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起先豪氣幹雲嚎了一嗓子的人,一見眾人都在看輕他的提議,他剛剛生出來的那股勇氣便也立馬消失了。


    他隻訕訕坐下去,隨後又道了一句「那咱們也不能在這裏等死吧?」


    誰都知道不能在原地等死,可是被惡狼圈養的羔羊們哪裏有這樣的勇氣過來反抗。


    故而剛才還聊的熱火朝天,群情激憤的一群人在發泄完所有心中的怒火之後,便又再一次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般。


    他們不敢反抗,也不認為自己能反抗成功。


    更重要的是,吳雙雙一家被屠之事雖然震撼人心,可因為這事沒有發生在他們身上,故而他們的感受又比當事人要淡薄很多,他們隻是如鴕鳥一般自欺欺人的想著,或許自己不會是下一個遭遇者。


    「不等死還能怎麽辦?如今我們可都不是他們的對手,你們應該也看到吳雙雙他們家的遭遇了,他一個人便能對付那麽多人,咱們不這樣還能怎麽辦?」有人隻忍不住大聲的說著喪氣話。


    也有人在一旁叭嗒著旱煙,思索著他們接下來的路到底該怎麽走。


    一時之間原本總是熱鬧的村子中心竟也罕見的寂靜了起來。


    一陣清風吹過,大樟樹底下更是隻聽得見嘩啦啦的樹葉響聲。


    當嚴家大嫂與吳雙雙在暗衛的保護下來到村子最中心的時候,他們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副景象。


    所有人都隻靜坐於大樟樹下。


    吳雙雙見狀隻主動走了過去,嚴大嫂本是想要吳雙雙看清楚形勢再過去的。


    然而吳雙雙還是沒有聽嚴家大嫂的勸告。


    好在人們看到吳雙雙的時候,也並沒有對吳雙雙產生什麽懷疑。


    畢竟吳雙雙是不告而別,消失的時間也短暫,也就吳雙雙的娘出來找過吳雙雙。


    但大家都沒有往深處想。


    故而大家隻都以為吳雙雙這孩子是因為一日之間失去這麽多親人感覺到傷心而躲在某個角落裏傷心的哭泣去了。


    不過乍然見到吳雙雙,當下還是有人對著吳雙雙嚷嚷了一聲「雙丫頭,你這是跑哪去了,你娘可是到處在找你,都快急瘋了!」


    麵對眾人的話,吳雙雙雖然心中也有些擔心自己母親。可她也沒有忘記自己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故而她隻道了一句「根生叔,你們剛才在討論什麽,那群黑衣人後來沒有再來找你們了吧?」


    吳雙雙其實更想問的還是有關於那個救下她的人的消息,然而那人是敵對力量,自己若是問這話,他們一定會認為自己是個叛徒,故而她便幹脆直接這樣發問。


    麵對吳雙雙的發問,那其中一人隻道「你個小孩問大人的事情做什麽?你趕緊回去找你媽吧!你媽可都急瘋了。」


    很顯然這群大人是覺得這種事情告訴這小女娃子,小女娃子也拿不出什麽好點子,跟她說了,也是白搭。故而他們對這小女娃娃隻特別不耐煩。


    然而吳雙雙也是個固執的小女孩,當下的她一見其他人都不搭理自己,便隻又重新重複了一遍剛才的問題,並且她隻在後麵加了一句「這對你我很重要,也許我能解決你們真正在意的問題。」


    然而當下的眾人並沒有任何一個人將吳雙雙的話聽進去了,甚至其中還不乏有出言嘲諷吳雙雙的人「小姑娘家家的,學什麽不好,學人家騙人!你覺得我們看起來很好騙嗎?」


    麵對眾人的嘲笑,小姑娘隻仍舊在堅定的說著自己沒有說謊,然而一個小姑娘的公信力能有多高呢。


    一旁的嚴家大嫂一見這情形,當下便也不得不走出來,並且她隻為小姑娘肯定的道了一句「她說的都是真的,她的確沒有說謊!」


    而眾人本來是準備習慣


    性嘲諷的,然而當他們看清楚站在麵前的人是誰後,他們便也立刻變得目瞪口呆了。


    他們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其中一人甚至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好片刻後,才聽其中一人忽然對嚴家大嫂道了一句「你是嚴家大嫂?」


    見那人認出了自己,嚴家大嫂隻是從容的點了點頭。


    「是我。」


    「嚴嫂子,你們都到哪裏去了啊這是?我們都好久沒有看到你了!」


    聽到其他人的問詢,嚴家大嫂隻是微微一笑,隨後她低聲道了一句「你們沒有看到我其實也很正常,因為我們這段日子也遇到了很不好的事情。」


    一聽嚴家大嫂說這話,眾人的八卦之心便也都又起來了,畢竟要知道他們雖然不知道墳山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也不知道原來的守山人遭遇了什麽,可他們知道這墳山是一定出了問題的,畢竟那天墳山上可是聽到一些叫罵聲,後來墳山上的守山員們便全被換了,如今這墳山上全是上麵安排下來的人。


    如果不是他們在封鎖,他們還真想看看墳山到底發生了什麽。


    「嚴家大嫂,你可得跟我們說說您最近的遭遇啊。」


    嚴家大嫂聞言隻道「同你們說我的遭遇自然沒問題,不過這大廣場上我不好說,我怕咱們等下幾人都跟著遭罪。不如我們去裏長家說話吧,我正好也找裏長有事。」


    其他人對於嚴家大嫂的提議自然沒有異議,畢竟他們現在自己也是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故而嚴家大嫂提一句這樣的話,他們便立刻想到那些黑衣人。


    隨後這一群人便在夕陽西下之前,將嚴家大嫂給帶到了村落上方的裏正家中。


    「裏長!裏長在家嗎?」


    此時那幾人高聲呼喊的時候,裏正的夫人正在給裏正拆耳朵上的紗布,並且重新換藥包紮。


    聽到有人過來,裏正夫人比裏正的反應要快,她隻對自己老頭子右邊沒壞的耳朵道了一句「外麵有人叫你,我去看看。」


    裏正點了點頭。


    隨後裏長夫人便從院子裏走了出來,並且她隻將院門小心翼翼的打開了。


    看到是村裏的來人,她鬆了一口氣「根生,你們這時候過來找我是有什麽事啊?」


    聽到裏正夫人的話,那被喚作根生的青年立刻道了一句「夫人,我們不是來找你的,找你的另有其人。」


    「誰找我啊?」裏正夫人問了一句。


    眾人沒有回答她的話,他們隻是自動讓出一條路,卻是露出了其中的一個人來了。


    一看到對方,裏正夫人的反應隻也與其他人沒有什麽差別。


    不過比起驚訝,她眼中顯然還有一絲更為微妙的愧疚情緒。


    好半刻後,才聽那裏正夫人對嚴家大嫂道了一句「嚴嬸子你……你還活著啊。」


    嚴家大嫂點了點頭「是啊,裏正在家嗎?」


    裏正夫人點了點頭,隨後她隻警惕的看了看門外,緊接著她立刻便拉著嚴家大嫂進去了。


    嚴家大嫂進了內室方才發現裏正的耳朵似乎受了傷,她也不好一開口就直入主題。


    故而在簡單的與裏正打過招呼之後,她隻又問候了裏正一句「裏正,您這是怎麽了?」


    裏正明顯聽得不甚清晰,在麵對嚴家大嫂的問詢,他隻一連啊了好幾遍。


    最後還是裏正夫人對嚴家大嫂道了一句「他左耳聽不到了,你要同他說話,最好去右邊說!」


    聽到裏正夫人的話,嚴家大嫂立刻便來到了裏正的左邊。


    不過她也幹脆,隻順著裏正夫人的話頭問了一句「夫人,裏正這是怎麽了?」


    一


    聽嚴家大嫂問詢,裏正夫人便也失望的道了一句「還能是因為什麽事,不就是那上麵的人說什麽找女幹細,非得在我們這群人裏麵找。我們都是一個村的,雲湖寨沒了,我們比誰更急,他不信,非得找我們的麻煩!他們還想動手殺人,我夫君看不過去,不過阻攔了他們一下,便被他們之中的一個左撇子直接砍去了一個耳朵。」


    裏正夫人本就在裏正的右邊,故而裏正能清楚的聽到自己夫人的聲音,他顯然不想自己夫人多說起舊事,故而他隨後隻對自己夫人道了一句「行了,你就少說兩句吧,你這話多的顯得你多能耐似的。」


    聽到裏正的嗬斥,裏正夫人立刻隻道了一句「我不能耐,你能耐,你能耐的都被人削去了一個耳朵。」


    一聽裏正夫人這話,裏正顯然也被激怒了,他雖然想與裏正夫人吵架,可考慮到自己的身份,所以他還是直接道了一句「行了,你還不趕緊去拿茶酒招待客人!你這在客人麵前是想鬧什麽笑話呢。」


    裏正夫人一聽裏正這話,立刻便也不再多說了。


    裏正看著嚴家大嫂也隻是微微一愣,隨後便拿出主人的派頭對嚴家大嫂道了一句「嚴嬸子你坐吧。」


    嚴家大嫂自然也沒有客氣。她在裏正的招呼之下,隻直接便坐到了裏正的旁邊,而其他人則也十分自然的在八仙桌上坐下。


    隨後嚴家大嫂隻就著剛才的話題繼續與眾人聊了下去。


    「你們這都是怎麽了?怎麽就遇上了這樣的事。」


    嚴家大嫂一開口,其他人自然便也不藏著掖著了。


    「還能怎麽了?你一走,山主便帶了幾個黑衣人來了,這些黑衣人們可凶了,但有人不聽他們的話,他們就直接將人給處理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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