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楚楚這一嗓子,隻讓陳靖淮也終於被拉回思緒,雖然自己並非宋楚楚的夫君,可他心裏卻十分清楚,宋楚楚叫的就是自己。


    他隻得對那少年道“你如今住在哪裏?我來日若是去雲州,也好同你打一聲招呼。”


    劉澍懷這次倒是明白了陳靖淮的意圖,他低聲道“我就住在陸府,我表姐叫齊珮珮,表姐夫叫陸知章,不知大人可聽說過?”


    陳靖淮自然是聽說過這兩人的,且不說陸知章在沒入朝堂之前便已是京畿有名的神童才子。多少京城孩童不是在他的陰影下長大的,又有多少京城父母教育自己孩子時不是以陸知章為榜樣。


    至於這齊珮珮,她的名聲自然沒有陸知章那般響亮,甚至在她沒有出閣前,很多人甚至都沒有聽過她的名字,不過在她嫁給陸知章後,她的聲名自然也隨之響亮了起來。


    畢竟陸知章這般什麽都出色的男子,又是多少少女的春閨夢裏人呢?當初在京城,他可也沒少聽說一些女子為了他爭風吃醋的傳聞。


    然而正是這般的大眾情人,最後選擇的卻是一個如此容貌平平,風評平平,才藝平平的女子。甚至這齊珮珮的家族還因為站錯了隊伍,隻連國公之位都被削了。


    而且她娘家也確實都是些不爭氣的,不過這齊家在沒削位之前,倒是聽說那齊夫人是個廣交人脈,有些手段的官家夫人。


    也是因為如此,當初牽涉到倒陳清算時,他們家雖被削了爵位,卻沒被清算的太狠,便是因為有人替他們說話的緣故。


    不過即使如此,那齊夫人終歸到底也隻是個女子,縱然比他們家爺們強百倍不止,可困於深宅之中,上升的道路便一眼望得到頭。


    故而對於陸知章會娶這樣一個毫無助益的女子,這坊間自然又免不了一陣風言風語。


    便是膝下隻有一個幼女的二嫂隻也常常在他耳邊感歎說不知這陸大人到底圖齊珮珮什麽,還說當年挺聰明的一個孩子,怎麽就這麽想不開。


    他因著二嫂感歎的多,便也曾笑言過,也許這位陸才子與那齊珮珮正是兩情相悅的真愛。


    二嫂當時聽了這話,隻不以為意的道了一句“什麽真愛,真愛能當飯吃嗎?尤其是像我們這樣的人家,門當戶對,嫁娶能找個省心的方才是緊要。”


    陳靖淮之後雖然沒有再說什麽,可是關於這二人,他倒是留了些印象。


    如今隻看這劉澍懷,他倒覺得那位陸夫人其他方麵雖然不出眾,但沒準在其他方麵倒是很能入那陸知章的眼也不一定。


    畢竟縱然是門當戶對,但其實對於陸家那樣的情況,人也不是那麽好找的,尤其還要省心怕是更難。@


    不過陳靖淮也隻是思慮片刻便笑著道“自然聽說過,你表姐夫當年可是名冠上京,不知成為多少上京小子們的噩夢。”


    劉澍懷也不知該說些什麽,畢竟他來上京是有些日子了,表姐夫與表姐雖然都對他很好,然而他的這位表姐夫總是很忙,他其實也不清楚自己這位表姐夫的過往。


    而此時宋楚楚又恰好再喚了陳靖淮一聲,陳靖淮當下便也隻能同劉澍懷暫時告別。


    之後陳靖淮隻將宋楚楚送去了就近的醫館,到了醫館由那大夫檢查之時,宋楚楚隻露出自己的左腳踝,眾人果然見到那左腳踝紅腫的厲害,顯然是骨頭正有些錯位脫臼了。


    這種情形多半是正骨便好,然而這病人是名女子,大夫又是男子,男女之間接觸,他總是不免怕被人詬病。


    而且當下陳靖淮是背著宋楚楚過來的,他便以為陳靖淮是宋楚楚的夫君。


    這種情形之下,也常有些病人會以大夫碰了自己妻子而與醫館發生爭執吵鬧。


    故而那大夫在查看過後,隻提出讓陳靖淮在他的指導下替宋楚楚正骨。


    陳靖淮也不過多解釋,加之以前在


    軍中也經常有人在訓練時發生雙手脫臼之事。


    故而他後來隻同軍醫專門學過接骨之術,如今他見那大夫扭扭捏捏的,便幹脆在讓大夫給宋楚楚含服了一顆麻藥之後,便捏過宋楚楚紅腫的腳踝接起骨來。


    隨後隻聽一聲啪嚓脆響,那原本錯位的骨關節便也得到了複原。


    不過骨關節雖然複原了,但宋楚楚的腳踝仍有損傷,故而陳靖淮隻又囑咐醫生替宋楚楚開了一些傷藥,隨後他隻又如之前一般背著宋楚楚出了門。


    宋楚楚隻趴在陳靖淮背上,也不禁生出一絲幸福的笑容。


    雖然他都沒怎麽搭理自己,甚至在自己試探他時,他當時的反應還很大,可反應再大又如何,他現在還不是回來找自己了。還不是放心不下自己。


    她就說這世上的男人多的是口是心非,她都這麽主動了,她想陳靖淮應當也不會成為例外。


    不過她顯然還是誤解了陳靖淮,畢竟陳靖淮從一開始就是因為答應了趙衍楨的請求,才將她帶入上京的,而他之所以這麽緊張宋楚楚,也隻是出於責任心罷了。


    等二人到達酒樓之時,店小二已經將酒菜上得差不多了,不過嚴子卿因見陳靖淮沒有過來,故而便沒有動箸。


    而等到陳靖淮背著宋楚楚就坐時。陳嫤年發現他們等的人是宋楚楚後,她心中便老大不樂意了。


    她跟宋楚楚不對付,這在陳府裏早是眾所周知的事了。


    若是平日裏她早對宋楚楚動手了,不過如今那宋楚楚隻在陳靖淮的庇護下。


    故而她倒是隻能由著這女人作妖。


    不過陳嫤年見了她,總還不免刺上一句“我還以為是在等誰呢,早知是她我就不來了。”


    宋楚楚此刻可沒心思與陳嫤年鬥嘴,她如今滿心滿眼裏都是陳靖淮。


    倒是嚴子卿沒忍住問了一句“她這是怎麽了?”


    陳靖淮隻替宋楚楚回答道“她的腳踝扭傷了。”


    隨後他在將宋楚楚背到桌上時,便同嚴子卿介紹道“這位就是我跟你說的宋楚楚了。”


    宋楚楚聞言也是這時方才打量了一眼嚴子卿,嚴子卿生的也頗為俊朗,不過與陳靖淮的意氣風發相比麵前的青年顯得沉穩堅毅許多。


    嚴子卿見宋楚楚看向自己也隻是略微淡定的點了點頭。看起來倒是冷酷類的帥哥。


    雖然嚴子卿也讓宋楚楚有了眼前一亮的感覺,不過宋楚楚顯然還是更為喜歡陳靖淮這種類型。


    故而二人在短暫視線交流之後,宋楚楚的視線便又落回到了陳靖淮的身上。


    陳靖淮此時也正回身看向宋楚楚道“這位是嚴子卿,你喚他子卿便行。”


    宋楚楚隻當陳靖淮是在為二人做自我介紹,便也沒怎麽放在心上。


    隻是不想在這之後,陳靖淮隻又補充了一句“子卿,她如今腿腳受傷了,之後回程的路上還麻煩你多擔待一些。”


    宋楚楚聞言隻奇怪的問了一句“什麽多擔待一些?”


    便連一旁的陳嫤年也不免好奇的朝嚴子卿看了過去。


    “卿卿,你跟我哥達成了什麽約定啊?”


    嚴子卿一時也有些尷尬,最後還是陳靖淮解釋道“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楚楚姑娘是友人托我帶回來的,不過這段時日,我沒聯係上那人,所以才讓楚楚姑娘一直耽擱在了我們府上,如今子卿正好認識那友人,故而我便想請他替我將她送回朋友府上。”


    聽到此處,陳嫤年不禁疑竇叢生,她哥在京中可沒多少朋友,而嚴子卿作為晉王的暗衛,除了平時的任務,以及其他暗衛,應當在京中也沒多少人際往來才是。


    如今這二人卻說自己有個共同的好友,這事怎麽看怎麽可疑。


    不過她雖然心中疑惑,卻也沒說出來。


    反正隻要能將宋楚楚這個麻煩精趕出陳府


    ,那自然是怎樣都好。


    另一邊的宋楚楚聽到陳靖淮居然想將自己送走,可就不免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什麽離開?阿靖,我不明白!難道你對我竟是一分感情也沒有嗎?”宋楚楚此時聞言不免高聲嚷嚷道。


    聽到這話,便連嚴子卿也忍不住對陳靖淮側目了,畢竟他可沒忘記陳靖淮剛才還同自己說這宋楚楚是晉王的人呢。


    然而麵對著嚴子卿的側目,與宋楚楚的質問,陳靖淮卻是麵不改色的道了一句“自然是回你該回的地方去,而且我以為我與姑娘光明磊落,應當並無任何私情才是。”


    “並無任何私情?你若是當真對我沒有一分私情,那剛才我都那樣你了,你為什麽還要回來找我?還有之前你若當真討厭我,我當時掉下深坑時,你又為什麽要來救我?”宋楚楚不甘心的質問道。


    聽到這話,陳嫤年也忍不住出言維護起了陳靖淮“我三哥本來就是這樣的性子,別說是你了,就算是條狗,隻要是受人之托,我三哥也是會盡職盡心的。更何況從頭到尾不都是你在貼著我三哥嘛。”


    既然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陳靖淮也隻能同宋楚楚低聲道“我想是你搞錯了,我對你從頭到尾都隻是出於朋友之情。況且我也並無插足他人姻緣的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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