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長安看到秘術招思使用成功,老劍神李淳罡步踏虛空而來,喜笑顏開。


    記得幼薇說過,隻要他的精神念力足夠強大,腦海中的形象足夠生動,那麽幻化到現實生活中的實體會有同等程度的能力。


    以劍神之威,要斬殺兩個妖族尊者,應是不在話下的。


    他不再胡思亂想,全神貫注運轉秘術招思。


    龐然大物麵對淩空出現的陌生老頭,大口張開:「哪裏來的老東西,滾!」


    老劍神置若罔聞,掏出的鼻屎隨手一彈,坐在雲端又開始搓腳丫子,時不時把腳縫裏的泥垢往羊皮裘上抹,漫不經心的隨口說:「給你個三秒鍾立刻滾蛋!」


    「找死!」


    龐然大物躁不可耐,大掌揮出,朝下壓去,掌心未落,地麵已起黃塵一片。


    「哢嚓!」


    然而很快,大掌便懸停在高空的某個水平位置,不再下墜分毫,席卷的磅礴威勢被瞬間卸的幹幹淨淨,遙遙望去,竟是老劍神以食指輕抵在他手腕。


    「老子一劍仙人跪,你特娘的跪不跪?」


    老劍神收起摳腳丫子挖鼻屎的興致,整隻手往上翻去,反扣下壓,撲哧哧的鮮血四濺中,當場把白鴉烏雞合化而成的龐然大物的臂膀活生生卸下。


    「給老子跪!」


    再一聲大喝,詭異的身影出現在他頭頂,單腳垂直踩下,兩者接觸的刹那,哢嚓嚓的骨裂聲如雷貫耳,龐然大物額心出現個窟窿,不斷衍生裂縫,朝渾身擴散蔓延,巨型身軀如醜化的冰裂花紋,給分裁成大大小小無數塊。


    「你……」


    「你……是誰?到底是誰?」龐然大物癱跪在地,呼哧呼哧的劇烈喘息著,發出白鴉與烏雞的聲音。


    下方,贏嗣,阿蠻兩人愕然,不停的摩擦眼球,難以置信,要知道妖尊者可是妖神大人幻化,二者合一的話能直接擁有妖神之力,眼前的老頭是何來曆,是人是仙,如此輕描淡寫的就……


    譚叔同,葉凜,阮靜初他們也是給震驚到不知所語的地步,白鴉烏雞二合一後的戰力,即便七品生死境的副統領曹舞或者程牧龍遇到都要費些功夫的,此人竟能夠輕鬆擊敗,跟鬧著玩沒有區別。


    他是誰?有如此手段,該聲名顯赫才對。


    等等……陳長安!


    沒錯,是陳長安呼喚請老劍神斬妖後,他才出現的。


    哪位老劍神?大閔如今除去巴山劍派那位劍仙呂知寒外,還有能夠在劍道上修為到此等程度的存在?


    不可思議。


    「敢問前輩……」譚叔同抱拳上前欲要詢問。


    「刷!」


    可惜剛吐露出四個字,單腳踩踏在龐然大物頭頂的羊皮裘老頭在畫麵宛若破舊電視機般雪花閃躥了刹那後,不似來時神秘,直接消失不見。


    幾乎同時間,坐在下方不遠處的陳長安咬牙翻倒在地,麵黃膚蒼,冷汗直冒,喘呼聲重到數米之外仍清晰可聽的地步,他的精神力與意念已經超長透支,再繼續下去會死的。


    不過好在老劍神已經重創龐然大物。


    葉凜跑過來扶住他:「喂,你沒事吧,剛不還好好的!」


    「我……」


    陳長安喜極而泣:「我現在也好好的,隻不過是……是對那位老前輩佩服投體而已。」


    「對了,他……他是誰?」葉凜兩雙眼睛裏泛動起熾熱的吃瓜神采。


    「他……他是……」


    陳長安結結巴巴的不知該如何回答,這時,地麵再次晃動起來,渾身布滿如蛛網般裂縫的龐然大物粗喘著慢慢的支立住巨型身軀。


    「臥……臥槽……」陳


    長安大驚。


    眾人再次心提到嗓子眼,挺著疲倦重傷的身體艱難做出防禦動作。


    龐然大物巨口開合間,白鴉跟烏雞的音色同時響動:「不錯,很不錯,不管剛那老頭是誰,但凡他再多出半招都能置我於死地,都能救下你們,隻可惜沒這個機會了!」


    說話間一步步的朝陳長安方向逼近。


    「你是說,一劍仙人跪嗎?」


    生死關頭,角落中原本身受重傷的蘇鼎風開口,手握鐵劍慢慢站起,雙目璨如星辰,渾身金光彌漫,整個人宛若臨凡的謫仙,思維中,重複又重複的倒放著老劍神剛出招時的畫麵,分明隻是個簡單的動作,他卻能夠從其中參悟觀察出蘊藏的劍道真意。


    「原來……原來是這樣的,所謂劍術劍道,衍於劍而又並非全在於劍。」


    「刷!」


    蘇鼎風扔掉手中鐵劍,似老劍神般雙手負背懸空而起,旋繞在身邊的光環不斷疊加擴大,大道於胸中演化,劍意在腦海生長,他本人,從三個月前的先天中期,直接到先天巔峰,再突破到金丹初期,又上層樓,至金丹中期。


    一躍而起,倒飛而下,兩指並合。


    「既然你覺得不夠,我便再給你一次,仙人跪!」


    周圍氣流在他身邊強大金光的牽引聚合下凝結成劍鋒輪廓,垂直刺落。


    「砰!」


    「砰!砰!砰!」


    無邊奪目的耀眼光輪劇烈炸響,道道光柱衝天直上,仿佛瞬間有顆手雷同時爆炸,升起濃鬱稠密的蘑菇雲。


    「啊!」


    白鴉烏雞二人的慘叫不絕於耳,合形的他們再度爆分兩半,在撕心裂肺的尖鳴聲中化作妖光遁去,斷臂的阿蠻與遭到重創的贏嗣慌慌張張緊隨其後。


    「嗬,就隻如此而已?」蘇鼎風白衣飄飄傲然立於瓊霄之上,不屑的開口。


    陳長安抬頭仰望,竟是真能看出幾縷老劍神的風采來,不由想起離開長安城前甄子平說過的話,小舅子此次雍州之行會因為他而獲得平生最為珍貴的機遇,原來是這個意思。


    他以招思喚出老劍神,小舅子則在旁觀看仙人跪,領悟劍道真意,推算的還挺準。


    葉凜見這位師出巴山劍派的白衣劍俠化解掉危機,驚呼稱快的同時,一把扯住陳長安衣服繼續追問:「喂,你還沒回答我呢,到底剛那老頭是誰!」


    「臥槽!」


    陳長安慘叫一聲,當場假裝重傷昏厥過去,拒絕回答的表現。


    葉凜:「……」


    ……


    ……


    ……


    第二天,陽光明媚,風和日麗,是個不錯的天氣,眾人坐在房中準備複盤整個玉璽失竊案的來龍去脈,雖然東西找回,但其中有些問題仍然沒有得到解決,得弄清楚。


    陳長安胡亂撒謊搪塞過昨夜關於老劍神的事兒,看向柳盈風道:「如何,妖族是怎麽說的?」


    柳盈風在途中因為路過家鄉想要回去看看報個平安,便未曾同行,他與葉凜準備以所謂的寫詩誘騙出玉璽雕刻者後人的當晚,探親結束的柳盈風恰巧暗中抵達雍州城。


    因此第二天,扮做老者出現。


    整個計劃除去在猜測到妖族目的的前提下以假亂真外,還是為從他們口中套出玉璽中暗藏的秘密究竟什什麽。


    因為妖族既然對玉璽下手,那麽肯定是清楚的。


    果然,扮做玉璽雕刻者後人的柳盈風不負所望,他詳細陳述:「根據妖族尊者白鴉所說,高祖為防止江山傾覆而準備了批護國寶藏,藏寶圖就在玉璽裏麵。」


    「另外,玉璽中還記載有兩把鎮國劍的下落,聽白鴉的


    口氣,他們妖族這次主要就是為鎮國劍而來。」


    柳盈風把假扮玉璽雕刻者後人從妖族口中套出的情報全都分享完畢。


    「鎮國劍?」眾人疑惑的口吻,或許是因為譚叔同乃最為資深的存在,紛紛朝他投去好奇的目光。


    譚叔同憋嘴灌口酒,開始科普:「之前有位聖人提出這個世界是由天地人三道氣運構架扶持,並各有象征,而象征人道氣運的,則是當年人皇伏羲留下的八口定卦神劍。」


    「分別為岩光,赤牙,流下,寂來,水照,藤奇,朱銅,青罡,後麵兩把被大齊奉為鎮國神劍,自大閔開朝後依舊如此,但隻清楚在長安城內,無人知道具體下落。」


    「原來水照也是」


    陳長安神經一觸道:「之前我去石橋鎮執行任務的時候,就曾遇到過贏嗣與阿蠻,他們在取水照,如今看來,妖族是在準備尋找八口神劍。」


    「嗯!」


    譚叔同點點頭:「關於石橋鎮發生的事我也聽曹副統領說過,昔年,道家,儒家,修真三教聯手將妖族掃蕩後,把他們的主宰者妖神封印在無極之淵內,借人道氣運鎮壓,如今妖族餘孽四下尋找伏羲定卦的八口神劍,應該是要伺機使得兩股同向氣運彼此撞擊,解除封印。」


    「原來是這樣!」眾人恍然大悟。


    葉凜伸展個懶腰道:「如此一來,他們的動機很足,玉璽失竊案的來龍去脈可算是捋清楚了!」


    「不對!」


    豈料陳長安卻拍桌道:「我並不覺得玉璽失竊案已經搞得清清楚楚,裏麵依舊有很多疑點在。」


    「第一,天師府與應天府的雙重守護之下,不但妖族無法進入長安城,沾染他們氣息的東西同樣無法進入,那麽雍州這邊幫助妖族與王屠夫交流信件的是誰?」


    「我看過,楚萬裏的字跡與王屠夫信件殘餘上的並不相同。」


    「第二,王屠夫抵達雍州城將玉璽送給妖族之後,為何不與他們一同留在小院,而要選擇獨自藏匿在曲塘附近。」


    「妖族當初為追擊丁甲田可是派出過大量妖物的,可我們包圍曲塘時,作為內女幹的楚萬裏也在,妖族卻沒有絲毫反應,哪怕殺他滅口。」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你們看玉璽底部!」


    陳長安說著把找回的玉璽倒翻起來,直接解釋:「很明顯底部有層新沾過印泥的痕跡在。」


    「從這印泥的成色來看與長安城皇家專用的根本就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換言之,玉璽在抵達雍州後被人使用過,但色澤不同很容易辨認,想要以此偽造聖旨去達成某種政治目的根本不可能。」


    「那麽,會被用來幹什麽呢?」


    陳長安邏輯清晰條理分明的從頭到尾剖析完,眾人神色變的凝重起來,越想越覺得此事並不簡單,較為敏感的葉凜皺緊眉頭:「你這麽一說,確實啊,咱們在妖族身上得到的線索根本不足以解開所有謎團。」


    「這……算不上是個真相。」


    譚叔同意識到問題非比尋常,沉默良久不得策略,問道:「所以,你準備怎麽辦?」


    陳長安眼眸中一抹堅毅神采掠過,言辭篤定的回答:「我總覺著珈藍教跟玉璽失竊案有種說不明道不清的聯係。」


    「這件事背後肯定還有內幕,我要去趟九幽大帝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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