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楚楚剛想回懟對方一句你說的輕巧。


    可眼下顯然也不是鬥嘴的時機,而且這東西真要論起來這東西不也是自己從對方手裏偷的。


    想到這裏宋楚楚便已經先自氣短了幾分。


    “那咱們現在怎麽辦?這麽多東西我們難道要扛回去嗎?”宋楚楚問詢道。


    趙衍楨自然也覺得讓一個姑娘扛著這麽多東西回去多半是不妥的。


    他略一思索,隨後道“不如以物易物吧。”


    “你問一下趕車的師傅,到我們山下需要多少錢,然後我們再用等價的物品交換。”


    雖然宋楚楚並不想以物易物,畢竟這些東西都是她挑了好久的東西,不過眼下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而就在宋楚楚過去問那車夫去臻北村附近需要花費多少錢時,一名黑衣勁裝的青年隻突然掏出一錠碎銀道“我要到臻北村一趟,這車我包下了。”


    宋楚楚聞言立刻不滿道“你這人怎麽回事啊,你懂不懂先來後到的道理啊?”


    黑衣青年隻對宋楚楚拱了拱手道“姑娘得罪了,在下實在是急著去臻北村一趟,而此刻也隻有這一匹牛車,在下才不得不貿然與姑娘搶了同一輛牛車。”


    隨後他看了一眼二人這大袋小袋的場景,不禁心中一震。


    他自然早就認出了自己家的主子。


    畢竟在京城趙衍楨這等樣貌的都是眾星拱月一般的存在,更何況是在這邊境小鎮呢,這趙衍楨更在其中顯得鶴立雞群。


    而他沒有跟過來,也是因為趙衍楨身邊還跟著一名從沒見過的女子,故而他不得不謹慎,加之趙衍楨明明都看到他了,卻還裝作不認識。


    他想這或許是對方在提醒自己不要太過靠近他們。


    故而他跟蹤了這麽久,才沒有與趙衍楨貿然相認。


    但如今自家主子爺提著這大包小包的像個什麽事,誰敢指使自家主子爺這般行事啊。


    故而此時他也不得不站出來了。


    “你急著回去,我們就不急了啊?你一個大男人身無長物,也好意思同我一個弱女子搶馬車啊!”宋楚楚不客氣道。


    被宋楚楚如此回懟,寬肩窄腰,身形高挑的青年也隱隱有些火氣要發作的跡象。


    這女人如此牙尖嘴利,他家主子怎麽會與這女人在一起的?


    “看什麽看?沒見過美女啊!”宋楚楚本就因為被偷了銀錢心裏正不爽呢。


    見青年又搶了馬車,她心下一怒,自然忍不住隻將自己心底的火氣也發泄到了青年的身上。.


    而原本愣神的黑衣青年也終於收回了心神。


    要不是看在自家主子的麵子上,他是真不想多理這女子一下。


    不過如今為了主子不受累,他隻能強自壓下心頭生起的無名火道“姑娘何必如此大動幹戈,既然咱們是同路人,二位隨我一起上車就是。”


    倒沒想到對方這麽好說話,宋楚楚也不禁麵色尷尬了幾分,不過她不是強要麵子的人。


    人家既然都這樣說了,她自然是眉開眼笑道“你不早說,既然公子這麽好心,我就先謝過公子了。”


    隨後宋楚楚隻回身對趙衍楨道“老公我們回家了。”


    聽到宋楚楚這一句,原本已經上了牛車的黑衣青年差點一個站立不穩。


    他是趙衍楨的近侍對於自家主子的基本情況他們自然是十分清楚的。


    要知道主子爺在京城可還有一個未婚妻,雖然主子爺與那位未婚妻如今正有嫌隙,但兩人卻是絕對有感情的。


    故而在聽到宋楚楚喚自家主子爺為老公時,他隻覺得自己三觀跌了個粉碎。


    而且更要命的是,自家主子雖然沒吭聲,卻還是乖乖跟著那女人上了牛車。


    不過在上了牛車將肩膀上扛著的米糧放下之時,那與他相對而座的


    主子爺卻是意味深長的看了自己一眼。


    被對方那冷漠的視線打量,黑衣青年心中也不禁一陣忐忑,隻以為自己主子是在責備他不該現身。


    然而他等了一陣也沒有等來趙衍楨任何一句責備的話語。


    他似乎隻是在單純的打量著自己,那雙琥珀色的眸子裏更是透出類似某種探究一般的情緒。


    此後一路三人無話,直到到了臻北村附近還有一段距離時,宋楚楚方才立馬開口道“師傅,我們到了,你先在這停車吧。”


    車夫雖然覺得奇怪,不過他也不是多管閑事的人,故而在宋楚楚叫他停車時,他便順從的停車了。


    而黑衣青年倒沒料到二人居然不是往村裏去的,不過他當下也不好跟上去。


    故而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二人扛著大包小包從車上下來。


    而宋楚楚在下車後,隻對著青年道了一聲謝,而趙衍楨也沒有立刻拉起宋楚楚就走,他們二人隻在此目送著青年往臻北村去了。


    直到確定牛車已經沒了蹤影,宋楚楚方才對趙衍楨道“老公,我們走吧?”


    然而趙衍楨卻是一步未挪,他冷冷的看著宋楚楚道“你先躲在旁邊的茅草堆裏。”


    宋楚楚大惑不解道“咱們不急著回去,躲茅草裏幹啥。”


    趙衍楨也不多話,見宋楚楚聒噪,他直接將宋楚楚往那茅草堆裏拉去。


    此時雖是冬季,但枯黃的野草還是有齊人高。


    故而在二人蹲下身子躲起來之後,若不是仔細尋找,倒真未必能發現他們的身形。


    而趙衍楨不過在此蹲守片刻,便見那原本說是來臻北村的青年隻突然再次出現在了附近,他四處張望著,顯然在試圖尋找什麽蹤跡。


    宋楚楚也不傻,看到對方的身形,她當下也明白這人在尋找的人隻怕是他們二人。


    果然人心難測,這天下就沒有白吃的餡餅啊。


    趙衍楨瞥了一眼宋楚楚,見她還算配合沒有吭聲,他便也不再分心。


    他隻取出自己的小弩,隨後在弩內裝了幾支淬了毒的利箭。


    在那黑衣青年經過他們的埋伏之地時,趙衍楨隻突然將那小弩舉了起來,瞄準向對方。


    隨後箭矢破風而去。


    那青年顯然真是武林中人,而且功夫顯然還不俗,在聽到小弩破風之聲,他立刻一個彎腰閃避。


    而趙衍楨隨後又連發幾箭,雖然他箭法奇準,但那青年的反應卻也十分迅速。


    在堪堪躲過了趙衍楨的幾次奪命追擊。


    而且明顯感覺對方毫不留情麵。


    青年喘了一口氣,隻得高聲道“主子,屬下張延來遲!還望主子能出來與屬下一述!”


    趙衍楨在一擊沒得手後,便覺危險,倒沒想到那青年居然沒有乘勝追擊。


    反而隻口稱屬下,他本就心中有些疑惑,如今見青年這樣說,他便更覺奇怪了。


    不過他也並沒有急著出現。


    反倒是宋楚楚聽到那人自稱屬下,心裏便已有了主意。


    她早就覺得自己撿到的這一青年身份不簡單了。


    如今居然還真有人來尋他了,而且她也確實沒感覺到青年有什麽惡意。


    故而她隻搶先道“說就說,你是什麽人?”


    看著宋楚楚貿然從茅草堆裏露出一顆腦袋。如此輕易便暴露了自己的位置,趙衍楨隻覺得宋楚楚實在是在找死。


    不過好在那青年在發現了他們的所在後,也沒有貿然接近他們。


    他隻隔著一段距離答道“在下乃是主子也就是你身邊那位公子的近侍,小人名喚張延。”


    宋楚楚壓製住興奮的情緒問道“那張延老兄,你怎麽知道他就是你的主子呢?而且我們又憑什麽相信你?”


    聽到宋楚楚這話,張延隻覺得宋楚楚倒真


    是個麻煩精。


    主子還沒發問,她倒問了一堆。


    主子真能看上這樣的女子嗎?


    不過心中雖然這麽作想,張延還是十分客氣的問詢趙衍楨道“主子這是屬下能說的嗎?”


    趙衍楨沒有反駁,張延便以為對方是在默認。


    他也沒有直接出聲,而是將一枚金色的令牌拋向趙衍楨的方向,他能感受得到,趙衍楨是十分排斥自己的靠近的。


    而趙衍楨也順手接過了那令牌。隻見那麵純金的令牌上果然寫了張延的名字,年齡,以及樣貌等特征,拿著令牌與張延對照倒也能一一對照得上。


    而這麵由造作辦製作出來的令牌上麵還有一個十分重要的信息,上麵發放的機構是內廷。


    內廷代表的是宮廷侍衛機構。


    而這侍衛若是沒有說謊,他應當也是一名宮中侍衛。


    而這人口口聲聲稱呼自己為主子,難道自己也是宮中之人不成?


    趙衍楨雖然完全記不起自己的身份,拿著這塊腰牌也沒什麽熟悉的觸感,不過他對於這腰牌的來曆卻仿佛是熟知的常識一般清楚了然。


    而能知道這些常識的,就算不是宮廷中人,那也定然不是尋常之人。


    而且這人也的確沒有表現出攻擊的意圖,反而隻十分具有分寸感。


    他便也決定先信對方一次。


    他拉著宋楚楚深一腳淺一腳的從茅草堆裏走出來。


    而張延則忍不住偷偷打量了一眼趙衍楨。


    趙衍楨的眉眼十分冷冽,他麵無表情的往前走著。


    不知為什麽,雖然他的這位主子什麽也沒說,可他總覺得對方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子古怪的感覺。


    但他又十分能確定這青年應當就是自己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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