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少桀的身子還沒有站定,他隻得快速出腿,與季非凡的攻勢,硬碰硬的相抗衡。


    duang的一聲,兩人的小腿撞在一起,彼此的力道又凶又猛。


    滕少桀感覺到自己的小腿似乎撞上一個鋼板,砸的有些生疼。


    季非凡也有同樣的感覺,他似乎覺得,自己撞上的並非一條腿,而是一根強有力的堅韌鋼條。


    硬碰硬的結果就是,兩個人一撞之下,雙雙退後幾步,感覺到來自小腿在輕輕顫動。


    兩個人都是倔強且驕傲的人,即便他們此刻的小腿疼痛麻木,但是,卻依舊不肯當先示弱,讓對方看出受傷的破綻。


    兩人這麽一站,便是足足的五秒鍾。


    五秒鍾的時間,對於很多人來說,不過是一眨眼的工夫的事,但對於正在較量的強者來說,五秒鍾的時間,出足以致命。


    遇到如此強大的對手,兩人的戰鬥心被徹底激發了出來,變成了現在不勝不歸的決心。


    待小腿稍稍好轉了一些,滕少桀便拔腿向前,猛地向著季非凡衝了上去。


    他的速度很快,出拳的動作贏也很快,在勾著右拳,對準季非凡的左臉打了過去,同時,他屈起右腿膝蓋,狠狠的磕向季非凡的小腹。


    季非凡並沒有躲避,而是迅速的出手迎接滕少桀的攻擊。


    兩個人的胳膊、拳頭、小腿、大腿、膝蓋,全都一次次的硬碰硬撞在一起,兩人卻全然不顧全身的疼痛,依舊固執的想對方展開攻擊。


    這是錢心第一次見滕少桀動手。


    她一直都知道,他的身手真的很好,卻沒有想到,竟然好到這種地步。攻擊,防衛,都如此的凶猛而快速。


    她之前在基地學到的那點小小小的本事,簡直就是在他麵前關公耍大刀,低劣的不堪入目。


    她之前還刻意藏私,試圖將來對付他,一次次挑戰他的底線,他都沒有一掌拍死她。看來,他真的在用心的愛著她,寵著她,否則,以他那種高傲且冷漠的性子,隻怕早一巴掌拍下來,將她拍死在腳底了……


    顧恩恩嘖嘖讚歎出聲:“心兒,滕少桀的身手真不錯。季非凡號稱,打遍s軍區無敵手,在部隊,他說第二沒有人,敢輕易地稱第一。如今,以他這個年紀,竟然就能和季非凡打成平手,真的很不一般。”


    季非凡的身手和本事,顧恩恩是知道的,絕對可以稱得上是當代的高手。現在,滕少桀和他動手,已經足足有十分鍾的時間了,卻一直打成了平手,如此可見那小子的能耐。


    顧恩恩並不懂武功,但是,錢心在基地訓練過,她是知道的,看著滕少桀的動作不似之前那般勇猛迅速,而且每次出手的時候,他的身體都似乎在繃著什麽。她能清楚的感覺到,他現在並非像之前那般輕鬆了,想必已經受傷。


    “姐姐,快阻止他們,不能再讓他們打下去了。”


    顧恩恩說罷,便不管不顧,直接跑了出去,衝著正在凶猛大都的滕少桀和季非凡說道:“住手!不要再打了!”


    顧恩恩沒有想到,錢心竟然會直接跑了出去,她也連忙現身,衝著季非凡說道:“非凡,不要再打了。”


    滕少桀踹出一腳,迅速地倒退幾步停了下來,收起攻勢。


    錢心連忙跑過去,伸手扶住他,擔心地問道:“你怎麽樣?有沒有事?”


    她著急的眼睛都紅了。


    若是尋常,滕少桀一定會誇大其詞,把小傷說成大傷,但是,此刻他的對手季非凡就站在他麵前,他哪裏能說自己受了傷!


    比武還沒有分出勝負,他絕不能當先認輸!


    他固執地搖搖頭,衝著錢心暖暖一笑,邪魅的笑容掛在唇畔,妖異如妖孽一般惑人:“我沒事,別擔心。”


    他的心裏著實在震撼!


    他竟然會和季非凡打成了平手……


    無論是攻擊,速度,還是防衛,兩人全都不相上下。由衷的,滕少桀便忍不住,佩服起季非凡來。


    他正當壯年,而季非凡已經年過半百。雖然他的樣子看起來不過才四十歲左右,但是,他的真實年齡擺在那兒,著著實實是一個年過五旬的長輩,但是,他的身手竟然還可以如此迅猛,力道,速度,絲毫不亞於他。


    這樣一個人,在年輕的時候,該是有多麽風華絕代,意氣風發啊!


    在滕少桀的心裏暗暗敬佩季非凡的時候,季非凡的心中也同樣對他升起了一抹欣賞的情緒。


    他從小便受著軍事化的訓練,練就這一身身手已經四十多年了,但是,滕少桀練武不過才十多年,如此短的時間便能,能有如今這番成就,可見他不僅天資極高,而且,也定然也是下了不少苦功。


    雖然兩人的立場不同,但是,惜才愛才的季非凡還是忍不住對他起了欣賞的念頭。


    顧恩恩見他站在原地,不為所動,便走上前,也有些擔心的問道:“非凡,你是不是受傷了?”


    男人的自尊,此刻肆意的泛濫起來。


    季非凡遙遙頭,固執地說道:“我沒事兒。”


    他說沒事兒,顧恩恩便當真以為他是真的沒事,所以,便鬆了一口氣,說道:“我們走吧。”


    季非凡站在原地,不為所動,很心裏,走在鬱悶的哀嚎:走?現在要怎麽走?


    他一走,在場的人便都能看出他的腿在顫抖,便可斷定他已經受了傷。


    他抬眸看向對麵的滕少桀,見那小子依然傲然的站在那裏,風姿卓越,他便更加的打定主意,不能在這小子麵前暴露自己受傷的事實。雖然他也清楚的知道,滕少桀定然也沒在他手中討到什麽好處,但是,偏偏,兩個人都不如此固執的不肯當先示弱。


    這已經不光光是實力的比拚,而是心性和耐力的比拚。


    難得的,棋逢對手,兩個人,便都暗中叫著勁兒,想要把對方狠狠的比下去。


    “唉……”


    錢心知道,滕少桀是受了傷的,所以,她並沒有和顧恩恩一樣催著他們離開。她聰明的拿出自己隨身帶著的手帕,抬手,像模像樣的在滕少桀的額頭上擦了擦,嬌嗔道:“你瞧瞧你,都這麽大個人了,說打架就打架,出了這麽多汗,聞著都臭死人了。”


    “一會兒我去洗洗,保準不臭到你,好不好?”


    滕少桀笑出了聲。


    他突然覺得,他這一架打的真值當。


    雖然,確實是受了一些傷,但是,能看到這丫頭如此貼心的一麵,他的心裏樂嗬嗬的暗自爽著。


    來了s市,他和錢小迷的關係,是越發的近了。


    他想,過不了多久,他們又可以回到從前了吧。


    得意忘形的時候,他瞥到季非凡一個人站在那裏,出於必勝的心思,他便忍不住衝他拋去一個得意的眼神:“季大叔,你還好吧。”


    他的那小眼神裏分明訴說著:大叔,你瞧瞧,我的女人如此懂事,你看看你的……


    “……”


    滕少桀的這個眼神火辣辣的,季非凡被他氣的一口氣卡在嗓子裏,差點沒喘過氣來。


    是!


    他的身手沒有輸,他的氣度也沒有輸掉,他氣場更沒有輸,可是,他卻輸在了愛情上……


    愛情啊。


    他輕歎一聲,心裏,鬱悶且無奈。


    但是,有什麽辦法呢?誰讓他當年一時衝動,不管不顧的和顧恩恩大吵一架,讓兩人之後發生了那麽多事情……


    誤會,爭執,事故,失憶,分離……


    一步錯,步步錯。


    一樁樁一件件,都將他們兩個拖向了一個黑暗的深淵。


    縱然他在這些年極力彌補,但是,二十多年前造就的傷害,並非是一朝一夕便能彌補得了的。


    想到這裏,他羨慕的看向滕少桀。


    能和相愛的人相守,便是這世上最大的幸福。什麽誰贏,什麽聲名,都敵不過最愛女子一笑傾城。


    身邊的顧恩恩,她的氣場淡定柔和,風輕雲淡,不動聲色。他的心裏,越發的無奈。


    四個人便這樣足足站了有一分多鍾的時間,季非凡這才跨步,向前走去。


    他的背影,孤傲且憂傷,孤單單的拖著身後拉長黑影,一個人踩著沉重的步伐,向前走著。


    望著他如此倔強冷傲的背影,顧恩恩的心裏微微一痛,眼睛莫名的有些酸澀,她的雙腳,難以控製的向前走去,心裏不斷的叫囂著,似乎想要追上那個形單影隻的背影,溫暖他的孤傲。


    季非凡走的很快,幾步便跨出了眾人視線的範圍,顧恩恩一頓,停下腳步,漸漸地恢複了理智。


    她忍不住在問自己,“顧恩恩,你到底是在做什麽?”


    她的女兒失蹤了二十五年,到現在都沒有早找到。


    周思成也沉睡了二十五年,到現在都沒有醒過來。


    她生命中兩個非常重要的人,以如此不同的方式都離開了她,這些,都是她造成的,她如今,又有什麽權利去追求愛情,享受愛情。


    她的眼中,染上沉痛,帶著傷感。


    當錢心和滕少桀兩人雙雙走上前的時候,錢心便看到顧恩恩那樣一副憂傷且絕望的麵孔。


    “姐姐。”錢心伸出手,挽上顧恩恩的胳膊,問道:“你怎麽了?”


    “沒什麽。”顧恩恩將自己心裏的感情全都壓下去之後,故作勉強的衝錢心笑了笑,說道:“走吧,我帶你去樣品房看看。”


    她說罷,便當先向前走去。


    滕少桀看著顧恩恩的背影,想到她和季非凡的相處方式,他的心,忍不住泛起一抹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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