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如今自己女兒找到了更好的夫婿,她自然也看不上杜澤遲了,故而她連忙站起來阻止道“澤遲都這般了,又在北郊大牢裏擔驚受怕了一晚上,現在應該好好休息才是,至於他跟珮珮,也不急在這一時不是。”


    聽到劉婉君這話,杜澤遲不禁鬆了口氣,今日的劉婉君在他看來竟也顯得順眼了起來。


    “娘,既然齊夫人都這麽說了,那我就先下去了。”說完這話,杜澤遲簡直像是怕被齊珮珮追上一般迅速開溜。


    而劉婉君支走了杜澤遲和其他人,便也終於打算把自己的來意同杜幼徽透露出來。


    杜姑媽並不知劉婉君的來意,但見劉婉君今日送來的禮物隻比往日還要送的更多,她不免低嗔道“婉君,我們是什麽關係,我都跟你說多少次了,你來便來,怎麽每次還送這麽多東西過來?”


    劉婉君聞言也隻是笑著道“幼徽,正因為我們關係好,我才想將最好的東西都給你。這怎麽能是客氣呢?”


    杜姑媽雖然之前因為薑念嬌的吩咐,隻將她的東西都收了起來,然而這一次,她卻是說什麽也不肯再收了。


    而劉婉君見杜姑媽不收自己的東西,當下便也急了,她隻得同杜姑媽說明來意。


    “幼徽,其實我這次過來,不僅僅是來看你,是還有一件事要同你說。”劉婉君輕聲道。


    “什麽事?”杜姑媽也順口問道。


    劉婉君看了一眼齊珮珮,隨後才像是下定了決心道“珮珮跟澤遲的那門親事,我們怕是要再多考量考量了。”


    聽到這話,杜姑媽倒沒有太驚訝,畢竟她心裏其實也清楚,那叫珮珮的姑娘心氣高,隻怕未必能看上自己兒子,加之之前薑念嬌也跟自己說過讓自己對齊珮珮與杜澤遲的婚事不必抱有太大的指望。


    “我當初便說得看他們兩個小輩的意思。”


    不過杜姑媽還是問了一句“不知這其中是發生了什麽變故嗎?”


    劉婉君幽幽歎了口氣,隨後假模假樣道“不知幼徽可聽說過陸知章?”


    杜姑媽微微一愣,隨後她很快便明白了其中緣由,這陸知章她自然是知道的。


    不過她知道陸知章倒不是因為這小夥有多文采斐然,她之所以知道陸知章也隻是因為經常聽到一些小姑娘在私底下討論那陸知章。


    聽得多了,她便也知道了陸知章。


    能被這麽多姑娘惦記的小夥子,定然是個出色的人物。


    杜姑媽點了點頭“倒是聽過。”


    一聽杜姑媽說聽說過陸知章,劉婉君麵上雖仍是有幾分歉然,但在那歉然之中似乎又帶有幾分道不明的驕傲。


    “便是他昨日隻跟我們珮珮表白了,還拉著他們的家人與他跟珮珮做了個見證。”


    “如今這事都定了,我倒是不好開口拒了人家了,而且我家這丫頭也是個不知羞的,隻對陸大人情有獨鍾。”


    杜姑媽聞言,隻轉頭看了齊珮珮一眼,那齊珮珮在聽自己母親提到自己跟陸知章的婚事時,臉色也是微微一紅,倒顯出了幾分嬌羞之態。


    看來那陸知章才是齊珮珮的心上人。


    杜姑媽隻淡然道“既然是這樣,那咱們之前的那些話自然也做不得數了,隻要珮珮喜歡就好了。”


    聽到杜姑媽這麽善解人意的話語,那齊珮珮倒是忍不住感激的看了一眼杜姑媽,隨後她隻忍不住又開口道“多謝夫人體諒,不知珮珮與陸大人的婚禮,姑媽與大小姐到時可願意過來參加?”


    杜姑媽雖然不知道薑念嬌的意思,但是她之前見齊珮珮常常與薑念嬌往來,便也以為二人關係很好,故而她隻代薑念嬌答道“那是自然,隻要姑娘寄了請柬過來,我跟阿嬌定然會來參加你們的婚禮的。”


    杜姑媽隻坦然代薑念嬌接受了齊珮珮的婚禮邀約,再說回薑念嬌這邊,自從她上次答應


    了那齊雲幫她出來之後,她就也沒閑著。


    雖然齊雲交給她的財物也勉強夠替她贖身了,但贖完身的人若無財物依傍想來也難以立足,故而她隻打算人為幹預的將齊雲的價格壓下去。


    而要達到這個目的,她必須得用些非常手段。


    故而在齊雲替杜澤遲去說情的當天,她也一大清早便出了門。


    馬車一路疾馳,隻拉著人出了城,便往郊外而去。


    時過隆冬,外麵寒風呼呼的刮著,車夫即使已經將自己裹得足夠嚴實了,卻還是被凍得麵色青紫。


    好在他們的目的地不算太遠,不過半柱香的功夫,馬車便在一處修建的分外豪闊的莊子前停下了。


    莊子的朱門外正分立著兩名一看便是練家子的看門家仆。


    那家仆一見薑念嬌下來,立刻便將大門攔住,他們隻高聲問詢道“你們是什麽人?”


    薑念嬌早在來這裏之前便同趙念澤討要了令牌,此時她也懶得跟他們廢話,她隻將一枚金色的腰牌拿出來給他們看。


    在他們看清楚薑念嬌出示的令牌之後,這些人自然便也不再阻攔薑念嬌。


    他們隻替薑念嬌將大門打開,隨後任由薑念嬌踏入莊子裏。


    這處莊園從外麵看去已經十分氣派豪闊了,不想進了莊園內,卻又是一番別有洞天的景象。


    眼前亭台樓閣,曲水流觴,所布之景無一不巧妙,所建屋舍更是無一不精巧。


    分明已是隆冬。四時景物多半已經凋敗,然而這裏卻是花團錦簇,宛如春日。


    不過薑念嬌也發現了,這裏雖然看起來十分華美,然而這裏往來其間的侍衛卻也是別的莊園的幾倍。..


    而且這裏的人的神經也全然一副時刻繃緊的姿態。


    在他們的點綴下,再華美的莊園也似乎隻成了一座精美的牢籠。


    前來迎接薑念嬌的是一名陌生的嬤嬤。


    那嬤嬤生的嚴肅,也不多話,在接到薑念嬌後,她隻說了一句話“姑娘隨我來吧。”


    此後二人一直到蘇止柔所在的居所時,那嬤嬤也沒有再說一句話。


    而蘇止柔如今所在的居所更是比其他地方要更顯金光閃爍,璀璨生光。


    看著這奢華的屋舍,薑念嬌幾乎要以為自己是走錯了地方,畢竟她印象中的蘇止柔一直都是十分偏愛素雅的風格。


    也就是經過前庭時,恰好見到那修剪的十分整齊的藥草園圃,薑念嬌方才肯定了蘇止柔應當是住在這裏的。


    不過能修剪的這般規整,想來應當也不是蘇止柔栽種的。


    薑念嬌正這般想著,那嬤嬤便已經將薑念嬌領進了內室。


    內室裏,蘇止柔正坐在座椅上一邊翻閱著什麽資料,一邊用筆書寫著什麽內容。


    直到那嬤嬤說了一句“夫人,有客人來訪。”


    蘇止柔方才從一堆案卷裏抬起了頭。


    自從上次假死過後,薑念嬌與她也已經有好幾個月沒見麵了。


    倒沒想到這段時日不見,她整個人似乎瘦了很多,而她那張姿容素淡的臉上也憑添了幾分蒼白。


    她一臉驚喜的看向薑念嬌道“薑姑娘,你怎麽來了?”


    說罷,她便連忙準備起身,隻是她身邊的丫鬟見她如此,隻連忙扶住她,並且囑咐她“夫人小心些。”


    不過她隻對那丫鬟道“如今才這麽點月份,孩子還沒成型,我哪有那麽金貴。”


    聽到她這話,薑念嬌不禁下意識看向蘇止柔尚算平坦的腹部。


    “你懷孕了?”薑念嬌低聲問道。


    蘇止柔淺淺笑著點了點頭“是啊,不過如今月份還不大,也才一個多月。”


    薑念嬌倒沒料到蘇止柔居然這麽快便懷上了孩子。


    算起來,當初去梁王府參加婚宴似乎也才不過月前。


    不過這二人從前感情便好,成了夫妻自然便更沒了什麽顧忌,故而懷孕似乎也並不奇怪。


    再想想自己,當初明明她跟晉王的婚事以及他們的婚事也是一前一後安排好的。


    然而如今她卻與趙衍楨陰陽兩隔。


    而且自己這輩子大概都不會再有機會做母親了吧。


    薑念嬌心裏多少還是有些失落,不過她還是對蘇止柔笑著道了一句“這麽說我倒是要恭喜你了,隻可惜梁王殿下沒把你懷孕的事告訴我,我當下也是才知道這消息,不然我也不會空手過來了。”


    蘇止柔顯然並不介意這些,她隻苦笑一聲道“你能過來便極好了,待在這莊子裏,除了殿下,如今也就你來看我了,我如今倒不知今夕是何夕了。”


    不過她顯然也不想薑念嬌被自己的情緒影響太過,故而她很快便又轉移了話題“對了,如今晉王殿下應當也快回京了吧,還不知薑姑娘你們的婚期定在何時呢?要是有機會,我真想去看看。”


    薑念嬌聞言先是一愕,不過很快她便也反應過來了,蘇止柔常年待在莊子裏,若是沒有人向她傳遞外麵的消息,她當下不免是要閉目塞聽的。


    所以她不知道趙衍楨的情況應當也不奇怪吧。


    而她當下也並不想與蘇止柔過多提及趙衍楨的事,更不想因此收獲她人同情的目光。


    畢竟一切選擇都是她自己做出來的,原就與人無尤。


    故而她隻輕聲道“我們的婚事還早著呢,若是成婚我自然是要請你來喝這杯喜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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