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在當時就算她不得恩寵,家裏人似乎也嫌棄她不能為家族爭光而不管她在宮裏的死活,但因為她家族到底還是陳派官員。


    所以其他人隻也自動將她劃入皇後的派係之中。


    加之那時的後宮,在自己母親的管理之下,後宮之事倒也算是清明,故而這位李美人雖然不是錦衣玉食,卻也沒人敢苛待於她,更沒有人敢找事到她頭上。


    而這位李美人本就是個木訥性子,所以她老老實實不作妖,在自己母親管理下的後宮裏,倒也過的還算舒坦。


    隻是後來陳家一倒,皇後被廢,她的日子便很難過了。


    雖然接任自己母親的管理者是毓賢妃,然而毓賢妃此人仁厚有餘,威望不足。


    那時的她便有些震懾不住底下人的蠢蠢欲動。


    而且雖然說是後宮不得參政。


    可這後宮與前朝從來是休戚相關的。


    當時的前朝在陳家這顆大樹倒下後,隻還開展了一段時間的整肅清理陳家這顆大樹下麵的餘孽的活動。


    後宮裏那些被劃為陳黨妃子的舊人,以及那些新上位的功臣妃嬪之間又如何沒有動向呢?


    隻不過是他們雖然想攪風攪雨,可因為毓賢妃總是和稀泥,故而很多動靜都被當成小事壓下來了。


    然而陳黨舊妃們的待遇卻是肉眼可見的被壓縮了,底下的人雖然是奴才,可有時候他們也是主子。@


    拜高踩低的事從來也不乏少見。


    再後來毓賢妃以死證清白之後,他那父皇也不知怎麽想的,隻又找了宮裏資曆最老,但也最透明的齊妃來管事。


    這齊妃一上位別說是管底下人了,便是她自己都被他父皇寵幸的那位美人給擠兌的生存艱難。


    自然那底下的事她是完全管不了了,後宮爭鬥便也跟前朝一般,有些沒有清算牽連的陳黨後妃們隻也紛紛遭到了清算。


    雖然李美人存在感不高,老實本分,很顯然他父親當時也是看中了她老實本分的這一點,畢竟老實本分的姑娘才好操控。


    可這老實本分卻也讓這位李美人在後宮之中毫無一絲自保能力。


    她被人誣陷偷了某位嬪的釵子,最後直接被人發落到了永巷做粗活。


    說實話,他也沒有怎麽關注對方,所以那位李美人尚且不知是生是死。


    至於李家似乎就更為淒涼了,諾大的家族,如今幾乎被殺的殺,充官的充官。


    而這位李浣溪,他也聽說過,當時他們在一眾皇子之中,隻都把主意打到了自己頭上。


    畢竟他父親當時放出的迷霧彈太有迷惑性了,他有長子可他不立,他就對自己的三兒子寵愛有加。


    而且自己也是嫡子。又有權臣外祖父,皇後娘親,任誰都會覺得未來的儲君就是自己。


    所以李家自然是想讓自己的孫女們找著自己玩,期望能撈上一門小皇儲的婚事。


    可惜他對這些小丫頭並沒有興趣,而來找自己玩的丫頭裏自然也有李浣溪。


    不過他那時候並不記得了,如果不是李浣溪重提舊事,他恐怕還真想不起麵前的丫頭是誰。


    他似乎隱約記得,後來這位李家的三丫頭似乎是被配給了耒陽徐家的小公子。


    而他之所以知道這個事,那卻又是源於另一樁事情了。


    當時李家倒台,耒陽徐家自然也因為與山匪勾連的罪責被問罪,故而官府隻將兩家同時抓捕。


    隻是抓捕的時候,他們卻並沒有找到徐家如今的長孫媳婦,也就是那位李浣溪李家三千金。


    他們倒是見到了那徐縣令的表妹,當時他那表妹已經有兩個孩子了,而且她如今肚子裏似乎又在醞釀第三個了。


    後來這兩家對峙公堂,李家看到這聲稱要為自己女兒守孝的男子,如今卻已經有三個孩子了,就算是按照剛懷一。


    個又接一個生來算,這位徐縣令似乎也沒有一天空窗期,也就是說這位徐縣令對李浣溪這個死人的深情厚愛都是假的,他根本是從李浣溪還沒過門就已經與自己這表妹好上了。


    而李家當時雖然早得知了自己女兒出事的消息,可當時徐縣令一家在李家麵前實在演的太好了。


    他們一會說要為兒媳報仇,一會說要自己兒子為兒媳守喪。


    這樣一番操作,如何不感動李家?


    李家也是因此選擇了提拔徐家兒子,讓其官運亨通。


    然而如今看來一切都是假的,這李家人本就是護短的性子,意識到自家被蒙在裏麵,成了真正的蒙鼓人,他們又如何不憤怒呢?


    故而當時徐李兩家在公堂上宣判時都是活力四射的狀態,兩個家族竟是在公堂上起了內訌,大打出手。


    而且他們兩家後來的行為就更讓人無語了,兩家供對方的事情,那都不需要什麽嚴刑拷打,他們自然是有多少說多少,甚至沒有的事都要捏幾條出來,完完全全就是一副意圖將對方置之於死地的態度。


    所以因為這樁事,他對於李浣溪的印象倒也有了一些。


    不過據她所知,這李浣溪應該已經死了才是吧?


    李浣溪似乎也知道趙衍楨在為了什麽疑惑,所以她隻主動對趙衍楨道了一句“三殿下,我真是李浣溪,我沒有死!我是在新婚當日趕來耒陽的,隻是我沒有想到我會在耒陽的地界被山匪們抓獲,之後他們將我一直安排在這雲湖寨內,幸而我得到其中一名山匪的憐惜,所以我才能僥幸活到如今。”


    雖然她說自己是李浣溪,然而她當下卻也並沒有證據證明自己是李浣溪,所以趙衍楨顯然也不可能那麽輕易相信一個死人又活過來的說辭。


    更何況他與李浣溪也不熟,他們見麵的時候彼此都沒有多大,然而如今的李浣溪,卻是女大十八變,他實在難以從這張臉上去從自己稀薄的記憶力的小姑娘,來證明那小姑娘與麵前的姑娘到底有什麽區別。


    李浣溪自然也看出了趙衍楨的疑惑。


    所以李浣溪在說完這話後,似乎是為了取信於趙衍楨。她隻立刻便將自己一直藏著的一塊金子打造的同心鎖交給了趙衍楨。


    趙衍楨看到李浣溪交給自己的同心鎖,隻見那上麵正寫著李浣溪的名字以及生辰八字。


    看著這個金鎖,趙衍楨當下便也有些相信了李浣溪的說辭。


    “原來真是李姑娘,倒是怪我沒有認出來。”趙衍楨當下隻禮貌的將李浣溪手中的金鎖再度還給了李浣溪。


    而李浣溪拿到了金鎖之後,趙衍楨便也不禁示意身邊的人給李浣溪鬆綁。


    不管對方是不是罪臣之後,他也並不打算對這李家趕盡殺絕。


    而在鬆了綁之後,趙衍楨隨後隻又看向她身邊的柳魚兒問道“那這位呢?這位不知又是誰?”


    聽到趙衍楨問起柳魚兒,李浣溪自然隻也立刻介紹起了柳魚兒道“這位是柳魚兒姑娘,也是從山下被擄上來的姑娘。”


    她這話裏是明顯藏了一些水分的,柳魚兒根本就不是被擄上山的,而是自願上山的。


    可趙衍楨能出現在這裏,那就代表他們或許是剿匪的官府那一方的人。


    她若是說柳魚兒是自願上山的,柳魚兒豈不是要被劃分成為了匪類。


    她當下自然是不想柳魚兒出事的,故而她隻將柳魚兒說成了並非是自願上山的苦命人。


    而趙衍楨也果然不會懷疑一個弱女子。


    他隻是看向此處,隨後又看向那兩名男子出言問道“你們從此處離開,是想從這裏逃出去嗎?”


    李浣溪聞言隻立刻點頭稱是。


    趙衍楨隨後便又接著道“那你們為何與這兩名山匪一起離開?”


    李浣溪隻能立刻道了一句“山主,他們二人雖然是山。


    匪,卻也不想與那些人為伍,所以他們是打算離開的,恰好,我們知道這條路,他們也能護送我們一段路,所以我們才同時走在了一處。”


    聽到李浣溪這話,趙衍楨隻默默點了點頭。


    隨後他看向李浣溪隻又繼續問道“那你可有聽說一個叫做洪安正的山匪?”


    聽到趙衍楨的話,李浣溪在這一瞬間也有些傻住了。


    她一時倒是不知趙衍楨如何會知道洪安正了。


    而在她疑惑不解之時,趙衍楨隨後隻又道了一句“你不知道他嗎?”


    李浣溪警惕的問了一句“殿下為何要問起他來?”


    趙衍楨聞言隨後低聲答道“他是我們的線人。”


    一聽洪安正原來是趙衍楨的線人,李浣溪當即也不裝了。


    她隻直接立刻跪倒在了趙衍楨的身前。


    “殿下,我求求您趕快去救救洪安正吧!”


    看到李浣溪這突然的改變,趙衍楨一時都還有些難以置信。


    他看向李浣溪低聲道了一句“你求我救洪安正?那你與他是什麽關係?”


    李浣溪見趙衍楨問起這個,便也隻能進一步的道了一句“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名義上的夫君,當初我能在這雲湖寨裏留下一條性命來,便都是因為有他的搭救。他雖然對外界說是我的夫君,可其實他並沒有碰我,他對我也禮遇有加。”


    聽到李浣溪說這話,趙衍楨隻饒有興味的聽著。


    若非是從冷十三他們的報告中聽說此人其實是個牆頭草,他怕真不免要以為這洪安正其實是個正人君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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