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平兒追上了王熙鳳,見她滿臉不虞,好像還在怪自己耽擱了,忙就上前勸說道:“奶奶今日也是昏了頭,爺才剛剛回來,又被老爺叫去……奶奶怎就一個晚上都等不了了?”


    王熙鳳一邊往前走著,一邊冷笑道:“現在不說,等過幾日那昭兒都要出府了,再說也遲了。”


    平兒好奇道:“這又關昭兒何事?”


    “他卻沒同你說,他要發還奴契,讓昭兒回歸良人身份?往後那就不是府上的奴才了,到時更不好拿捏。”


    “奶奶何必和一個半大孩子計較?”雖然昭兒其實也比她小不了幾歲,但說是看著長大的也差不多,所以平兒很有些長輩的心態。


    而且她不像是王熙鳳,王熙鳳主要還是因為賈璉在外偷吃的事情心生嫉恨,一時被怒火衝昏了頭腦。


    但是平兒卻不會單憑著那慶兒的一麵之詞,就認為李昭是那種媚上欺下的小人。


    說白了,過去的昭兒,在平兒看來,就是個還沒長大的孩子,哪來的那麽多的心眼。


    反倒是慶兒,年紀長一些,經曆的也多一些,從他巴結王熙鳳、逢迎賈璉來看,他的心機多著呢。


    而要說這連人事其實都還未知的昭兒,反倒成了攛掇賈璉尋歡作樂的元凶,她是不信的,這恐怕還是賈璉自己把控不住的原因。


    當然這個不方便說出來,畢竟那也是她的男人,總不好這麽私下說他。


    倒是王熙鳳,就算心裏清楚,卻也不能接受,所以反倒要找個借口、找個替罪羊出來,才能發泄心頭之恨。


    “你怎麽也幫那昭兒說起話來了?”這時王熙鳳突然回頭看著平兒,似乎有些懷疑。


    平兒沒好氣道:“我可不偏幫哪個,要偏幫也是幫奶奶。正是為奶奶好,才不想你與二爺鬧得太僵了,這不是平白讓外邊人看了笑話麽?”


    這府上有什麽事情,是瞞不住人的,下人這麽多,隨便誰聽到一下、傳一下,大家就都知道了,還不好找源頭,到時候丟麵子的依然是她自己。


    王熙鳳卻不以為意,反倒哼道:“咱們這位爺,出去這一趟心可野了起來,往後怕是得小心看管著才行……”


    想到這裏,她突然對平兒說道:“我這些日子不便宜,還是你去服侍他吧……”


    平兒聽著,卻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覺得開心還是悲哀。


    二奶奶的嫉妒心很強,這她是早知道的,往日裏甚至連她都也防著。


    她這身子自初次後就沒被碰過幾回,本來還有些期許,但慢慢也就沒了那種心思。


    沒想到這時真到察覺到外麵威脅的時候,王熙鳳反倒又指望她去撈住賈璉。


    真當她沒點想法的麽?


    ……


    兩日時間很快過去,這兩日倒也有不少事情,不過暫且與李昭無關。


    自那日後,林如海便帶著管家和煙兒、熙兒兩個書僮,並邢忠一家,暫且住進了臨近皇宮的賢良寺。


    邢忠既然在賈赦麵前說得清楚,那自然也不會去求邢氏。


    何況見過邢氏後,比見到賈赦還感覺心涼,這位異母妹對他的到來有著明顯的不喜甚至是惶恐的情緒,倒好像是遭瘟的闖入府上。


    邢忠甚至沒呆多久就直接離了賈赦的院子,然後就帶著一家在寒風中在外頭等著林如海出去了。


    不是他突然多有骨氣,而是他先前搶說了些話,還擔心林如海會記恨,所以用這種方式來向他示之以誠。


    之後林如海在天色未見全黑之時便與賈母、黛玉道別,出來就領了他們一家一同去賢良寺。


    賢良寺雖是寺院,但有官員入京寄住,自然也會有給家眷準備地住處,何況還有香客善女有時也需招待。


    反正之後林如海還會挑個日子認邢岫煙做義女,實際上就是幫林黛玉找個閨中密友,也給邢岫煙一個留在府上的身份。


    然後邢忠便成了林如海身邊親隨,相當於是古之門客。


    他當然也得要體現自己的價值,正好林如海現在正需要在京城立穩腳跟,便將他分派出去打探消息。


    這點算是“專業對口”,尤其是京城之繁華,那些邢忠以前經常出沒的花街柳巷也不少,正適合他一展“身手”。


    而另一邊,賈政果然也信守承諾,領著林如海在京城逛了逛。


    本來還打算帶著他去拜會一下四王八公,但被林如海婉拒之後,他倒也不在意,就帶上了自己的那些個幕僚,真當是遊山玩水、詩情畫意了。


    林如海乃前朝探花,雖然這些年耽於鹽運,但是基礎還在,辭職後的一個多月裏修身養性,那份清雅士人的氣度又回來了,倒是隱隱成為眾星捧月。


    不過他照顧到賈政的麵子,反倒沒有讓賈政感覺不適。


    而皇帝的敕令,在第二日卻也下來了,著蘭台寺大夫林海,於翌日早朝上朝覲見。


    此次朝會本應是朔望朝,正好是四月十五日,但因林如海的歸來,他的出現顯然也會讓這次朝會不僅僅隻是一次禮儀朝會,而更像是日朝。


    當然這中間的區分本來就沒有很嚴格,全看當朝皇帝怎麽做。


    像是太上皇時期,日朝進行的就很少,連朔望朝與大朝都少,大多事情反倒是在尚書台議完,或是交代清楚,直接就讓六部各行其是。


    這樣效率似乎提高了許多,但也使得權力過度集中,閣老權威甚重。


    當然,尋常朝臣們反倒都高興了,因為上朝時候需要遵守太多規矩,所以其實每次上朝對大家都是一個不小的負擔。


    尤其是早朝時,官員醜時便要起床準備,在寅時到達午門外,等待城樓鼓響,然後卯時開宮門,群臣排隊進入,皇帝駕臨,早朝開始。


    這中間早飯沒得吃,水也沒得喝,也沒有坐的地方。


    若是年富力強的還好說,上了年紀的每一次都是折磨,所以說能夠做到當朝大臣的,都是天賦異稟之輩,不然就這身體情況都撐不住了。


    當然,本朝自太祖以後,都有給朝官們賜食的規矩,不過還是要餓的前胸貼後背,若是能夠不上朝自然還是最好的。


    而到了今上,因皇帝勤政,相比太上皇時,常朝勤快了不少,權力也逐漸從尚書台下移,六部和各朝官也有了更多參與進來的機會,但也都有三五日的間隔,基本算是將事情集中起來一次講清。


    這次要不是正好趕上十五朔望朝,又是舉朝矚目的兩淮鹽運牽涉白蓮教的大案,這朝會倒也沒這麽快開。


    至於朔望朝談正事,這個其實先帝就曾有過,也就是太上皇的前一任,其人之勤勉僅次於太祖皇帝,莫說是朔望朝,就算是正旦、冬至之類的大朝,他也常常弄成常朝。


    朝官們常常因此苦不堪言,這一點經曆過三朝的楊書玉最有發言權,雖然他那時還隻是個五品的吏部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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