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靖淮與那藥童循著聲音望了過去,便見得一名穿著水紅色襖裙,發型淩亂的少女正掀了內室的藍布簾子大咧咧的走了進來。


    而在她身後還跟著陳靖淮的親兵。


    一見著是她,原本光著膀子的陳靖淮立時跟看到什麽流氓似的,他隻一把扯過旁邊的衣衫便遮住了自己的膀子。


    於此同時他隻高聲斥道“你來做什麽!”


    宋楚楚萬分無辜道“我來給你上藥啊!你這不是因為我受傷了嗎。”


    陳靖淮隻連忙道“用不著你上藥!你趕緊給我出去就行了。”..


    說完他隻連忙朝那親兵使眼色,示意對方替自己把人拎出去。


    可那親兵也不知是故意裝作不懂還是別的什麽,在陳靖淮使了眼色過後,那親兵居然直接就退出了內室“老大,我突然想起我還有事。”


    於此同時,宋楚楚隻朝著陳靖淮步步走來。


    陳靖淮眼見自己的親兵是指望不上了,便又指著剛才替他上藥的小藥童道“小藥童,你替我將這女人請出去吧。”


    小童也是個傻乎乎的性子,他聞言居然真一把攔在了陳靖淮的身前,然後一臉認真道“這位姑娘那位公子說讓我請你出去。”


    宋楚楚聞言隻覺好笑,她對那童子道“出去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得替我先問問你們家公子我為什麽要出去!”


    “男女大防!況且我如今光著個膀子你就不害臊嗎你?”陳靖淮自覺自己的動作扭捏,當下隻也挺胸回答道。


    不想這倒正方便了宋楚楚的視線在陳靖淮的身上梭尋,她輕佻的笑了一聲道“沒穿衣服的人又不是我,我害臊什麽?”


    陳靖淮被宋楚楚這一番言語堵的啞口無言。而且當她的視線在陳靖淮的身上梭尋之時,陳靖淮甚至會有一種自己好像是那被調戲的良家婦女一般。


    一想到這破比方,他的臉色便又是一黑。


    而宋楚楚戲弄了陳靖淮不夠,隻還一把輕輕捏了那小童的臉頰。


    小童當即也臉色漲得通紅“你……你這人怎麽動手動腳的!”


    宋楚楚卻是不以為意的笑著道“小朋友乖乖的聽話,現在是姐姐跟哥哥的私人時間。姐姐有話要跟哥哥說,你先出去。”


    陳靖淮聞言立刻扭頭道“我跟她沒什麽好說的!你讓她出去!”


    小藥童當下隻左右為難,而宋楚楚見這小藥童還不走,當即便又準備捏一捏那小童的小臉蛋。


    小童年紀也不算小了,已是知事半懵懂的年紀。


    如宋楚楚這般狂放不羈的女子他還是第一次見。


    當下他一見宋楚楚居然又打算對自己伸出魔爪。


    他也顧不得夾在這兩人中間保護自己的病患了,他隻連忙捂住自己的臉頰,隨後落荒而逃。


    宋楚楚一見那小童落荒而逃的姿態,隻立刻叉著腰哈哈大笑。


    看著宋楚楚笑得這般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陳靖淮難得吐糟了一句“你真懷疑你是個女人嗎?”


    宋楚楚也不生氣,隻笑眯眯的問道“那你是個男人嗎?”


    這話無疑戳中了陳靖淮的某根弦,他隻冷哼一聲“你都偷看我這麽多回了,難道還不知道我是男是女。”


    宋楚楚連忙捂嘴偷笑“我可沒有偷看。”


    隨後她的視線隻又在陳靖淮的身上梭尋了一圈“我向來都是光明正大的看。”


    一聽宋楚楚這話,陳靖淮的臉色便又是一黑。


    他下意識隻一把遮住宋楚楚的眼睛,將人往外麵推去。


    不想起身推宋楚楚的功夫,他倒忘了自己的腰上才剛上了藥,沒有纏繃帶。


    如此動作之下,那剛抹好的傷藥便再次散開,而他的傷口也直接崩開了。


    陳靖淮痛得輕嘶了一聲。


    宋楚楚自然也看到他腰上的傷口再


    次裂開了,當下她也顧不得再戲弄陳靖淮了,她隻連忙示意陳靖淮別動,隨後她又用一旁的藥瓶替陳靖淮重新上藥。


    陳靖淮心下多少有些不自在,他發現自己遇上宋楚楚這麽個神經大條的人後,自己便好像有些扭扭捏捏了起來。


    而眼下與其說是他厭惡宋楚楚,還不如說他是更厭惡被宋楚楚戲弄的團團轉的自己。


    傷藥的效果看起來很不錯,在藥粉凝固於傷口片刻後,血就不再往外流了。


    宋楚楚隻順手拿起那小童落在一旁的紗布條,隨後重新替陳靖淮包紮。


    此時此刻,二人誰也沒有說話。這種靜謐氛圍之下,陳靖淮居然覺得宋楚楚其實人還不錯,當然如果她能守些婦德,別一邊懷著晉王的孩子,一邊跟自己勾搭就更好了。


    不過隨後陳靖淮隻又想到今日在那公堂之上,她倒是為自己拖延了時間。


    雖然她滿嘴胡言。但若非如此,他怕也等不來太守。


    念著對方的好,當下陳靖淮倒又把自己剛生的心火熄滅了。


    而宋楚楚在纏好繃帶之後,便又在紗布的結頭處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看著對方窄腰寬肩的身形,與那張俊美無儔的臉蛋,宋楚楚隻覺得對方有種戰損之美。


    她以前玩古風乙遊時可沒少對著這類美男子斯哈。


    沒想到有一日她居然能遇上真人。


    而在這二人一個生出戀愛腦,一個隻是饞對方身子思緒飛揚之際,門簾隻再一次被人掀開了,這次進來的正是今日出麵解救陳靖淮的荊城太守。


    這荊城太守一見今日差點被匪徒劫持的姑娘正與陳靖淮包紮傷口,他也沒立即走進去,他隻是掀了簾子淡淡問了一句“阿靖,現在可方便與我說話。”


    陳靖淮一見到那荊城太守,連忙點了點頭,他隻準備起身去迎那荊城太守。


    不過還沒起身,他便被宋楚楚可壓住了,宋楚楚十分不樂意在這種時候冒出個與自己分享陳靖淮時間的人。


    故而她的語氣也不甚和氣“別動!等下傷口又崩開了怎麽辦?你有幾條命啊!”


    那荊城太守見狀隻也道“阿靖你不必起身,弟媳說的沒錯,我就是過來看看你。”


    陳靖淮聞言臉上一紅,他連忙出言解釋道“我們不是那種……”


    不想宋楚楚卻是直接搶白道“不是什麽啊不是!我們就是那種關係,今兒個我們就是回去探親的。”


    陳靖淮頓時都被宋楚楚這番話給驚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荊城太守聞言隻撚須輕笑了一聲“看來二位是新婚不久,回去看看也好。小南定然也會很高興的。”


    陳靖淮此時倒不好解釋了,畢竟晉王還活著這事,他之前隻連他哥都瞞著,如今遇到這大舅哥他難不成還要自曝家門不成。


    故而他也不再解釋,而這看在宋楚楚眼裏,便等同於陳靖淮是在默認他們二人的關係。


    她心下自然十分歡喜。剛才的那點不愉快也煙消雲散。


    她隻十分識趣道“那你們二人慢慢聊,我出去看看。”


    話音落下,她便起了身。


    剛才怎麽趕也趕不走的人,此刻如此輕易便離開了,這突然的改變隻讓陳靖淮一時都不敢相信。


    而荊城太守見陳靖淮還在看著那姑娘便也沒說話。


    他隻真以為這二人是新婚燕爾的小夫妻。


    畢竟在他的眼裏,這男女雙方若不是夫妻關係,是斷然不可能這般親密的。


    隻可惜他本還想著將自己的一個遠方侄女介紹給這小舅子的,如今看來倒是泡了湯了。


    而待陳靖淮收回目光時,荊城太守便出言道“你如今都受傷了,要不便在這葉城多待幾日吧。”


    陳靖淮搖了搖頭“眼下年關將近,隊裏人有懂天文的,他們說再過幾日怕


    是會有暴雪,到時路更難行,故而我得盡快上京,如此一來我怕是要辜負大舅哥的好意了。”


    聽了陳靖淮這話,加上如今他以為他並非單身,沒有目的荊城太守自然也就不再強留陳靖淮了。


    而陳靖淮隨後又問道“對了,大舅哥不知那幾個匪賊可都伏法?”


    陳靖淮剛才為了救宋楚楚被人捅傷,之後他雖然協助太守抓住了這些匪賊,可之後他卻沒有再上公堂,而是直接被人帶到了這回春堂,故而他不清楚後續的事情。


    荊城太守點了點頭“自然都伏法了。”


    雖然後續還牽扯出了一樁命案。


    不過荊城太守,顯然也不打算與他過多討論此案的案情。


    他輕輕拍了拍陳靖淮沒有受傷的肩膀道“今日多虧了你啊,這夥賊人之前便在附近四城流竄,為禍過路商賈,我之前便曾組織府兵試圖剿滅這些匪徒,隻是這些人靈活的很,我也沒摸到他們的老巢,如此一來倒是讓他們在附近屢屢得手,沒想到最後一這令我頭痛的禍患倒是因你被拔除了。”


    陳靖淮隻道“這也是我分內之事,況且我們當時隻有八個人,想來那匪徒便以為我們是軟柿子吧。大舅哥當時如果組織私兵扮做商賈或許也早擒住了對方吧。”


    荊城太守卻是搖了搖頭“你這法子我們之前也試過,可惜每次都沒得手。”


    “那有沒有可能是隊伍裏有那些匪徒的女幹細呢?”陳靖淮問道。


    荊城太守聞言卻是不再多言,他隻道“或許吧,咱們現在也別老說這個了,既然今日咱們有緣難得遇上了,我正好也有些東西想托你將之送給阿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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