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海館開門營業之前,後台一如既往熱活朝天。


    綿葉芽衣的回歸,很大程度削弱了萊德·加圖索的“代理店長權威”,盡管他在新人麵前沒什麽威儀可言,有幾個都把他看成同期見習男公關了。


    “唉!真是愁人啊!”


    萊德·加圖索來回踱步,他在等鹿本信崇,昨夜有了“新人阿信就是吉原店長”的想法後,他是睡也睡不著了,就吃也吃不香了。


    連營業前給客戶發短信提醒,都不積極了。


    鹿本信崇即使到達,小碎步跑到萊德的背後。


    他還有兩個隱藏身份卡沒有翻牌子呢,不能浪費一天一次推理隱藏身份的機會!


    鹿本信崇在普通品質的隱藏身份卡上,寫上“騙子”兩個字。


    很快,“騙子”兩個字被係統抹掉,變成了紅色警告的【error】。


    【今日猜測機會0/1】


    【23:59:59後刷新】


    不是“騙子”?下次試試“傳銷頭子”吧!


    鹿本信崇順手拍了拍萊德後背,想詢問他《後會無期》鋼琴曲的進度。


    萊德一看是新人阿信,神情立刻嚴肅起來,伸出手便往鹿本信崇頭發上探。


    “你!店長你要幹什麽?”


    鹿本信崇快步後退,怎麽回事?突然抓人頭發幹嘛?事出反常必有妖!


    萊德見鹿本信崇不敢給他抓頭發,更加確信,新人阿信就是吉原店長!他頭上戴的肯定是假發,掩蓋他那油光可鑒的大光頭!


    好你個吉原海邸!丟下我和空巢老三看店,自己瀟灑完了回來還玩角色扮演!


    待會我就告訴大姐頭去,就問你怕不怕吧!


    眼見萊德步步緊逼,蒲扇大的手掌直往自己頭發抓去,鹿本信崇退無可退,隻能呼叫大姐頭救命。


    在星海館,除了三日月和綿葉芽衣以外,隻要萊德認真起來,沒人壓得住他。


    三日月平時都不大管事的.......


    所以綿葉芽衣回來之前,鹿本信崇還真拿萊德沒什麽辦法。


    “怎麽了,怎麽了?又怎麽了?沒看見大家都在忙嘛?萊德你想造反嗎?”綿葉芽衣手提兩套緊身西服跑進後台,她剛才還在教新人怎麽穿更顯身材,聽見新人阿信的求助就趕進來了。


    從昨天起,她就立下了把新人阿信當做星海館三代目來培養的目標。


    盡管萊德遲早會成為星海館二代目,但以他的年紀,做不長久,培養年輕人要緊。


    綿葉芽衣一進來,鹿本信崇馬上有了底氣,說話都硬氣很多。


    天曉得萊德比他更有底氣:“阿信他是吉原店長啊!”


    鹿本信崇驚得手裏衣服都掉了:看來萊德瘋得不清呢!有臆想症的傾向!


    綿葉芽衣手裏的緊身西服也被嚇掉了,機械般轉過頭,將目光投到鹿本信崇身上,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來回掃視。


    萊德不至於開這種玩笑,他知道後果!


    綿葉芽衣定了定神,大踏步往鹿本信崇那邊走去。


    “大......大姐頭,你想做什麽?”


    鹿本信崇發現綿葉芽衣也有抓自己頭發的意思。


    “別動,就兩秒完事。”


    綿葉芽衣抓住鹿本信崇的黑發,輕輕往外拔。


    根本拔不下來,隻帶下來撩撩幾根根基不穩的發絲。


    “......”


    鹿本信崇臉都黑了:你們兩沒給我個合適的理由,我準備燒店撕卡走人了。


    “對不起,阿信,萊德以為你是吉原那個沒良心的,剛才驗證了一下,冒犯了。”綿葉芽衣的臉也黑了下來,死死瞪住萊德。


    “為什麽要抓頭發?”


    鹿本信崇並沒有消氣。


    “因為吉原他是個禿頭。”


    “噗呲!”


    鹿本信崇不厚道地笑了,怒火瞬間消散。


    他雖然討厭和尚,但不歧視禿頭。


    堂堂千花町座頭鯨,男公關界的神,居然是個禿頭。


    “本來就是嘛,哪有那麽巧合的事!吉原店長會書法,阿信也會!吉原店長要我給三日月彈《後會無期》,阿信也要!換誰都會猜是一個人了!”


    萊德拚命給自己辯解,嚇得不輕,出這麽大烏龍,大姐頭非讓我切腹自盡不可!


    “......”


    吉原店長也曾經要求萊德彈奏《後會無期》?


    也是彈給三日月聽的?


    鹿本信崇匪夷所思:不對啊!按理來說,吉原海邸,是島國人,即便知道了關於三日月的事情,也不該用一首華文曲子來提醒他。


    綿葉芽衣見狀,扯了扯鹿本信崇的衣角:“去三樓吧,有些事和你聊聊。”


    “......”


    鹿本信崇有不好的預感。


    ......


    綿葉芽衣指的三樓,是休息室的陽台。


    每個店長都有自己的休息室,綿葉芽衣這間,全然不像她這個年紀的女人該布置的,都是些旅行途中的風景照,最新掛上去那張,是她在南極科考站,望著外麵的冰天雪地發呆,眼神中的落寞感滿溢而出。


    “來。”


    綿葉芽衣朝他招招手。


    陽台下麵,星海館的廣告車旁,人流湧動,今夜的客人沒有為昨天的事情而減少。


    綿葉芽衣給自己點了根煙,說起從前:


    “原來呢,吉原那家夥經常和我在陽台上朝遠處眺望,他說過,夜晚的東京和白天的東京完全不同,夜色中的東京五光十色,透著一股妖冶美豔,像個穿著和服身材誘惑的禦姐。而白天的東京卻是個運動係的女孩,色調簡約,遠眺出去群樓融在天空的背景中豪不突兀。”


    “挺形象的。”


    鹿本信崇搭腔道。


    可惜是個光頭。


    “說出這種話的人,都不是東京人吧。”煙圈緩緩上升消散。


    “你和吉原店長......是怎麽認識的?”


    鹿本信崇有些詫異,按理來說,綿葉芽衣對吉原海邸應該有所了解了,怎麽會連他是哪裏人都不知道?


    “嗬......”綿葉芽衣深吸一口,“前些年,阿籬說給我介紹個有意思的禿子,我就上了他的賊船了。”


    原來是一見鍾情......


    真是想不到。


    鹿本信崇暗暗咋舌,吉原店長是今阪銀河口中的神,萊德·加圖索口中的蘿莉控,和綿葉芽衣口中有意思的禿子。


    想要知道他到底是怎樣的人,非得見麵才能弄明白啊!


    “說實話,你和他有相似之處,我都有些懷疑,你們是不是老鄉。”


    “......”


    鹿本信崇流下一滴冷汗,他老家,離東京可有十萬八千裏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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