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師傅。”李放打了個招呼。


    胡二鬥走了過來,笑著和他們打招呼。


    他哥胡三鬥也在保衛科工作,因此,他對於沈小正並不陌生。


    “胡大哥,我聽說小曹那邊出了點事?”胡二鬥坐了下來,李放順勢問了一句。


    胡二鬥歎了口氣:“是啊,這孩子......”


    李放給他拿了瓶汽水:“小曹現在還在廠裏嗎,還是移送公安了?”


    胡二鬥喝了一口汽水,說道:“還在保衛科接受審查,這孩子跟我時間不長,人還是不錯的,不知道怎麽就犯了糊塗。”


    李放安慰道:“興許是誤會呢,我看小曹也不像那種人。”


    胡二鬥搖了搖頭:“走一步看一步吧,都是人的命。”


    他站起身,掏出汽水的錢:“我先走啦李同誌,沈同誌,下回見。”


    他神色匆匆,走時還買了一兜包子,李放見他心思重,也就沒再挽留。


    胡二鬥剛走,沈小正便迫不及待的繼續說起來。


    “就那個財務科副科長陸剛,前兩個月李懷德新提上來的那個,財務科出了事,他全程沒露麵,好幾天都沒去上班,也沒請假。今天白天,有人去他家找他,你猜怎麽著,這孫子跑路了。”


    徐彬皺起眉頭:“那你們軋鋼廠沒報案?”


    沈小正咂咂嘴:“我猜是李懷德給壓下來了,這老狐狸也被這家夥坑了一把,畢竟是他提上來的人,鬧大了也不好看。而且財務科估計有大虧空,要不然,曹子建這個倒黴蛋不會被拉來背鍋。”


    李放點了點頭:“曹子建這一背鍋,攜款潛逃案就變成了盜竊案,這老狐狸,真是有一手。”


    沈小正笑道:“我今天給我哥通了個電話,他說讓咱倆多注意著。我也覺得,關鍵時候,也許這個陸剛就是威脅李懷德的一把好刀。”


    李放笑著看向他:“那就辛苦沈幹事了,麻煩你把陸剛抓回來,還人家曹同誌一個清白。”


    沈小正誒了一聲,說道:“我上哪找他去,我的意思是,讓你有空打探一下李懷德那邊的態度。”


    李放點點頭,他是該再見李懷德一麵了。


    ......


    津城火車站。


    財務科副科長陸剛戴著頂黑色帽子,身上裹著滿是補丁的黑色棉衣,手裏還提著籃子。


    與他平時的打扮截然相反。


    他平日裏一副總喜歡手裏拿著本賬本,走起路來虎虎生威,而如今他佝僂著腰,似乎在偽裝著自己。


    陸剛此時心依舊跳的厲害,他知道,如果自己被李懷德,或者公安的人找到,一定沒有好下場。


    畢竟他攜帶的巨款,對整個軋鋼廠來說,都不是一筆小數目。


    他摸了摸自己懷裏的錢,心底十分忐忑。


    他不知道,自己拋妻棄子,幹出這種事,是否是正確的。


    等到自己發大財了,自己一定回來好好補償他們母子。


    陸剛自我安慰道。


    他打算從津城中轉,去到南方,再逃去海的那邊。


    之所以沒從京城火車站坐車,便是怕被很快查到蹤跡。


    他蹲在候車廣場的台階上,一旁站著個矮個子的男人。


    男人又矮又瘦,臉型細長,右腿似乎有些殘疾,隻能靠左腿支撐站著。


    “同誌,借個火。”男人嘴裏叼著煙,朝陸剛望去。


    陸剛看著男人眼角有條長長的疤,眼神陰狠,頓覺此人絕非善茬。


    他正要掏出自己的煤油打火機,卻突然想起自己現在的形象,又掏了另一個兜,拿出一盒火柴遞給男人。


    男人眼尖,注意到了陸剛的小動作。


    他笑了笑接過火柴,點燃香煙:“謝了兄弟。你是去哪的。”


    陸剛看了男人一眼,沒說話。


    白三打量了他一眼,嘴角勾起,在他耳邊小聲說道:“兄弟,你這身上,有好東西吧。”


    陸剛臉色一變,盯著白三的眼睛:“都是過路人,同誌,不該問的少打聽。”


    陸剛此時心裏十分慌張,生怕男人多管閑事,誤了他的好事。


    白三不屑的笑了笑,倚在牆上,吐了個煙圈。


    眼前男人外強中幹,表麵看著是狼是虎,其實內底虛的很,他混了這麽多年,見過不少這種人。


    “你一個人帶著這些,想平安離開,恐怕難的嘞。不如分我一半,我還能隨你一起,路上也好掩護你。”白三淡淡的說道。


    他語氣平平,但陸剛聽出來他語氣中濃濃的威脅之意。


    白三看著陸剛,他看男人的眼神,便知道這錢絕非正道而來,如此以來,更好他下手了。


    白三掐滅手指間的煙。


    他估計高寶如今已經到公安手裏了,肯定會把自己供出來,他得盡快離開這裏,陸剛手裏的錢,就是他離開的路費。


    如李放所推測的那樣,小軍旗確實沒死,當時隻是暈了過去,白三隻是想獨吞這筆財富。


    而詐死,也是他的計謀。


    他打小就跟著人搶劫拐賣偷盜什麽都幹,白鳳和他雖然都姓白,但並沒有什麽血緣關係。


    白三是白鳳姐妹,那個三姐的老姘頭,兩人關係曖昧。


    而三姐,並不是如白鳳和徐彬說的那樣,隻是個結婚多年,想買個孩子的女人。


    她是個慣犯。


    而白三,他本來想把那個孩子賣到津城,但恐生隱患,便給孩子又下了顆迷藥,趁著夜裏,不顧生死便把他扔到了一戶農家門前。


    他也不想手上沾太多血,起碼給自己留條後路。


    陸剛捂著自己的懷裏的錢。


    此時,火車即將發車,陸剛蠢蠢欲動。


    白三拍了拍他的肩膀:“要不要,我去替你請個公安來。”


    陸剛沒說話,拉著他走到隱蔽的地方。


    “你跟我到水城,到那我給你錢。”陸剛說道。


    白三笑了笑:“你是個聰明人。”


    陸剛咬牙切齒道:“被你纏上算我倒黴,你現在舉報我,一分錢也拿不到,不如跟我到水城,我們一起發大財。”


    白三盯著他的眼睛,半晌,點了點頭。


    陸剛看著白三,腦袋裏正思索著怎麽甩掉這個難纏的狗皮膏藥。


    白三也在想著什麽時機能把陸剛的錢全部拿到手。


    他想要的,不隻是一半,而是全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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