得頗為無辜道“怎麽便不能是我了?”


    他生的如同異域貓兒一般俊秀,笑起來更如裹著蜜糖一般。


    誰能相信這樣靈秀的少年會是如此凶殘之人,然而剛才那些血爆而亡的侍衛卻正是在他的笛子吹響之後出事的。


    故而眼下即使這少年看起來隻能算是一隻靈巧的貓兒一般純良無害,但人們還是對他的到來充滿戒備。


    倒是陳嫤年在看清楚那少年的麵容後鬆了一口氣。


    她對趙琅也還算熟悉,更知道這人酷愛擺弄一些巫蠱毒蟲,所以在發現來人是他後,她很快便想明白了其中關竅,剛才那些出事的人隻怕多半是在之前便被趙琅種上了他的蠱蟲。而那笛子多半是個催化物,故而在剛才他們才能沒什麽反應。


    而且趙琅剛才出手扭轉的明顯是自己這邊的局勢,所以陳嫤年對趙琅的到來反而輕鬆些許。


    “九殿下,你怎麽來了?”陳嫤年問道。


    趙琅笑得分外輕巧“是三嫂讓我過來的?”


    聽到這話,陳嫤年一時還沒反應過來,不過想到他三哥是誰,她便也反應過來了。


    不過薑念嬌都還沒入門,這小子便先改口了,倒不知是誰教的了。


    “阿嬌沒事吧?”她這時才想起自己走時,一個護衛都沒給薑念嬌留下,她不免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趙琅搖了搖頭道“三嫂能有什麽事?不過是在春風樓幫你們善後罷了。”


    陳嫤年聞言更有些不好意思了。


    隻是還沒等她說出話來,趙琅突然斥道“快!別讓她跑了!”


    陳嫤年被嚇了一個激靈,朝趙琅投去探問的一瞥,見趙琅的視線


    落在自己身後,她才跟著一回身,便見那白衣少女在發現大勢已去之後,正想趁機開溜。


    隻可惜她本身就不會武功,如今又被陳嫤年的丫鬟護衛隊堵住了去路。


    她隻三兩下便被她們擒住。


    白衣少女自然十分不甘心,隻還欲掙紮,隻可惜她哪裏是她們的對手。


    很快白衣少女便被人押到了陳嫤年麵前,甚至這些丫鬟們隻還十分自作主張的將白衣少女壓跪在地上。


    陳嫤年倒是對這白衣少女十分好奇,她隻探尋一般追問了一句“你是什麽人?為什麽要對柯世子痛下殺手?”


    白衣少女卻是閉口不言,陳嫤年也不是有耐心的人,她隻一把便將白衣少女的帷帽掀開了道“不說?我掀了你的帽子就知道……”


    話沒說完,陳嫤年隻驚訝道“怎麽是你?”


    白衣少女隻冷冷瞪視著陳嫤年。


    你道那人是誰,卻見她杏眸銀盤臉,唇不點而朱,眉不點而翠。可她眉眼間又分明全是清冷。這模樣卻分明是陳家大房的嫡小姐陳燕蓉。


    這位聲名遠揚的大才女這段日子因為與未婚夫的醜聞,可是很少出門了。


    陳嫤年原以為這驕傲的大小姐怕是頗受不了這樣的打擊隻不敢出門了。


    倒沒想到會在這樣的地方再次遇到她。


    陳嫤年有些訕訕。


    倒是往日總是以溫婉形象示人的陳燕蓉隻依舊冷眉冷目的望著陳嫤年。


    她淡聲傲慢道“陳嫤年,你可別忘了我們本家都姓陳。我們若是好不了,你們家也不會好。”


    陳嫤年自然明白這個道理。故而一時她自然是不想追究今日之事的,不過她仍是下意識追問了一句,畢竟一筆寫不出兩個陳字,他們當下隻免不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命運“我自然沒忘,不過你們如今到底在做什麽?”


    “你別管!你趕緊放了我才是正事。”陳燕蓉卻是連敷衍也不願,她隻不悅的催促道。


    陳嫤年當下隻也不悅的皺起了眉頭“怎麽?你要我放了你,便知咱們是同一個老祖宗了?到了問你在做什麽你便不肯說了?你若不肯說,誰知道你們做的事會不會牽連到我陳家?”


    說這話時,陳嫤年的氣勢也是十足,當下的她大有一種,你不說我便也不會放了你,看誰耗得過誰的架勢。


    很顯然眼下這種情形更耗不起的人明顯是陳燕蓉。


    她咬牙切齒道“好!我說!不過這事隻能你我二人知道,你過來!”


    陳嫤年見她有些許鬆動了,自然朝按壓著陳燕蓉的兩名侍女揮了揮手。


    待他們退到一邊去後,陳燕蓉便蹲下身子湊近陳燕蓉。


    隻是萬沒料到她不過剛剛蹲下,陳燕蓉便突然一把死死用胳膊勒住陳嫤年的脖子。


    陳嫤年不曾提防,隻被她用力過猛的一勒拉的往地上倒去。


    不過陳嫤年的反應還算迅速,在被陳燕蓉拉倒在地之後,她隻迅速一個翻身便壓在了陳燕蓉的身上,於此同時她的一隻手也掐在了陳燕蓉的脖子上。


    然而陳燕蓉雖然不會功夫,但也不是吃素的主。


    陳嫤年感覺自己的腰間抵著一柄硬硬的東西。


    於此同時被自己壓得翻不了身的陳燕蓉隻冷酷的道了一句“別動!”


    陳嫤年看向自己腰間方才發現陳燕蓉的手中正握著一柄冰冷的匕首。


    陳嫤年雖然武力強過陳燕蓉,但也不敢貿然拿自己的性命與陳燕蓉相博。


    畢竟她是肯定對自己這表姐下不去手的。


    可她這表姐連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要,自己可不敢賭這樣的瘋子能對自己手下留情。


    陳燕蓉雖是被壓的那一位,可也在雙眼赤紅的瞪著陳嫤年,她的神色宛如困獸。


    可她到底不是獸類,所以縱然她爆發出全部力量


    與陳燕蓉搏鬥,卻也不可能是陳燕蓉的對手。


    不能一擊致命的搏鬥都是徒勞的平白消耗。


    她努力克製著自己即將暴走的情緒,雙方因為互有忌憚,反而達到了一種詭異的平衡。


    “放了我!”在這場鬥爭中,陳燕蓉率先開口。


    而陳嫤年也在這其中感覺到了轉機,她隻給身邊的侍女投去一個暗示的眼神,隨後她隻道“要放了你,你總得讓我起身吧。”


    但陳燕蓉怎麽可能輕易放開她。


    她隻警醒的朝圍在此處的侍女們發出一聲警告“你們都給我離遠些!”


    這些侍女們自然不肯走遠,陳嫤年便揚了揚下巴道“讓你們走遠些,你們沒聽見嗎?你們走遠了,她自然就放了我了。”


    侍女們雖然擔心陳嫤年的安危,但陳嫤年都發號施令了,她們還是隻能乖乖聽從著陳嫤年的命令乖乖退後了一些距離。


    而在她們都退後到讓陳燕蓉感覺到一定安全的距離之後,陳嫤年方才開口道“怎麽樣?現在你能相信我的誠意了吧,你讓我起來。”


    然而隨著陳嫤年的話音落下,陳燕蓉卻隻是摟著陳嫤年就地打滾,她顯然是想從陳嫤年這裏翻身離開。..


    隻可惜在她翻身的時候,陳嫤年也早做好了準備。


    陳燕蓉雖然已經足夠警惕了,但她的這種警惕跟一個練家子全力以赴的算計比起來還是差遠了。


    幾乎就在陳燕蓉翻身的當口,陳嫤年劈手便朝陳燕蓉的匕首奪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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