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匠姓秦,按輩分和秦大順他們一輩,因此李放便稱呼他為叔。


    秦木匠是個沉默寡言的男人,做活兒細致,手藝精湛,但右腿年輕時遭了難,瘸了,因此行動有些不便。


    他家裏除了他之外,還有一個媳婦兒,一個十來歲的兒子。


    木匠家的男孩從小就跟著父親學木匠活兒,手上全是傷口和繭子。


    “叔,我是李放,我想找您打個櫃子。”李放跟木匠比劃著自己想要的櫃子大小和樣式。


    木匠心靈手巧,一眼就領會了李放的意思。


    他點點頭:“料自己備還是我備。”


    李放從兜裏掏出幾張錢塞到木匠手中:“都交給您了,做好了到時候我來取。”


    他家的家具都是祖輩傳下的,雖然舊了,但也能用,他就是瞧著家裏沒個新櫃子,總覺得放東西的話,不安全,所以便讓木匠給打個櫃子。


    也算給家裏添置新物件兒了。


    木匠接過錢,思索片刻,又塞回去一張:“用不了這麽多。”


    李放笑了笑:“您給用點好料子就是了。”


    木匠見他這樣說,也便不再磨嘰,轉身做起自己的家具來。


    李放轉頭要走,卻見一旁寶生的那個舅媽也跟在他身後走。


    女人離他越來越近,一股雪花膏的甜膩氣息撲麵而來。


    李放皺了皺眉頭。


    “你叫李放?”女人走到他身邊,打量他一眼問道。


    李放感受到女人胳膊就要貼在他身上,便故意離遠了些。


    “是,嬸子好。”李放不動聲色地答道。


    在鄉下,對於女人這個年紀的,叫聲嬸子也不為過。


    不過,寶生舅媽聽到李放的稱呼卻是皺起眉頭:“我認得你,那天在城裏,你是不是撞我那個。”


    剛才李放一低頭掏錢,她突然就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兒。


    李放愣了一下,隨即說道:“是......不過我不是故意的。”


    沒想到寶生舅媽聽了他的話,卻是忽然笑了起來。


    女人眼角彎彎:“我知道,不過,撞了我總得有點表示吧?”


    女人望著李放,水汪汪的大眼睛裏滿是算計。


    她剛才看李放掏錢,再加上他騎自行車,便知道這小子是有些身家的,再說他確實撞了自己,自己也不算訛詐。


    李放見女人如此,也笑了笑:“我身上沒錢了,嬸子住哪,叫什麽名字,我有空從城裏取了錢買了東西去您家裏看望您。”


    女人算計著他,他心裏也有自己的算盤。


    “我夫家是黃家村的,我叫白鳳,你來的時候拿二十塊錢,提點肉來看我就行。”女人獅子大開口,臉上還帶著得意的笑容。


    李放點了點頭:“成,等我過幾天就去看您。”


    話雖這樣說,李放心知肚明,自己不過是應付她罷了。


    二人又扯了些沒用的閑話,白鳳扭著腰高興地回了家。


    ......


    夜深了,李放裹了個棉襖蹲在寶生家不遠處。


    他總覺得這女人有些蹊蹺,但說不上來。


    尤其是白天,寶生見到她的模樣,就像綿羊見了狼,畏畏縮縮的。


    他眼看著白鳳從進了門,也沒出來,心裏便鬆了口氣,回了家。


    希望這女人,不要出什麽幺蛾子。


    回了家,李放和張玉容提起路家的事兒。


    “娘,寶生她娘,您對她有了解不。”李放剝著雞蛋小聲問道。


    張玉容一針一線地給秦小河縫補著褲子。


    “黃家村兒的姑娘吧,我聽別人提過,也是個苦命人。”女人揪著針線念叨著。


    李放哦了一聲:“我今天送寶生回家,看見他舅媽了。”


    張玉容聽到寶生舅媽,立馬扭過頭來,對自己兒子說道:“放子,離那女人遠點兒......”


    李放愣了一下:“怎麽了?”


    張玉容左顧右盼,見屋裏沒小孩,便小聲說道:“那女人以前是幹那行的。”


    說完,張玉容語氣有些別扭。


    但她害怕兒子沾上這種人,也不得不說。


    李放看張玉容那表情,便知道白鳳以前的身份了。


    雖然解放後,這些人都接受了改造,但大多數人還是對她們有刻板印象,風氣使然,也不怪張玉容如此。


    李放哦了一聲,便不再好奇地多問。


    第二日一清早,天還未亮,李放正要騎車子從村裏回城,卻見到那白鳳牽著個孩子急匆匆地行走著。


    李放定睛一看,被牽著的正是路寶生。


    臉蛋凍得通紅,走得急,鞋拖拉在地上,發出摩擦的聲音。


    “呦,嬸子,這是要回去了。”李放刹住車,詢問道。


    白鳳衝他笑了笑,李放如今是她半個財神爺,她還等著李放給她送錢去呢。


    倒是路寶生,一直低著頭。


    白鳳看見李放盯著路寶生,便解釋道:“他娘托我照看這孩子幾日。”


    李放哦了一聲,他看向路寶生:“寶生,有空再來找小河玩。”


    路寶生低著頭未發一言。


    白鳳見此,和李放打了個招呼便拉著路寶生走了。


    李放思索片刻,看她們走遠,又騎回了路寶生家門口。


    還沒敲門,便聽到院子裏滿是砸東西的響聲,還有孩子的哭鬧聲。


    “那是我的孩子啊,你就這麽把他賣了,我不同意。”女人悶低聲啜泣著。


    聲音粗獷的男人正是路寶生的繼父秦大金:“我沒賣他,反正在這他也過不上好日子,不如送走。”


    路寶生她媽壓抑著自己的哭聲,吼道:“我養那麽大,十塊錢你就把他賣了。”


    兩人就這麽吵著,吵著吵著秦大金怒氣突然升了上來。


    秦大金手裏還拿著喝剩的酒瓶,醉醺醺的模樣,鼻子紅通通的,眼眶也是紅的,他伸手就給了路寶生他媽一巴掌。


    打的女人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閉嘴,再說話把你也賣了。”他灌了口酒,掐著女人的脖子威脅道。


    就在此時,大隊長秦福生推門進來了。


    剛才李放見事情不對勁,便順勢叫來了秦福生。


    他知道,自己出麵不合適,隻有秦福生才能治秦大金這個無賴。


    畢竟,秦大金如果還想在秦家莊混,還想有口飯吃,全靠秦福生的意思。


    “福生叔,您咋來了。”秦大金收起自己那副嘴臉,點頭哈腰地看向秦福生。


    秦福生看在趴在地上哭泣的女人,便招呼自己身後的女人把他扶了起來。


    “秦大金,如今不是舊社會了,你知道賣孩子是觸碰法律的嗎。”秦福生嚴厲地看向他。


    秦大金蹲在地上,未發一言。


    半晌,他突然說道:“我沒賣他,我是給他找了個好人家養著。”


    秦福生冷哼一聲:“那黃驢子和他媳婦兒白鳳,是好人家?黃驢子以前就跟拍花子的混過,苦於沒證據,才沒抓他。但公安一直盯著他了,你以為你和他的事兒,沒人知道?”


    剛才李放和他一講,他就跟李放介紹了白鳳和他丈夫黃驢子。


    這兩人的臭名遠揚,秦福生作為大隊長,對於內幕知道的不少。


    秦大金聽到秦福生的質疑,有心反駁,嘴唇動了動,卻不知道該怎麽反駁。


    “算了,抓走我吧,都他媽死了才好。”秦大金喝了大口酒,破罐子破摔地怒喊道。


    一旁,路寶生他媽低著頭,眼神空洞麻木,秦福生的愛人隻能不斷拍著她的肩膀,說些話撫慰著女人。


    而李放這邊,則是直接去找了徐彬他們,無論白鳳和那被拐賣的烈士孩子的案子有沒有牽連,起碼這二人肯定是有拐賣兒童行為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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