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水瞬間濺濕了她衣服的下擺,然而那馬車的車夫卻連回頭看一眼,說一句道歉都不曾有。


    見著這樣的情形,翠翹當即想上去理論。


    可薑念嬌隻覺得在這裏浪費了太多時間,再起爭論還不知又要浪費多少時間,故而她伸手拉住了想要理論的翠翹。


    “翠翹,算了。我這身官服反正也是要換下來的,咱們還是先上車吧,至於這套衣服,我讓府中下人洗過之後,再還給徐大哥便是了。”


    有了薑念嬌這句話,翠翹自然不再多言,二人上了馬車之後,薑念嬌隻同車夫說了一句“今日且往宮裏頭去吧,我想去看看皇後娘娘是否醒了。”


    一聽說薑念嬌去看皇後,翠翹便是老大不願意。


    敏皇後不待見薑念嬌,再加上毓賢妃的事,翠翹隻私心裏覺得薑念嬌就不該跟皇後走太近。


    畢竟尊重是相互的。


    這樣上趕著熱臉貼冷屁股有什麽意思啊。


    不過她又不是車夫,薑念嬌也不愛聽她說的那些話,故而她雖然心中不高興,卻還是由著薑念嬌去了。


    而薑念嬌在上了馬車之後,便脫下了那身官服外衫,隻重新換上了女子的裝扮。


    換好衣服,重新綰好頭發,她方才掀開簾子朝外望了一眼。


    倒不想她掀了簾子,便見到剛才超車的馬車居然一直就在他們前頭行駛著。


    那馬車後頭掛著些玳瑁與風鈴,轆轆的車聲之中便也夾著些叮鈴當啷的聲音,倒是頗有些意趣


    而且看形製這馬車保不齊還是宮裏的車駕,所以這車裏的人難不成也是宮裏的人?


    宗正寺一帶可沒什麽可供采買的東西,或者有什麽要聯絡的大臣,所以當下薑念嬌能聯想到的也隻有這夥人是去宗正寺的。


    不過薑念嬌也沒在意,畢竟宗正寺裏也關了些犯了錯的皇子皇孫,保不齊是宮裏哪位貴人前去探望倒也不稀奇。


    故而薑念嬌隻看了一眼便放下了簾子。


    之後馬車轆轆行駛了約莫半個時辰,薑念嬌便到了禦天門外的承天廣場。


    因為宮外的馬車是一律不許出入宮闈的,故而薑念嬌隻能將馬車停放在承天門廣場。


    那輛宮裏的馬車則因為是宮裏的馬車,隻恰在此處與薑念嬌分道揚鑣往西六宮而去。


    因為西六宮還有很長一段路程,故而薑念嬌隻又換乘了軟轎,隨後她便由人抬著往鳳宸宮而去。


    這短短一段時間,敏皇後自然仍舊沒醒,薑念嬌說是來看望敏皇後,其實也真就隻是坐在宮內看著敏皇後與鳳宸宮的宮人忙前忙後而已。


    而且今日正有一名女醫官在此值守,薑念嬌的視線自然也轉落到了女醫官的身上。


    隻見那女醫官著的一身素色私服,身形清瘦,冷眉冷眼。


    若非是她在診脈,還備著醫藥箱,薑念嬌幾乎都要以為這是哪個宮人混進來了。


    而且好像前幾日來替敏皇後看病的也並非此人,這女醫官瞧著倒是十分麵生,這也不禁更讓薑念嬌對那女醫官的情形生了十分警惕。


    薑念嬌因為自己姨母也經常生病,常自告奮勇跑腿的她對於太醫院的情況還是分外清楚的,尤其宮內女醫官本就稀少,她對這些女醫官的麵貌便更熟悉了。


    故而在那女醫官突然拿出一枚銀針準備戳刺敏皇後的手心之時,薑念嬌忍不住道了一句“你這是做什麽?”


    薑念嬌這一聲痛斥倒是嚇得那女醫官手上一抖,隻差點紮錯了部位。


    她隻冷冷剜了一眼薑念嬌道“我在給娘娘催出體內毒素。”


    薑念嬌不服氣道“有你這麽催毒素的嗎?而且我看你可是麵生的很。”


    女醫官聞言隻忽而冷笑一聲“我不行,難道姑娘會?”


    薑念嬌還要辯論幾句,秋婉卻是恰好在此時走了


    進來,她見薑念嬌與邱娘子起了爭執,便連忙出來解釋道“阿嬌,邱娘子是我們特地請過來替娘娘看病的宮外神醫。”


    隨後她又同邱娘子道“娘子莫見怪,我們這位薑大小姐也是沒見過您,心裏擔憂娘娘罷了。”


    有了秋婉出麵,薑念嬌自然也意識到不過誤會一場,一時之間她倒是不好發作。


    隻那邱娘子此時卻是在上上下下打量著薑念嬌道“她便是晉王殿下來日要迎娶的姑娘?”


    秋婉點了點頭“正是如此。”


    那邱娘子隨後冷冷評價一句“瞧來便是個短命的。”


    她這話一出,隻氣的薑念嬌差點臉色一沉。


    而秋婉顯然也不想薑念嬌與邱娘子發生什麽摩擦,故而她便主動開口道“薑姑娘,你是來找我的吧?咱們有什麽話,先去外麵說,您便讓邱娘子先替娘娘看診吧。”


    邊說這話,秋婉隻一邊將薑念嬌往外麵引去。


    倒是薑念嬌聽得秋婉這話,倒也不禁心驚了一下,她也顧不得與邱娘子鬥嘴,畢竟自己可沒有同秋婉說自己過來的目的,她卻一下就知道自己是來找她的了,這份敏銳不可謂不讓人心驚。


    不過薑念嬌本也是打算開誠布公,故而在短暫驚訝過後,她便收斂了心神道“我的確有事想找你,隻是不知咱們是否能尋個僻靜處聊聊?”


    薑念嬌說話時,隻看著闔宮上下的宮人,秋婉自然也懂薑念嬌的意思,她點了點頭,隻往前引路。


    二人到了鳳宸宮的一處偏殿,因著偏殿並沒有住人,故而宮人們在清晨打掃過此處後便離開了。


    所以這裏也隻有兩名守在門口的侍衛罷了。


    但即使如此,入了偏殿後秋婉還是打發那兩名侍衛先去不遠處的院子裏休息,而翠翹則自覺替二人守著門口。


    闔上偏殿大門後,室內的光線便也瞬間昏暗下來。


    但這樣的昏暗卻也讓人倍感安心。


    薑念嬌斟酌片刻,先開口的卻是一句“最近三殿下可曾有來信?”


    這信自然是來過的,可惜晉王的信裏卻再沒了特地留給薑念嬌的那一份。


    而秋婉也早盤算過薑念嬌有一日必定會來問起自己此事。


    故而秋婉在麵對此事時,倒是分外淡定,她搖了搖頭,隻露出些擔憂神色“殿下已經許多日未有消息了,我們也正十分擔心。”


    薑念嬌自然也在秋婉的臉上尋不出什麽破綻。


    她心裏雖然擔憂趙衍楨的安危。可是這不是她此行過來的真正目的,故而在寒暄幾句之後,她便也開門見山的問道“其實我這次過來也不單單是為了問你這個,我真正想問的是那日北郊祈福會上的刺客是不是你們特意安排的?”


    秋婉顯然沒料想到薑念嬌居然還會繼續追問北郊祈福會的事,她不免有些微不自在道“當日的事情該說的我不是都同姑娘說了嗎?姑娘怎麽還會想著繼續追問此事?”


    薑念嬌也不廢話,她隻低聲道“當日刺殺陛下的刺客出自我姨母宮中,陛下為此禁了我姨母的足,不許人探望,還抓了我姨母身邊的窈萍姑姑,秋婉姑娘作為宮裏老人,消息不會如此不靈通吧?”


    秋婉聽了這話,隻也垂下眼瞼,看來三殿下考慮的倒也不是沒有道理,薑念嬌再怎麽喜歡他,可如果是在三殿下與她姨母之間做抉擇的話,她隻會選擇自己的姨母。


    想通這些,秋婉隻露出個了然的笑“這事我們自然也聽說了,這宮裏人多手雜,總有些不知底細的安排到各宮,這倒是苦了你姨母與那窈萍姑姑了。不過陛下到底還是倚重高家的,想來他也定然不會委屈了你們姨母,這事查查也就清楚了。”


    “秋婉姑娘我同你說這些,便是因為我相信你,不然我大可以什麽都不說,然後偷偷去調查,而且我也是因為調查到了你們頭上,我才來問你的,秋婉


    姑娘,有人曾看到你與瞿蒲私下往來,我不記得鳳宸宮的秋婉姑姑會與毓秀宮一名名不見經傳的小宮人有什麽往來,所以我希望你能誠實回答我。”


    聽得此言,秋婉自然無可辯駁,縱然她不說實話,薑念嬌也遲早會查到鳳宸宮的頭上,她現在能直接來問,可見還是站在自己這邊的,故而與其事後被查出來尋不到轉寰餘地,此刻倒不如說出實情,尋求轉機。


    故而秋婉在短暫沉默之後,隻能輕聲道“你猜的不錯,那刺客的確是我們的人,不過我之所以那麽做,不是為了陷害你姨母,我隻是想把控刺殺時間,以便娘娘能精準預算到殿下遇刺的時機。”


    “而那名女刺客在窈萍沒有將她領進毓秀宮時,便已經是我們安排在掖庭的人了,隻是我們也沒想到窈萍會將她帶入毓秀宮去。”


    “培養一名死士是十分不容易的,我們能用的也隻有這一顆棋子,故而我們便用了瞿蒲,我隻是沒想到這事居然會成為一盆髒水潑到了你姨母身上。”


    隨後秋婉又看著薑念嬌道“阿嬌小姐,我知道這事的確是我對不起你,如果可以我也願意去認罪,隻是我若認罪了,娘娘必定也會受到牽連,畢竟陛下早就想置娘娘於死地了,雖然她什麽都不知情,可我是她宮裏的人,現在我們若有任何把柄被抓到都是死路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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