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這話的意思,這師徒倆八成也在找此物了,想來不會告訴自己的,奕柏剛要作罷,就聽太汸說:


    “仙友莫急,老朽找此物也隻是想得個機緣見一見魁隗帝罷了,並無什麽奢望,告訴仙友也無妨,現在外界有兩條傳言,一是說此物遺落在仙霞山,二是說招搖山的祝餘老祖百年前得了此物。這不,我趁著永清老兒的壽宴過來打聽打聽。”


    “原來如此,看來要找尋贔斛還要費一番周折!”


    太汸剛剛特意說了天界的魁隗帝,奕柏沒有一絲震驚不說,還輕描淡寫的掠過了,對於這位小仙友的身份,就又篤定了幾分,想來是哪位隱世的高人沒錯了。


    可奇怪的是,在奕柏仙友身上察覺不到一絲的靈氣,這就讓他生了疑惑,待回到箕尾山,一定要問問他那老叔公。


    “仙友客氣了,若是仙友出山,可以去我們箕尾山一遊。”


    太汸上人真是永清的友人,兩人邀請人的手法都如此一致,奕柏不好駁了太汸的麵子,應承了下來。


    一旁的向章此時剛剛升入築基巔峰,一臉喜極而泣,猛地就拉住了奕柏的袖子。


    “放肆,還不放手!”


    太汸一記劈頭,疼的向章清醒了過來。


    “徒兒知錯,是徒兒魯莽了,謝奕柏仙友賜的機緣,讓鄙人邁入巔峰境。”


    說著說著,竟真的哭了起來。


    原來,人類修仙要走煉氣→築基→金丹→元嬰→化神→渡劫……這個複雜的路程。


    而築基就相當於仙霞山的七階位,它分為築基初期、中期、後期、巔峰。而巔峰境就相當於赤燕行的橙霞階。


    向章得太汸指點,本來早就有升階跡象,奈何一次次的失敗,本來他還以為今生無緣大道,沒成想一趟仙霞山之旅,圓了自己的夢。


    “好了,哭成什麽樣子,讓奕柏仙友笑話。”


    “是,徒兒不哭了。哦,對了,一點心意。”


    向章是個頗上道的人,先前替師父給的金錠子乃是權宜之下,那這眼前的兵器就是掏心掏肺的孝敬了。


    “這乃是西海妖龍身上的筋脈所製,名喚“響徹”乃是名家打造的九節鞭,此兵器最適合女子,今日我就借花獻佛,還望仙友收下。”


    這箕尾山的高徒,常年奔走於江湖,手中能有點像樣的兵器一點也不奇怪。


    隻是自己從沒用過鞭子,也不會舞弄啊?


    向章也不容奕柏拒絕,硬是塞給了她。


    師徒倆走的時候,身無一物,卻還笑逐顏開的鞠躬致謝,奕柏覺得修仙界的人真是有禮啊!


    送完師徒倆,奕柏轉身回了山洞,見顏玉不知何時回來了,手裏捧著自己看了半卷的《黃帝內經》聚精會神的翻看著。


    “顏玉看得懂?”


    “女仙,我就隨意翻翻。”


    這顏玉一直叫她女仙,怎麽都改不了口,奕柏拗不過他,隻好作罷。


    “來,這個說的是什麽?”


    奕柏指著其中一句話,叫顏玉翻譯給她聽:


    “辨明氣分和血分,血實的就用瀉血法,氣虛的就用升補法。”


    顏玉也不琢磨,張口說道。


    “那這一句是何意?”


    “生殺之本始,是自然界萬物生長和消亡的根本動力。”


    好,顏玉竟對醫學典籍有這般天賦。


    “我將此書贈與你,你可喜歡?”


    這《黃帝內經》主張養生、攝生、益壽、延年,雖有不少待研究、商議的內容,但其內容、思想,2000多年來富有旺盛的生命力的源泉。可以說這是一部寶藏類書籍。


    顏玉自打收了奕柏的書,整日都抱著它看,王伯說,日頭一出來,他就坐在山洞口看書。


    奕柏怕他瞧壞了眼睛,就定下了每日看書的時間,這才叫他戒了書癮。


    太汸上人與向章走的那日,奕柏率了路娽、齊玲兒、顏玉還有王伯一起去送,感動的師徒倆兩步一回頭、三步一叩首,又塞給奕柏一張南派山係堪輿圖。


    這在毫無科技可言的人界才是寶貝,奕柏隨手揣進了懷裏,還答應太汸去箕尾山一遊。


    奕柏沒有想到的是,她的第一次出行並不是去箕尾山,而是蘇城。


    也就是永清上人閉關的第十日,白貨郎來到了仙霞山。


    “白先生是說,贔斛有可能在沈家?”


    “正是,據說今年春日沈家嫡子大婚,那些官商與船商搜羅了天下珍寶趕去賀喜,其中有位東海船商所贈之物,頗像您形容的器具,隻是沈家掌管南邊財富,白某怕是靠不上前兒。”


    “白先生提供的信息已經是十分珍貴了,感激不盡,剩下的,我來解決。”


    “女仙可是有什麽打算?”


    “嗯,若無意外,我要親身去趟蘇城。”


    白貨郎聽說奕柏要去蘇城,眼睛咕溜溜轉了兩圈,起身拱手道:


    “若是女仙不嫌棄,就讓白某招待一二,實不相瞞,我在蘇城剛剛開了間鋪麵,尚算得上立了腳跟。”


    白貨郎還是有些本事的,從一個走街串巷的貨擔子,發展到最繁榮城市的商鋪,他的頭腦必不是簡單之人。


    “我還要帶著友人,怕驚擾了白先生。”


    “無妨,人多熱鬧些,我家裏人口簡單,隻有賤內與我。”


    奕柏初去蘇城,畢竟生疏,有白貨郎做向導能免去許多麻煩,權衡了利弊,也就同意了。


    路娽聽說是去尋贔斛,眼淚汪汪的感激了奕柏,她沒想到,奕柏對此事如此上心。


    隻有奕柏自己清楚,這是係統通關的任務之一,她不得不做。


    齊玲兒粘著奕柏說必須帶上她,要不然就不做飯了,迫於她的淫威隻能答應了。


    顏玉自是不用說,這還是個未成年,肯定要帶在身邊的。


    四人用了兩天時間備了些食物、藥材、生活用品,又將剩下的牙刷拖鞋打包,一股腦批發給了白貨郎。


    王伯在顏玉那兒聽說了這事,也求到了奕柏這兒。


    “奕柏小友,老朽也有十好幾年沒有回過蘇城了,不知可與你們同行?”


    王伯是奕柏初到這裏的貴人,她是打心裏與這老頭親厚的。麵對他的請求,自是不忍拒絕。


    何況多一人也並不麻煩,本來顏玉是個男孩子,白貨郎為他們準備了兩間房,王伯若是同行,也隻是填個碗筷的事。


    就這樣,加上白貨郎一行六人,兩輛驢車,出了仙霞山就向東行去。


    停停走走,足足趕了七日才到了蘇城。


    “女仙,我們到了,過了城門就是了。”


    奕柏順著白貨郎所指,抬眼望去,古樸的城門之下,穿梭著車水馬龍。跟隨人群湧入城內,皆是人潮翻湧,大街坊巷,商鋪連門具是,無一空席。尤可見商業的發達。


    “當真是“東南形勝,三吳都會,錢塘自古繁華啊!”。果然是曆史底蘊厚重的要地。”


    奕柏搖著玉骨扇,坐在驢車上觀賞一幕幕如畫的街景。


    “呦,仙女,瞧瞧我這胭脂,料足,味道香,絕對與沈家香肆的香脂有八分像!”


    “嬌客嬌客,我這有沈家船舶運來的外阜衣料,進來選選!”


    ……


    “這沈家?”


    “女仙不知,沈家是南邊的商賈,一家獨大,什麽稀罕玩意必須經由沈家才能買賣,若想開商鋪,也必須由官府批文,聯合沈家掌事人審核才能掛牌。”


    “哦,我那牙刷?”


    “女仙精明,這牙刷我備案了官府,第二日沈家就來了人,如今鋪麵有兩成的紅利屬於他們。”


    “嗬,資本壟斷嗎?”


    “唉,女仙瞧這繁華的蘇城,基本上大部分商鋪沈家都參有一腳,叫許多鋪主敢怒不敢言啊。”


    白貨郎許是觸景生情,先前的肆意和灑脫,自打進了這蘇城,就被臉上的陰霾掩蓋。


    奕柏清楚謀生的不易,再精明的商人,在強龍麵前也隻能俯首。


    “瞧我說這些做什麽,我的鋪子到了,女仙瞧,那個白記商鋪就是。”


    齊玲兒見終於到了目的地,高興的從驢車上跳了下去,一路小跑奔進了鋪子,給白夫人嚇了個踉蹌。


    “夫人莫怕,這是我說的奕柏女仙,這些是她的小友。”


    白夫人緩過了心神,細細打量眼前的無人,為首的那位女仙真是好看,她的畢生所學也形容不出這位的容貌,隻覺是天上的仙女,偶然落入了凡間,讓人望塵莫及,站在眼前,卻不敢懈怠。


    “白夫人安,想來日後要叨擾您了。”


    “快別客氣,仰仗女仙照拂我家生意,小白哥哥借著您的貨品才攢夠了開鋪子的錢,我們就該盛情款待的。”


    “這嫂嫂真會說話,我喜歡!”


    齊玲兒抱著大包小裹,一股腦的坐在了門邊的椅子上。


    “這丫頭,氣力真足,剛剛進來嚇了我一跳,這近了一瞧,是個有福氣的樣子,敦厚這呢。”


    齊玲兒也不知道白夫人的話是誇她還是說她頭圓臉胖,走之她是與城裏那些纖細如柳的女人不一樣的。


    “快,別站著說話了,趕了幾天的路,讓我夫人給你們備些水,梳洗一番吧。”


    白貨郎留在前堂看鋪子,他們幾個則被白夫人安排進了後院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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