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念嬌的視線掃過整個大廳,廳裏擠滿了人,甚至因為人員太多,當下後來的人都隻能站在屋外。


    在確定了不會有新人到來後,薑念嬌方才開口道“今日我召集大家過來,除了做一些人事安排,還有便是想給大家分發一些見麵禮。”


    見薑念嬌居然不是訓斥他們,


    而且還有東西收,底下人不禁有些興奮起來,眾人也不禁開始議論著自己會收到什麽。


    薑念嬌見了這樣的場麵也不製止,她隻將站在隊首的惢袖叫到了跟前。


    隨後她隻道“惢袖姑姑,分發禮物這事便交給您了。”


    惢袖本就是來協助薑念嬌的,她聽了這話也隻道“王妃但有什麽事,盡管吩咐就是。”


    薑念嬌微笑著點了點頭。


    隨後一旁的憐鶯,便將先來後到的名單都交給了惢袖姑姑。


    惢袖姑姑便隻按照名單上的名字分發見麵禮。


    每一個領到荷包的人,麵上都是笑琢顏開,隻是掂量掂量,他們便能知道這裏放著的是銀兩。


    沒有人是不愛現銀的,乍然收到了這樣的禮物,一群人自然歡喜非常。


    不過收到的人也免不了拆了袋子去看裏麵到底放了多少現銀。


    很快他們便發現這錦囊袋子裏有的人放了足的銀錢,有的人卻隻有一二錢銀子。


    於是底下便又是一陣嘩然,薑念嬌自然早就將這嘩然看在了眼裏,不過她並沒有解釋的意思。


    此時銀錢分發還在繼續,畢竟八九十人的工作也不是那麽輕鬆便能完成的。


    薑念嬌能沉的住氣,但這麽多號人裏卻總有沉不住氣的,加上他們今日鬧了這麽大出事,薑念嬌居然都沒什麽反應,他們便以為薑念嬌是個好欺負的。


    故而他們本就稀薄的敬畏之心,倒是變得更為稀少。


    其中一人直接舉起自己的荷包道“王妃,這裏有些人怎麽能收銀子,我這袋子裏卻隻有一二錢銀子。這銀子分發時,會不會是放錯了?”


    聽到他這麽發問,有的人隻覺得這人膽子夠大,什麽話都問的出口,也有的人在期待著薑念嬌給出一個回答。


    而薑念嬌等的便是這一刻,她隻低聲道“關於今日要開早會之事,我昨日便通知過你們了,風雪大,路上不好走,我也能理解。可是我都能到這裏?你們其他人協作一下過來這難道很困難嗎?”


    原本大家都以為薑念嬌是不打算提這事了,倒沒想到,她原來是在這裏等著自己,她這話,自然也將其他人問住了。


    見沒有人吭聲,她方才繼續解釋道“收銀子的人,是今日早就過來的人,收到一二錢銀子過來的人,是我讓翠翹去催促的人。至於沒來的,這見麵禮自然便也沒有了。”


    “我這麽做也是想告訴大家,你們若是願意配合我,日後這賞銀自然不會斷,我也不會少你們一口吃的。不過你們若是非得與我對著幹,王府自然也不會容留這樣的存在。”


    說完這話,薑念嬌隻又道“今日沒來的那十幾人便全趕出府去吧。”


    聽到此處,賞也有了,罰也有了,這主子隻把自己的態度擺的明明白白的,眾人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而說完這話之後,又等了一陣,眾人方才將銀錢全部領完,在他們齊聲說過謝謝之後,便是關於人事的任命了。


    薑念嬌雖然早做過了規劃,不過她卻並沒有打算立刻收拾這晉王府的亂象的意思。


    畢竟在這府上的奴才看似是她府上的奴才,然而這些人是早早便由各處送過來的人,而送他們過來的人自然從一開始便是打的監視晉王動向的主意。


    雖然如今晉王已去,自己的存在於他們來說或許都算不得棋盤上最重要的棋子。


    然而這些送過來的人到底是有主的,故而她得再觀察一陣,才能出手。


    而且她也並不想多留這惢袖,邕帝的意思或許是想讓那惢袖貼身伺候在她身邊,自己但有什麽風吹草動,不免得要通過惢袖傳入宮裏。


    所以她隻對惢袖道“惢袖姑姑,府上人多事雜,我一時也有些管不過來,如今我能否請您替我主持中饋,作為管家,掌管著這府上的內務。”


    一聽此言,惢袖隻是一驚。


    這個安排對於邕帝賜下來的人,從身份上來說自然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畢竟不管各處其他人有再大的來頭,這來頭再大也大不過邕帝賜過來的人。


    而內務管事可是管著府中諸多人事變動的。能擔當此任的必定都是德高望重,資曆深厚的老人。


    隻可惜晉王府是個新開的府,來的都是各處趁亂塞進來的人,故而德高望重不知從何談起,資曆深厚便更不可能了。


    故而薑念嬌從來頭上挑人似乎也無可指摘。


    然而對於惢袖的個人情況來說,這卻並不是一個合適的選擇。


    她自入宮起,便是皇帝身邊的貼身宮女,平日做的不過是些端茶倒水,伺候人的活計。雖然有時她也會幫其他小宮女處理一些緊急的小差錯,眾人也因為她是皇帝身邊伺候的人,隻尊敬的喚她一聲惢袖姑姑。


    然而她卻並不是管事姑姑。


    故而讓她當內務管事無異於趕鴨子上架,一切還得從頭學起。


    而且她雖然沒管過事,可從今日的狀況來看,這晉王府底下的人隻怕都是些硬茬子。


    故而她如果真的在晉王府當內務管事,眼下怕是不免要從頭學起,而且這種事情一個不小心還容易成為眾矢之的。


    隻可惜這王妃的任命客氣,自己也不好當眾拒絕她。


    畢竟邕帝既然將自己賜給了她,她如今就已經算是自己明麵上的主子了。


    故而惢袖對於薑念嬌的任命也隻能接下。


    而在惢袖接下這個任命後,這接下來的人事安排自然便也順理成章落到了惢袖的身上。


    似乎是為了表達對惢袖的充分信任。


    薑念嬌在讓憐鶯將名單交給惢袖後,便回了自己屋裏。


    誰都沒有想到京城的大雪居然足足下了兩日,原本半尺厚的積雪更是加深到了一尺多厚。


    好在內宮道有侍衛掃雪,其他的坊市與主要商業街道也都請了掃雪工來清理積雪。


    故而雖然這雪下的十分厚實,然而上京的主要街道之間的交通卻還是十分順暢的。


    甚至因為這場大雪,許多官員幾乎都放了兩日的休假。


    也是因此薑念嬌便選在了雪落的第二日回了門。


    不想等她回到薑府時,府裏卻隻有杜姑媽一人在家。


    而薑念嬌也是問起杜姑媽方才知曉:


    原來這兩日的大雪雖然沒有對他們造成什麽影響,然而城西那邊卻因為房子不夠堅固,隻生生發生了塌陷凍死人的事故。


    而且這還隻是京城一處發生的事故。


    更別提其他本就偏寒地區,想來應當更是災患無數。


    也是因此,自己父親隻在今早便被宮人們緊急召進宮去對策了,至於自己那表弟則是為了響應太學院的號召,隻去了城西一帶幫助掃雪,順便幫助救災去了。


    故而今日薑念嬌回門隻走了一道空趟。


    故而薑念嬌也沒多做逗留便離開了薑府。


    隻是不想在上馬車時,她卻能見到平日冷清的王留坊街市區也能見到一些天寒地凍之中還出來討食的人,他們穿的破破爛爛的,手裏還拿著飯碗,隻在寒風裏瑟瑟發抖。


    不過若是見到有馬車行經,他們便不免得要圍上去同那馬車處的人討要一些好處。


    這些人一看便知他們應當便是城西的災民了。


    平日裏這王留坊與城西雖然同屬上京,卻


    像是兩個地界,且還是兩個互不幹擾的地界,如今這災民都到了王留坊,想來城西那邊怕是情況十分不好。


    而在薑念嬌正這樣想著時,那群災民自然也看到了這府門打開後的情形。


    故而他們在被其他馬車處的人驅逐後,便又蜂湧到了薑念嬌的馬車前。


    他們端著自己的破碗,隻對薑念嬌哀求道“這位善心的夫人,求求您行行好吧!我們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孩子都要餓死了。”


    車夫一見這些人湊過來,下意識便想用馬鞭將他們驅散。


    不過在那車夫揚鞭之前,薑念嬌卻是高聲道了一句“住手。”


    喝止住車夫後,薑念嬌便又對那群人道“諸位且在府門口等等!我去內室裏問問情況,若是府上有粥水,米糧,我讓他們端出來一些。”


    聽了薑念嬌的話,其他人自然隻連聲應好。


    杜姑媽見薑念嬌去而複返,便也好奇的問了一句“姑娘怎麽又回來了?可是眼下落下了什麽東西?”


    薑念嬌聞言卻是搖了搖頭,她隻低聲道“外麵有災民求粥水,姑媽這裏可有多餘的米糧布食。”


    聽薑念嬌說起這事,杜姑媽自然連連點頭“自然是有的,我昨日見那雪下了半尺厚,便想著這幾日裏怕是不免會有人來上門討些粥水,故而這幾日我都備著呢。”


    說完這話,杜姑媽便讓下麵的人趕緊去廚房提了粥水出門。


    待薑念嬌出來時,那熱騰騰的粥水便也被下人們抬出了府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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