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衍楨自然並沒有受多少傷,薑念嬌順勢將趙衍楨帶下去後,便隻讓身邊的侍女為他拿了些傷藥過來。


    隨後薑念嬌便開始為趙衍楨塗抹傷藥。


    不過塗抹傷藥時,薑念嬌的身子可沒忍住輕輕顫抖,十分不解的趙衍楨也不免將薑念嬌扶正了起來“嬌嬌,你可是生我的氣了?”


    趙衍楨剛問完這句話,便見薑念嬌的臉上全是憋不住的笑意。


    他輕聲問道“你這是在笑什麽?”


    薑念嬌卻是抬頭看了趙衍楨一眼,隨後她隻又幹脆趴伏在了趙衍楨的懷裏,見薑念嬌這般,他隻能輕輕抱著薑念嬌拍了拍對方的背脊。


    等到薑念嬌笑夠了,她方才抬起自己的眼睛看向趙衍楨道“我笑什麽?我笑你打的好。”


    趙衍楨聽了這話,眼底裏倒並沒有多少驚訝。


    他打那胡侍郎的兒子時,怎麽可能沒有聽見薑念嬌的聲音,隻是他心裏也清楚,薑念嬌是討厭對方那視線的,所以她那似有若無的幾聲話語,與其說是勸架,還不如說是在那助威。


    故而他一直也沒有停手,不過真聽薑念嬌將那心聲吐露出來時,他還是忍不住刮了刮薑念嬌的鼻尖,輕聲道了一句“小壞蛋,我就知道你是存了什麽心思。”


    薑念嬌卻是笑著道了一句“你還說我,你自己難道又存了什麽好心?”


    “依你平常的性子,你怎麽可能當麵揍人?”


    被薑念嬌揭穿自己的事情,趙衍楨隻笑著道了一句“行了,咱們彼此彼此。”


    因著趙衍楨本就沒有受什麽傷,那胡侍郎的二兒子在發現自己被揍時,根本不敢有所反抗,故而趙衍楨直接便將他一拳揍倒在了地上。之後他又顧忌著趙衍楨的身份根本不敢還手,所以與其說趙衍楨受了傷,還不如說他是自己打累了。


    故而二人簡單處理了一下傷口,便重新回到了宴席之上。


    此時宴上歌舞表演正到了壓軸之時,縱然原本還在喝酒胡鬧的一群人,隻也不約而同的將目光落在了這一支歌舞表演者的身上,她們身上所穿的無一不是奇裝異服,不過縱然是奇裝,卻也能讓眾人看出其中的賞心悅目。


    而且這些美人無一不是黑妹妝容,可即使如此,那美麗的容顏卻也仍有共同性。


    男人驚豔於舞姬們的美貌,女人們則驚豔於這黑色皮膚居然也能美得如此驚心動魄。


    人人都說男人是視覺動物,可其實女人又何嚐不是如此。


    她們目不轉晴的看著那些美人,隻覺驚豔非常。


    時下京城以白為美,卻不想原來黑美人也能如同黑珍珠一般閃耀。


    在眾人的視線裏,作為主辦方的太尉夫人自然無比得意。


    有相熟的女子隻突然開口問道“這些女子是什麽地方來的人?”


    那太尉夫人程氏隻輕笑道“自然都是我們邕地人,你們大概不知吧,如今這京城正流行一種妝容,就是這黑美人妝容。”


    聽到這話,其他女眷都驚訝道“敢化這樣的妝,她們可也實在大膽。”


    那程氏便輕聲笑道“這有什麽稀奇的,這種妝容本就是小春山那邊研究出來的。那位蘭玦公子對於女子的美貌總是很有研究,聽說當日給他當女模的原本是個又黑又瘦的小姑娘,結果在他的巧手之下,隻活活成了黑珍珠一般濃豔的美人。”


    也有人不甚讚同道“這不是騙人嗎?”


    “什麽騙人?好看的話就可以了啊。”另一人立刻反駁道。


    其他人此時隻也立刻應了對方的話。


    於是這一點質疑便被壓了下去。


    也有人好奇的問道“這次的妝麵喚作什麽?”


    程夫人隻笑著答道“名喚崔娘妝,因為那位美人姓崔,不過誰也不知道她的名字。故而便取了這名字。”


    一聽程夫人這話,


    其他人隻也笑意盈盈道“那改日裏,我們也要去小春山看看才好。”


    程氏聞言隻輕笑著道“那是自然。”


    在這一堆女眷裏,崔娘子自然也聽到了這些女眷們的議論。


    隻是這些女眷顯然並不樂意與她過多交談,故而她隻能沉悶的坐在一旁,不過在看到這支舞時,她便覺得這些美人們的妝麵似乎有些眼熟,不過她也沒有多想。


    直到聽到這群人提到什麽崔娘妝時,崔娘子不免心頭一跳。


    她隻突然想起昨日回家之後,突然交給自己二銀子的崔靈薇,她說讓自己給哥哥們留點錢,他們現在已經有二銀錢了。


    她那時便覺心驚,隻不斷逼問崔靈薇這錢是怎麽賺的,有一瞬間她甚至要忍不住懷疑崔靈薇是不是賣身賺的錢,可這想法顯然不切實際。


    若不是崔靈薇一再強調這錢的來源幹淨合理,就是她在小春山所得,她也不會放心收下。


    她知道小春山的工價高,但她不知什麽工種能將工價提的這般高。@


    可如今聽說這崔娘妝,再看到那黑皮美人們的扮相。


    崔娘子隻覺福至心靈的想到了自己家的那妹子。


    雖然自家妹子與美人無緣。


    可這些黑皮美人的底妝,卻還是有幾分自家妹子的底色,而且人人都說化妝術等於換頭術。


    讓一個平凡之人,變得美豔絕倫,想來也不是什麽太大的難題吧。


    一想到這裏,再結合他們的話語,對這位崔娘的描述,他們隻說崔娘在這之前根本就不驚豔,如今想來,崔娘便隻越發覺得自家這小姑子隻怕就是她們口中的崔娘。


    另一邊程太尉隻也笑意吟吟的走到了梁王一席,此時崔子安作為梁王的座上賓,雖然他如今的官位仍舊不高,可因為他如今在調查的事情的特殊性,故而程太尉隻也在敬過梁王之後,隻又對崔子安也敬了一杯酒。


    待二人相對飲過之後,程太尉方才笑著對崔子安道了一句“崔大人,您覺得場上這支舞蹈如何?”


    崔子安雖不解其義,但仍是誇讚道“自然是豔驚四座。”


    聽了崔子安這話,程太尉隻得意的笑了一聲,他隻別有深意的道了一句“的確是豔驚四座,這席上的美人便恰如崔大人給我的感覺一般,長袖善舞,豔驚四座。”


    說完這話,那程太尉便大笑一聲離去。


    誰都沒有料想到對方居然會當著梁王的麵如此諷刺崔子安。


    便是梁王都隻覺有幾分血氣上湧。


    然而崔子安確是眉眼平淡如常。陸知章隻也一把按住梁王的手道“殿下何必同人置氣。”


    崔子安隻也淡淡道“是啊,殿下,咱們動了他們的蛋糕,難道還不許人家低吠幾聲?”


    聽到崔子安這話,趙念澤也似是被對方的話逗笑了。


    這程太尉將崔子安比做歌舞表演者,崔子安便直接將人比做了狗。


    這程太尉若回頭聽到崔子安的話,一定會被對方的話語氣瘋。


    不過崔子安諷刺過那程太尉之後,隻又低聲對梁王道了一句“不過這低吠幾聲的狗,若隻是吠吠便罷了,臣隻怕,這低吠的犬也會狗急了跳牆。”


    “他們能如何跳?不過一幫子烏合之眾!”陸知章的眼神裏多少透著幾分蔑視。


    然而崔子安卻隻道“陸大人可能久居高位,有的是人保護,故而自然高枕無憂。”


    陸知章隻輕聲道“陸某不才,可不及崔大人多有曆練,練就這一身的小心謹慎。”


    二人一番交鋒之後,便也不再多言,而趙念澤並沒有聽出他們之間唇槍舌戰的意味。


    事實上除了大的動靜,他的心思幾乎不在這些事上,他心裏擔心蘇止柔,上一次蘇止柔在別院摔倒差點小產。


    此後雖然僥幸保住了性命,可趙念澤還


    是不免擔心蘇止柔的安危。


    此刻一得了閑,他心中自然便又開始胡思亂想了起來。


    而之後的宴會在那支壓軸的表演結束之後,便也變得乏然無味了起來。


    不過考慮著夜裏是不可能再回去了,故而入宴的客人們若是有困倦者,可自行去備好的客房休息,薑念嬌實在是支撐不住了,便讓一名程府的下人領著自己去了客房。


    隻是不想進入客房小院,待那下人離開之後,卻不想那院子裏居然早就有人在等候了。


    那人一襲白衣,隻站在中庭院落處。


    在看到薑念嬌的一瞬。


    他的眼中似乎有一瞬間驚豔閃過。


    然而薑念嬌一見到他,卻是下意識便想走。


    那人隻快走幾步,隨後便攔在了薑念嬌的身前。


    薑念嬌抬頭皺眉厭惡的看了一眼對方“你在這裏做什麽?信不信我叫人?”


    陸知章聞言,卻隻是輕笑了一聲“王妃大可以叫人,反正陸某無非就是跟晉王幹一架的事罷了。”


    說這話時,他隻一手撐住了門板。


    薑念嬌卻是眉眼冷冷的看著陸知章道了一句“陸大人何必如此糾纏於我?”


    “我糾纏夫人?難道不是夫人一直在糾纏於我嗎?”陸知章眉眼之間陰翳橫生。


    薑念嬌隻冷冷道了一句“我何時糾纏過你了,我不知你在說什麽胡話。”


    陸知章卻是突然將薑念嬌的手扯到自己的胸膛處按下。


    薑念嬌見情形不對,自然掙紮起來“陸大人,你趕緊給我放手,還請你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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