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曉娟的思緒又回到了八年前···


    當時李銘岩因公出差在外,家裏隻剩下郝曉娟帶著八歲的兒子小寶。如今兒子已經上小學二年級了,學校距離家也不遠,步行十分鍾就到了,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要橫穿一條大馬路。


    郝曉娟當時也在工作,所以就不太注意監管兒子,畢竟兒子已經是大孩子了。


    有一天郝曉娟下班回家時卻沒有發現兒子在家。她以為兒子出去玩了,就沒有太在意,開始做飯。


    可是,當她正在放水洗菜的時候,有一個街坊大姐突然找上門來,並氣促籲籲相告:“小寶他媽,大事不好了!”


    郝曉娟心裏咯噔一下,洗菜的手頓時停下來,任由水龍頭噴出的冷水衝刷著小手:“張大姐···發生什麽事了?”


    “小寶···小寶出事了···”


    郝曉娟·身體一顫,立即離開還在噴水的水龍頭,滿臉驚慌地瞪著街坊大姐:“小寶怎麽了?您快點告訴我!”


    “他被一輛大卡車給撞了,已經被救護車送到醫院了。”


    郝曉娟的那顆心頓時在胸腔裏亂撞一氣,並上前一把握住街坊大姐的肩頭:“小寶到底怎麽樣?嚴重嗎?”


    “哎呀,出了那麽多血,恐怕夠嗆。”


    郝曉娟頓時感覺天旋地轉,腦袋向地麵狠狠紮下去——


    街坊大姐手疾眼快,及時出手,才避免了嚴重的後果。


    “小寶他媽!你要挺住呀,小寶還在醫院呢。”


    郝曉娟頭腦逐漸清晰起來,並勉強讓自己鎮定下來:“張大姐···小寶被送到哪家醫院了?”


    “這我不太清楚···但他傷得那麽重,肯定要送大醫院的。”


    郝曉娟是一個有知識的女性,雖然心急如焚,但並沒有失去方寸,定了定神,立即用手機撥通了122——


    當她從122那裏得知兒子被送到端陽醫院後,便不顧一切跑出了家門,就連家都顧不上了。


    不過,她在乘坐出租車奔向那家醫院的途中,慌忙給遠在外地出差的老公打去了電話。


    李銘岩一接到妻子的電話,頓時慌了馬腳,要知道兒子小寶可是他李家的獨生子,兒子的安危牽動著他渾身每一根神經。他此時恨不得能插上一雙翅膀立即飛回去,但現實卻是殘酷的。


    “李銘岩你在聽嗎?我該怎麽辦??”


    郝曉娟一聽李銘岩一時沒反應,頓時急了:“你到底能不能回來,趕緊放一個屁呀!”


    李銘岩終於做出反應:“我就算想回去,恐怕沒有兩三天也做不到呀。”


    “咱們的兒子現在凶吉未卜···還能等到你回來的時候嗎?”


    李銘岩思忖一下,隻好對妻子表示:“我現在隻能求助於楊總了,但願他看在我出來為他辦事的份上,能夠幫小寶一把。”


    郝曉娟當時並不知道楊啟明的聯係方式,隻能由老公去求助人家了。她這時已經趕到瑞陽醫院了。


    可是,當院方得知她就是送來的小男孩的家長後,首先讓她立即繳納三萬元押金,否則就無法展開搶救,而且她的兒子情況相當危急,即便全力搶救,也未必能存活。但治療費是不得不交的,而且不允許拖欠。由於肇事司機已經逃逸了,隻能由患者家屬掏腰包了。


    郝曉娟頓時蒙了,在當時她實在拿不出那麽多錢。


    她隻好央求一位負責的男醫生:“大夫···求您行行好吧···先救我的兒子···醫藥費日後一定能補上···”


    男醫生一臉無奈:“大姐,您這是讓我們為難呀。您的兒子情況很嚴重,假如不能搶救過來,您還能認賬嗎?”


    郝曉娟的心都快碎了,但為了兒子,她現在不能倒下,隻能打起精神懇求對方:“大夫請放心···不論結果怎麽樣···我就是砸鍋賣鐵···也一定把醫療費給湊上···”


    可是,男醫生還是無動於衷:“對不起,我沒有權力做這個決定。您還是找我們的院長吧。”


    “那好,請您告訴我院長在哪?”


    男醫生一聳肩膀:“不好意思,院長好像去衛生局開會去了。”


    郝曉娟頓時崩潰了,雙腿一軟,一屁股癱坐在地上。


    就在這關鍵時刻,從外麵匆匆走進來一對中年夫妻。男子看起來五十歲左右,長得天庭飽滿,一副成熟和幹練的樣子,女子則看起來很年輕,隻有四十上下的樣子,無論是容貌和穿著都是那麽的光彩照人。


    當中年男子一看到坐在地板上掩麵哭泣的郝曉娟,立即攜著妻子疾步走過來,並蹲下身子詢問道:“你是郝曉娟嗎?”


    無助的郝曉娟緩緩抬起頭來,跟中年男子一著麵,立即認出對方就是老公的老板楊啟明,就像抓住了一顆救命的稻草:“楊總救命呀···”


    楊啟明立即向身邊的妻子示意:“湘悅,快扶她起來。”


    這個俏麗的女子正是蘇湘悅,聽了丈夫的吩咐,二話不說,協助他攙扶起已經支撐不起來的郝曉娟。


    楊啟明左右巡視一下,看到不遠處牆角陳列一排椅子,便與妻子合力把身心俱崩潰的郝曉娟架過去坐好。


    “曉娟,我都聽銘岩講了。你要節哀呀。”


    楊啟明麵對痛不欲生的郝曉娟,隻能憐惜地相勸。


    不料,郝曉娟已經清醒過來了,一把抓住楊啟明的胳膊:“楊總快救救我家小寶吧···隻要您肯幫忙···我就是下輩子做牛做馬···也心甘情願···”


    楊啟明稍微一愣:“小寶還活著嗎?”


    “嗯···可他就快死了···”


    楊啟明深吸一口氣:“隻要他還活著就有希望。你一定要有信心,千萬要保重自己。小寶還需要你呀。”


    “可是···大夫不肯搶救···”


    楊啟明與蘇湘悅對視一下驚詫的目光,才愕然道:“為什麽?”


    “因為搶救我兒子需要很多錢···大夫不肯先治病···而肇事司機逃走了···我家又沒有多少存款···”


    楊啟明聽了她抽泣的語音,顯然有些憤怒了,立即吩咐妻子:“湘悅,你要陪好曉娟,我去找大夫!”


    蘇湘悅點點頭,便貼著郝曉娟身邊坐了下來,並讓她的身軀靠在自己的身上。


    楊啟明很快找到一位醫院負責人,首先質問:“你們醫院為什麽不搶救那個遭遇車禍孩子?”


    負責人顯得很無奈:“雖然那個孩子還有一口氣,但傷勢實在太重了,我們沒有把握救活他,還要付出很高的費用,而看孩子的家長也拿不出那麽多錢來。請您要理解我們,現在醫院都承包,難道讓我們醫護人員自掏腰包不成?”


    楊啟明雖然內心憤慨,但也沒有時間向那位負責人發脾氣了,而是霸氣表示:“我先向醫院繳納十萬元的押金,請你們要不惜一切代價搶救那個孩子。假如錢不夠的話,我很快會從公司裏提款。”


    負責人已經看出他氣度不凡了,不由驚訝道:“原來他是您的孩子呀?那好,我們會盡最大努力的。”


    楊啟明並沒有否定對方,而是語氣斬釘截鐵:“不錯,他就是我的孩子。我就算傾家蕩產,也要讓他活。”


    隨後,楊啟明向院方繳納了十萬元的支票,郝曉娟的兒子終於得到了積極治療。


    可是,當楊啟明夫婦陪著郝曉娟焦急等待搶救的結果時,一位參加搶救的護士一臉沮喪地出來找他們。


    楊啟明一看女護士的情形,不由心裏一緊:“護士小姐,難道孩子他?”


    蘇湘悅心裏同樣緊張,擔心郝曉娟會繼續崩潰,下意識地抱緊了她。


    不料,女護士卻表示:“那個孩子還在搶救中,但我們醫院的那種型號的血漿不夠了,而他因為失血過多,恐怕···”


    郝曉娟一聽,頓時打起精神:“我是孩子的母親,快抽我的血吧!”


    “可他的血型畢竟特殊,而且需要大量的血。”


    郝曉娟當即表示:“隻要能救我的兒子,就算我身體裏的血抽幹了都無所謂。”


    “可您的血型未必適合您的兒子呀。他的血型可是罕見的rh血型。”


    郝曉娟頓時愣住了:“難道我的b型血不能為自己兒子輸血嗎?”


    女護士搖搖頭:“根本不行。孩子的父親在哪?”


    楊啟明的眼睛突然一亮:“我就是rh血型呀,那就抽我的吧!”


    女護士狐疑的眼神盯著他:“真的嗎?”


    楊啟明顯得很自信:“我在國外時驗過血型的。醫生說的血型是稀有血型。”


    女護士終於相信了,立即向他一揮手:“既然如此,請您快跟我我來吧!”


    楊啟明二話不說,立即跟著女護士進入了手術室,


    蘇湘悅有些心疼丈夫了,不由在他身後喊一聲:“啟明?”


    楊啟明回頭一個安慰的眼神:“你要照顧好曉娟,我沒事的。”


    結果,楊啟明捐出60血液,才讓小寶轉危為安。


    郝曉娟頓時喜極而泣,當場就跪倒在身體稍顯虛弱的楊啟明跟前:“楊總···您就是我家的恩人···我代表我兒子謝謝您···”


    楊啟明因為失血過多,腦袋有些暈眩,無力攙扶起她,隻好向妻子努一下嘴。


    蘇湘悅不得不放開丈夫的胳膊,一邊攙扶郝曉娟一邊解釋:“你快起來。啟明現在急需要休息,已經沒有力氣顧及你呀。”


    郝曉娟恍然大悟,趕緊起身攙扶楊啟明的另一側胳膊:“對不起,我不該讓您煩心···請您快休息吧。”


    楊啟明嘴裏說沒事,卻向妻子投去一個嗔怪的眼神。他最終沒有休息,而是挺著不適的身體,一直到把郝曉娟的兒子安頓好為止。


    事後,由於郝曉娟個性問題,逐漸把楊啟明當初救兒子的情景淡忘腦後了,也想不起來該怎樣報答人家了。不過,自己的老公既然為人家的公司效力,這也算是一種報答。可是,當得知自己的老公就要做出跳槽的決定,終於讓她想到了楊啟明當年的行為,自然喚起她的良心不安。


    她思想前後,便試探勸老公:“老李,想當初咱們兒子能活下來,可全靠人家楊總出錢出血了。你做人可不能忘本呀。”


    李銘岩不解地瞥了她一眼:“當初我為了報答楊總,要把從老家帶來的特產送過去一些,可你偏不同意,還說什麽我為他創造了很多價值,他救咱們兒子是天經地義的。可現在為什麽向著他說話了?”


    郝曉娟有些慚愧了:“唉,咱們就算不用特意報答人家,但也不能以怨報德吧?”


    “什麽叫以怨報德呀?難道我跳槽離開他的公司就是坑害他了?”


    “可你不該幫人家挖他的公司裏的人呀。”


    李銘岩臉色尷尬了一下,便往臥室裏走,嘴裏撂下一句:“你不懂,就別跟著亂摻和了。”


    郝曉娟還想勸說他幾句,但一聞到他滿身的酒氣,就知道自己無論再說什麽,都是對牛彈琴,也隻好作罷。但是,她這一宿都沒入眠,耳邊灌滿了李銘岩的鼾聲。


    第二天是李雲建去醫院取ct報告的日子,他像往常一樣,先攜著肖淑雲去公司上班。


    李萌萌一看窗外的公司司機小鄧開著那裏普通的公車停到大門外了,便試探問就快出門的老爸:“爸爸,我送您和淑雲姐去公司吧?”


    李雲建回頭瞥了女兒一眼:“不用了,小鄧已經來了,難道讓他空車回去嗎?”


    李萌萌又提議:“要不,讓司機帶淑雲姐先去公司,我帶您去一個地方。”


    她的話讓李雲建和肖淑雲同時停下了腳步。


    李雲建詫異的眼神盯著女兒:“你要帶我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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