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店小二一見陳家少爺手上的動作一頓,那臉色當即也是一變“怎麽?少爺拿不出來。沒關係,這也是意料之內的事情嗎?”


    陳家少爺幾時被人質疑過財力啊,當即他立刻道了一句“什麽拿不出來!本少爺怎麽可能沒錢!”


    說完這話,他隻將一百兩的銀票重重拍在了店家的櫃台上。


    那店小二一見肥羊中計,臉上的笑容便也綻開了“少爺果然有錢!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


    被人吹捧的陳家少爺隻也驕傲的昂起了頭。


    不過他雖然財大氣粗了一把,可是他內心其實也是在偷偷滴血的。


    畢竟這可是一百兩啊,他們家雖然是很有錢,可架不住他爹摳門啊,他一個月的月銀也才二十兩。


    這二十兩哪夠他花啊。


    就這一百兩還是他爹前些日子要他哄著裳雲錦回心轉意,才給出來的經費資金。


    他當時沒有花出去,不然現在可丟臉丟大發了。


    他心中也清楚,雖然他在耒陽城時,旁人看在他是陳守備的公子,或許多半還會給他一個麵子,反正他不給,他們將賬單寄去陳府上也是一樣。反正陳老爺一般出於要麵子還是會給這敗家子將賬單結清的。


    可這裏卻明顯已經出了耒陽城的地界,故而陳家少爺心中也清楚,對方多半是不會買賬的。


    好在店小二收了銀票後,立刻也不囉嗦,他隻迅速抓起一把香塞到了陳家少爺手中,陳家少爺看著這滿滿一大包的香,也不禁疑惑道“這麽多?”


    “多還不好?公子之後可以用這個香玩更多人啊!”那店小二嘿嘿一笑道。


    陳家少爺一想也是,當下他立刻隻也心照不宣的嘿嘿笑了一聲。


    隨後那店小二隻又將兩把鑰匙交給陳家少爺。


    “這個鑰匙一把是你房間的,一把是他們房間的!”


    陳家少爺聞了聞那香,隻覺得有些奇怪道“我怎麽覺得這香聞起來好像就是附近那種寺廟裏的香啊!”


    聽這肥羊盡說廢話,店小二隻立刻道了一句“這香跟寺廟的香哪裏能一樣?你要是懷疑那便還給我!”


    一見這店小二居然還想奪回自己的香,那陳家少爺立刻高聲道了一句“那怎麽行!你還是將香還給我吧!賣出去的東西哪能再收回!”


    說完這話,陳家少爺便立刻噔噔噔的跑遠了。


    而看著這陳家少爺的傻樣,那夥計隻嘿嘿笑了一聲,並且罵了陳家少爺一聲傻子。


    隨後在大堂裏隻有他一個人時,店小二也沒有立刻過去將客棧的大門關上,相反他隻是繼續在大廳裏將那櫃台裏的銅錢銀兩全部卷進包袱裏,隨後他三二收拾好了這些,便卷著這些直接離開了旅店。


    而另一邊沈弈秋與裳雲錦來到房間裏後,二人看著僅有的一張大床,隻都麵上一陣尷尬,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顯然二人都是明白的。


    故而沈弈秋隨後隻道了一句“雲錦姑娘,你便在此處好生休息吧,我去大車店休息便是了。”


    然而聽到沈弈秋這話,裳雲錦隻也道“還是我去吧。”


    沈弈秋聽了裳雲錦這話,隻低聲歎了口氣道“雲錦姑娘可知大車店是什麽地方?”


    裳雲錦理所當然道“不就是睡覺的地方嗎?”


    聽到裳雲錦的話,沈弈秋隻露出一個果然如此的眼神,隨後他低聲解釋道“姑娘想的太簡單了,大車店乃是大通鋪,也就是無論男女都睡在一個炕上,至多不過掛一個簾子,當然女子很少住那種地方。”.


    一聽這話,裳雲錦也不禁為自己的無知臉紅了一下,不過她隨後又道了一句“可即使如此,你也不能去住那種地方啊,你現在名義上還是……羅三小姐!若你跑去那種地方,其他人定會當成看好戲的!”


    聽到裳雲錦這話,沈弈秋道“那怎麽


    辦?”


    裳雲錦道“你睡床上……”


    說完她視線掃視了一圈,然而這房間裏掃視一圈,根本沒有適合睡覺的地方。


    她一時也有些尷尬。


    反倒是沈弈秋似乎打定了主意,他四處看了一圈,隨後笑著對裳雲錦道“還是雲錦姑娘睡床上吧,我睡地上就行了。”


    話音落下,沈弈秋便去旁邊的櫃子裏又取了一套薄薄的被子與一張涼席過來。


    這種小鎮的旅店實在算不上幹淨,裳雲錦隻能盡量給沈弈秋將房間的地麵打掃幹淨。


    而打掃幹淨地麵之後,沈弈秋便將涼席鋪在地上,隨後他笑著對裳雲錦道“雲錦姑娘,睡吧?”


    裳雲錦還是第一次跟自己丈夫以外的男人同住一屋,雖然彼此的距離很遠,而且甚至沒有睡在同一張床上,可裳雲錦還是覺得心中有些難以平靜。


    她隻道了一句“晚上不會有蟲子爬吧?而且這種地方會不會不太幹淨?你睡得習慣嗎?”


    知道裳雲錦是在考慮自己,沈弈秋不禁輕笑了一聲“多謝姑娘關心,不過比這更差的地方我也不是沒有住過,我已經習慣了,倒是姑娘恐怕會不習慣的,所以姑娘不必為了我而覺得過意不去。”


    說完這話,沈弈秋又道了一句“明日還要趕路,我吹熄燭火了哦。”


    裳雲錦聞言,隻低聲點了點頭道“如此也好。”


    隨後隨著她的話音落下,那燭火便也熄滅了。


    隨後在暗夜裏,裳雲錦隻連外衣都沒有脫去,便在床上和衣而臥了。


    不過當下的她顯然是睡不著的,故而她隻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動。


    感受到裳雲錦的反複,沈弈秋也不禁道了一句“雲錦姑娘可是睡不著?”


    裳雲錦點了點頭道“的確睡不著,我還是第一次與陌生男子共處一室呢。”


    隨後裳雲錦隻道“沈大人,不若我們聊聊天好不好?也許聊聊天,我就能睡著了。”


    聽到裳雲錦的話,沈弈秋沉默了片刻,隨後方才溫柔的道了一句“好,姑娘想聽什麽內容?”


    裳雲錦想了想,隻也覺得自己跟沈弈秋好像並沒有什麽太多的內容可說的。


    故而她隻道了一句“不如大人便說說你沒有成為巡檢員之前的事情吧。”


    聽到裳雲錦這個提議,沈弈秋又是一愣,好像還沒有人想知道自己的那些過往。


    他想了想,心頭也不禁柔軟了幾分,他低聲應道“好,我便同姑娘說說我過去的事情吧,我是安西州府下麵的村落裏的村民,我家是個耕讀之家,家中有幾畝薄田。若是在豐年,這日子倒也能過下去,若是在災年還是有些困難的,我家中兄弟姊妹眾多,小的時候我是在鄉裏的鄉老們出資辦下的學堂裏求學,後來……”


    沈弈秋隻絮絮叨叨的說著自己的那些往事,裳雲錦便安靜的聽著。


    而等沈弈秋說著覺得口渴之時,不想上頭卻是已經傳來一陣規律的呼吸聲,原來裳雲錦已經睡著了。


    沈弈秋當下隻無奈的一笑,他隻能輕手輕腳的摸起床邊,喝了一口水,隨後便又打算重新入睡。


    然而裳雲錦不知道的是,其實比起裳雲錦,沈弈秋比裳雲錦還要更緊張,畢竟他從來沒有近過女色,而眼前的裳雲錦無疑是讓他生出了一些好感的。


    雖然裳雲錦是那陳家少爺的妻子,不過若是他們和離了的話,自己去同她求婚倒也不算違背什麽禮儀吧,更何況眼下這般情況,雖然裳雲錦覺得沒什麽,他們實際上也沒什麽,可沈弈秋還是覺得自己這樣也算是毀了人家的清譽,故而他隻想著等日後送了裳雲錦回家。他便去找對方上門提親。


    而懷著這樣的想法,沈弈秋便也終於感覺到了一陣困意,隻是這困意不過剛剛起來,沈弈秋便突然感覺到了一陣嗆鼻的檀香味從外麵傳進了屋子裏,他


    朝著門口看過去,便見他們的門口正亮起一點猩紅,而這嗆鼻的香味顯然正是從那猩紅處亮起的,沈弈秋想起那些七之類的雜書裏關於這些黑店裏的記載,也不禁心生警覺。


    他隻立刻捂住自己的口鼻,於此同時,他本想第一時間將裳雲錦叫醒。


    可是如此一來,他便勢必會打草驚蛇。


    故而隨後一想,他便幹脆沒有再將裳雲錦叫醒了。


    相反之下,他隻掏摸到他放在附近的一把匕首,隨後便準備隨機應變。


    那香火燃了一陣,沈弈秋除了感覺到味道嗆鼻之外,似乎便也沒有別的什麽感受了,故而當下他隻幹脆放下了自己的衣袖。


    此時的他甚至在想該不會是那店小二怕蚊蟲叮咬,所以想用這種煙火來熏蚊子吧,畢竟現在還是很熱的。


    然而很快門外悉悉索索的聲音便也將他的這個推測推翻了。這分明是鑰匙掏進鎖眼裏的聲音。


    聽起來像是有什麽人準備進來,沈弈秋立刻想到了那些黑店裏的各種操作,於是他瞬間便警惕了起來。


    於此同時,陳少爺隻也終於打開了隔壁的房門。


    一想著那位美人等下會熱情的迎接自己,他便激動的不能自己。


    然而想象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當他推開房門時,他自己便差點沒被這劣質香火的味道嗆的咳嗽了起來。


    奇怪!這合歡香難道就是這種味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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