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趙衍楨自然也覺察到了自己的侍衛並沒有跟上,隻是他並不會武功,留在此處反而是添亂。


    故而在回身見他們隻就地躲在了馬屍之後,趙衍楨當下沒有任何猶豫隻拍馬飛身離去。


    好在那些箭矢的射程也有距離,故而趙衍楨身下的馬兒在與那些惡匪拉開一定距離之後,便也不再受到箭矢的攻擊。


    而那些惡匪顯然也知道箭矢攻擊並沒有什麽用途了,故而在放了三波冷箭之後,他們當即便跨馬前來追擊。.


    而趙衍楨的侍衛們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幾乎在那馬兒靠近時,有弓箭的隻拿出弓箭回擊,反正馬身之上的箭矢不少,他們也正可以就地取材。


    沒有弓箭的侍衛隻也抽出手中的長劍對著馬蹄砍去,這幾人也算配合無間,一時他們隻將這隊小股騎兵拉到了與他們一般的境遇之下。


    隨後雙方便展開了一場血戰,不過有心之人也留了幾匹大馬,在惡匪襲來時,他們直接縱身取了那惡匪的人頭,隨後他們隻將那沒有受傷的馬兒據為己用。


    而搶到馬的侍衛,隻在其他人的護衛下突出重圍,朝著趙衍楨離開的方向跟隨而去。


    沒有搶到馬的侍衛則與那些人且戰且退。


    他們雖然都是受過訓練的高手,但近身相搏,雙拳難敵四手。


    而且在第一隊騎馬失勢之後,很快便又追來了第二股第三股騎兵,就算他們想再用原來的法子,可這些惡匪可沒有曹老板大方,草船借箭來的箭矢也已經被消耗殆盡了。


    故而這些人很快便被如潮水湧來的惡匪騎兵消滅了,而惡匪的首領隻朝著前方惡狠狠的道“給我追!不能讓他們就這樣跑了!咱們務必要斬草除根,如此才能叫那邕朝皇帝老兒害怕!”


    隻可惜,他還沒能追上那離去的人,便忽然被四野而來震天的喊殺聲與明滅的火光震蕩了心神。


    隨後如有千軍萬馬奔騰的馬蹄聲隻以包抄之勢朝四野而來,很快這支百餘人的惡匪騎兵,便被真正的邕朝騎兵圍成了鐵桶,招搖的紅底黑龍軍旗更是在獵獵風聲之中飛揚招展,中軍之中在一眾侍衛護擁下的中年文士赫然正是本應該被燒死在營帳之中的謀士暻先生。


    這些惡匪也是被逼的沒了辦法才當了這狗急跳牆的兔子,畢竟他們雖然占據著天險,可他們卻並沒有物資貯備,加上如今糧道被截,天寒地凍,山上更是連野物都難尋。


    這些邕朝大軍若是就此在山下圍困,恐怕都不必他們自己費什麽兵卒,他們便要被餓死被凍死在這黑鷹山上。


    也是如此,他們才會想著兵行險招,好在那巫毒部落裏本就有他們安插的內女幹。


    故而他們能讓那內女幹在這些邕朝大軍的飯菜裏動了手腳,之後他們也沒敢去一一確認,隻將他們的營帳圍了,放火燒了營帳,隻是倒不想這原來不過是個計中計。


    惡匪雖然意識到了自己已然中計,然而此時想要逃跑卻是全然沒有機會了。


    不過那惡匪倒也是條漢子,雖然他們隻有百餘人,但在麵對這兵力遠勝於他們的騎兵之時,他們也沒有退縮。


    煞時,這一處的荒野裏隻聽得風聲,吼聲與廝殺聲齊響,腥紅的血霧,腥臭的氣味隻仿佛將那月光都染上了腥紅之色。


    殺!殺!殺!


    天幕之下,月光似乎也厭倦了這一路的追隨,在烏雲卷來時,那月光隻也悄悄藏進了烏雲身後,煞時天荒地暗,日月無光。


    趙衍楨騎在馬身之上,隻縱馬狂奔,起初他並不敢停下,因為身後還是有惡匪在追擊著他,但行到後來,雖然他已經憑借著自己對地形的了解,成功甩開了惡匪們,但他自己卻也再沒法停下了。


    他睡下時隻穿了一件單薄的寢衣,而待他醒來時,正是火勢最為凶猛之時,他當時隻想著逃出火場,更何況濃煙烈焰,火光衝天的熱度哪


    裏還讓他顧得上自己的衣服有沒有穿戴整齊,故而他隻抽了防身的箭矢便直接離開了營帳,便是他當時身上的披風,也是護衛他的貼身侍衛在之後為他披上的。


    然而那披風在奔馳中很快便也失去了蹤影。


    而當時身在火場之中他也並不覺得有多冷,後來奔逃過程中,因為一直憂心著被那些人追上他也並不覺得自己有多冷,


    但這邊境之地的冬天本就冷寒無比,尤其到了夜間便更是天寒地凍,他衣衫單薄,隻想著自己身強力壯挺一挺便也過去了。


    事實上在冷寒過後,他的身子也確實感覺不到冷熱了,甚至在這之後身體自身還散發出了一陣強烈的熱能。


    但在那體熱過後,他卻隻感覺到自己的身子越來越沉重,眼皮也再無法睜開。


    故而在他半昏半醒的意識裏,他也隻夠勉強拉住韁繩,卻根本無從控製馬兒往何處奔逃。


    偏恰在此時,烏雲又遮蔽了月光,他看不清前路。隻由著馬兒一蹄踏空,隨後這一人一馬竟是同時從這小土坡上滾落了下去。


    隨後他的頭顱隻撞在一塊巨石之上,他整個人便徹底暈厥了過去。


    而那土坡下正有一處小木屋,在聽到馬兒淒厲的長嘶聲後,那原本漆黑的屋子裏隻在一陣悉索過後便亮起了一盞油燈。


    隨後一名如同裹著一身破麻袋在身上的嬌小少女隻縮著肩膀出現在了木屋之外,她一手提著油燈,一手拿著棍子。


    隻心驚膽顫的走到馬兒嘶鳴的地方。


    隨後她舉起油燈,隻朝著自己前幾日設下的陷阱坑裏照了過去,隨後她居然發現那陷阱坑裏,居然躺著一匹受了重傷的馬兒,她的眼睛瞬時便明亮了起來。


    雖然她也不知為什麽會有一匹馬跳入自己挖的陷阱裏,更不知這明顯便是被人當成坐騎的馬兒到底能不能吃。


    不過她也不想追究這些,反正這馬兒此刻看在她眼裏已然就是一道被裝了盆的美味佳肴。


    她餓啊!


    身穿到這個世界的她身無分文。


    討個飯吧,她就因為沒有拜丐幫大哥的碼頭直接被那些乞丐追打出城。想自食其力吧,還差點被人牙子騙到花樓裏賣了。


    而且她待的那個小縣城裏,夜裏還有坑爹的宵禁規矩,她無家可歸。


    鎮上倒是有客棧,然而在客棧裏住宿不但需要銀錢,還需要路引。


    她一個穿越人士穿到這裏來,整個就是一黑戶,故而她隻能選擇在街上一躺,不想這小破地方也抓的嚴,她當日夜裏睡在一堆草垛裏,便被那武侯揪了出來亂棍打了一通直接扔到了郊野外。


    她算是看出來了,這古代的小城鎮就不是人能待的地方。


    至於那些村子,因為這些地方的人本就很少互相往來,故而村子裏的流動人口也少的很,故而她這個外來人突兀的很,在被那些村民們全部看向自己,追著自己盤問,還準備去叫裏正時,她當即便尋了個借口直接開溜了,不然鬼知道還有什麽倒黴催的事情等著自己。


    之後她一路慌不擇路,隻能逃到了這荒山之上。


    隨後她居然就在這荒山之上尋到了一幢小木屋。


    那木屋是狩獵的獵人留下的小屋,因為如今已經是十二月,很快便要大雪封山,故而這獵戶隻也回了他山下的腳。


    如此一來倒是便宜了這穿越過來的穿越女。


    雖然在原來的社會,她從小到大受的都四美好青年的熏陶,可在反複被欺騙,自己也掙紮在生存線的邊緣,她也顧不得再講文明人的那一套規則了。


    畢竟那一套規則在文明社會,或許還不會怎樣,但在這裏再用老一套,她怕是會被這些古人迫害的渣也不剩了。


    所以原本的小白隻也被生活所迫,變得臉皮賊厚,什麽不問而取是為偷,沒得到主人家允許不能擅自闖


    入別人的屋裏的規矩隻統統都被她拋到了腦後。


    但居住地雖然暫時有了,這小獵屋裏甚至還存了一床被褥,這被褥雖然並不十分保暖,但也能讓她在寒冬裏不至於被凍死。


    隻是這獵屋裏卻並沒有食物,


    食物問題仍然十分匱乏。尤其如今還是冬季,她連去山裏轉悠找果子都找不到幾顆,如今的她真是饑腸轆轆。


    如今乍然看到這麽一匹駿馬躺在自己的陷阱坑裏,她怎麽可能不心動。


    那陷阱坑裏埋了不少削尖的竹刺,故而從馬兒掉入這陷阱坑中時,馬兒便已經是活不成了。


    果然在一陣痛苦的嘶鳴過後,馬兒在噴了一聲響鼻之後便徹底死去了。


    少女立刻便激動的準備擼起袖子將馬兒拉出深坑。


    隻可惜她力氣不大,加上連日來正是饑腸轆轆的遭遇隻讓她連動手都困難。


    而在她正為難之時,她卻突然想起獵戶的屋裏好像還有一把砍柴刀,要不自己用那柴刀想砍一塊馬肉來嚐嚐。


    想到這裏她便準備轉身回小木屋,不想此時原本躲藏起來的月光隻又從雲後露了出來。


    清亮的光芒灑照著萬物,也讓少女的視野再不是這一片方寸之地。


    她清楚的看到那陷阱旁邊居然躺著一名白衣睡美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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