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水匪見餘九跑了,哪裏還有心情在此處大開殺戒,他們一見餘九跑了,當即便也立刻提起輕功朝餘九的方向追了過去。


    看他們身形手段,這似乎也是一群練家子,而非簡單的水匪才是。


    水匪們跑遠,船艙裏已經是死了十幾人了。


    眼下除了船艙裏死的幾名客人,外麵的船夫包括船家隻都全部死光了。


    剩下的人還沒來得及慶幸這劫後餘生,便陷入了新的迷茫之中。


    沒有船夫,他們該如何讓這孤舟靠岸。


    而還沒等他們想出個所以然來,船頭忽然燃起了大火。


    有人驚聲尖叫,跌跌撞撞闖進來道「不好了!起火了!」


    伴隨著大火燃起,人們還聞到了酒的味道。


    這可不是什麽能輕易熄滅的大火。


    看來那群水匪是真的一個活口都不想留了!


    人們陷入了絕望與驚慌之中,有會水的已經先行跳入了水中。


    也有不會水的跟著撲騰入河,畢竟比起被火活活燒死,跳河可能還有一線生機。


    看著大家夥兒都往河裏跳去,二鳳隻也拉著陳嫣道「嫣姑娘咱們也趕緊下水吧。」


    然而陳嫣卻在此時拉住了二鳳「不急。」


    隨著陳嫣的話音落下,水下傳來了慘叫,隨後最先跳下去的人忽然劇烈掙紮撲騰了起來,可惜他們的掙紮撲騰注定徒勞無功,這群人很快便往水下沉了下去,片刻之後便隻剩猩紅色的血水。


    轟天的火光將水下的景象映照的十分清晰。


    看到這情形,原本還想跟著不顧一切跳下去的人們反而不敢動彈了。


    「水裏有怪物!水裏有怪物!」有人顫聲尖叫,也有人癱軟在地。


    二鳳此時自然也看到了水下的景象,她拍了拍胸口,隻慶幸自己剛才沒有跳下去。


    若當時跳下去,那死的不就是自己了嗎?


    然而繼續留在這裏似乎也不是辦法,眼看著大火就要燒進船艙了,二鳳沮喪的看著陳嫣道「嫣姑娘,難道我們今日就要死在這裏了嗎?」


    然而在二鳳覺得上天無門,下地無路之時,陳嫣忽然對二鳳道了一句「現在可以跳了!」


    二鳳聽到這話,隻覺得陳嫣是不是傻了。


    然而陳嫣話音落下,便率先跳下河去。


    二鳳見陳嫣跳下去,她心中擔憂,自然隻也跟著跳了下去。


    然而當她們跳下去時,那水底的怪物居然真的沒有來糾纏她們。


    二鳳雖然不知是什麽原理,卻十分高興,她當即與陳嫣往不遠處的岸邊遊去。


    而留在船上的人們原本還不知所措,也覺一絲生機都沒有的時候。


    但在看到陳嫣與二鳳下河跳去居然沒有問題之後,當即原本猶豫不決的人們隻也紛紛下河跳去。


    這一次,水下似乎沒有任何怪物了。


    雖然不知這是什麽原理,但所有人都有些劫後餘生的慶幸。


    此後眾人隻遊的筋疲力盡,方才抵達一處荒無人煙的岸口。


    一時間眾人便隻都慶幸行船還不算太遠,若離岸口太遠,恐怕縱然會水之人也不能求得這一線生機。


    陳嫣與二鳳上岸之後,隻先休息了片刻,隨後便立刻起身將身上的衣裳擰幹。


    而在擰幹裙擺上的河水之時,二鳳忍不住看向陳嫣問了一句「嫣姑娘,你剛才怎麽知道那水裏有怪物,咱不能跳的啊?」


    聽到二鳳問起此事,陳嫣隻低聲道「那看到了水下的夾子。」


    聽到這話,二鳳顯然有些疑惑,水下有夾子,她怎麽看不到,那水裏可是黑


    漆漆一片的。


    不過嫣姑娘說她看到了那就一定是看到了吧,或許嫣姑娘是有什麽過人之處。


    而陳嫣自然不會告訴二鳳,她之所以知道這水下有東西,其實是源自於自己的一次相親的經曆。


    那時候她作為上京府尹的女兒,雖然聲名外顯,浪蕩不堪。又日日與葉容蓮廝混在一處,可是她也不是能完全擺脫這種相親局的。


    畢竟她的吃穿用度也是靠父親給的,所以父命難違,相親這事也是不能完全杜絕的。


    不過相親之後,能不能成事,那就看她的操作了。


    而在這些如過江之鯽的相親對象裏,其中有一個相親對象卻是讓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那人是個寒門起家的小縣令,管著京郊一個縣,因為發妻死了娶續弦,這人也不知是怎麽就搭上了自己父親這條線。


    而自己當時聲名狼藉,京城附近的好男兒避自己如蛇蠍,父親有心遠嫁了自己,祖母又不允。


    所以當時那男子算是父親眼中最合適的對象。


    故而他曾經幾次交代自己不得鬧事,好好應付這門婚事。


    當時的自己是沒有當一回事的,不過那人倒確實與旁的男子不同,他為人極和善,對自己不卑不亢的,加之十分健談,自己當時也是喜歡與對方聊天的。


    他會常常與自己聊起他從小到大的見聞,從他的話語之中,自己也常常會產生一種雖未出京城,卻見萬裏路的驚歎感。


    而他最常提到的便是水匪。


    水匪似乎是他這一生都逃不開的命題。


    他並不是京城生人,而是出生在湖州的一個小縣城,那裏水匪為患,他的親人深受水匪禍患,其中一些親人甚至喪在了水匪的手上。


    所以幼時的這些經曆讓他恨極了水匪,又十分了解水匪。


    後來他參加科舉,雖拿到了好名次卻又因無有舉薦背景,更無更張的錢財,所以他在這京城又足足等了四五年才混到如今的縣令位置。


    在這期間,他的妻子因為長期操持勞累成疾,隻留下一雙幼子便撒手人寰。


    之後的他不想繼續蹉跎歲月,本都打算應一個好友的邀約前往雲洲給對方當幕僚。


    不想就在這時,朝中出現了一個空缺。


    這個空缺便是他現在的縣令位置。


    而這個位置之所以空缺,也是因為那一處縣中水匪為患,水匪們一連殺了三任縣令,當時朝中無人敢上任,所以才輪到他的。


    他想到幼時經曆,又不願失卻抱負,所以衡量再三,他最後還是推了好友的邀約,選擇毛遂自薦,入了這京郊縣令的缺位。


    那幾年他在水匪手裏死裏逃生,與他們鬥智鬥勇,幾年時間才終於將這些水匪繩之以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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