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長安一路狂奔到袁雲飛的屋中發現人不在,他知道,自己的猜測沒有錯,二夫人中毒隻是凶手為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開,真正的目標,是袁炳忠的親生兒子。


    葉凜後半步趕來環顧四周不見袁雲飛的人,急忙道:“出……出事了?”


    陳長安咕嚕嚕的灌口茶,含糊不清:“應該是!”


    隨即趕來的阮靜初,洛紅魚,包括女帝白睌,都是疑惑凝重的表情,在她們眼中陳長安像是個突然發病的瘋子,根本不知道在幹什麽!


    洛紅魚斥責:“陳長安你到底想要怎樣?一驚一乍的,知不知道我們現在所處的環境,二夫人好不容易沒事的,而且陛下在此,豈可如此放肆!”


    “嗬嗬!”


    原本陳長安對於這個所謂的神機營營長還是有幾分好感的,但現在隻剩下厭惡,他冷笑道:“洛紅魚,如果真有閑心還是管管自家少爺的安危吧,說不定現在……”


    “住嘴,姓陳的你敢詛咒當朝大將軍的公子!”洛紅魚破口大罵。


    “不好了,公子,公子死了!”與此同時,外麵傳來總管孫老二的高聲呼喊,悲痛欲絕,聲調淒婉。


    “什麽?”


    在場眾人皆麵色大變,洛紅魚看著眼前的陳長安,不禁羞愧的低下頭,她終於明白他剛才那話絕非信口開河而是推斷出來的,隻可惜自己沒有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


    很快,他們在袁老二的指引下抵達案發現場,即將軍府後麵的小樹林,看到袁雲飛慘死在棵樹底下,他的雙腿從膝蓋處齊刷刷斷去,鮮紅的血液早已流幹,旁邊擺放著凶器,一把鐮月形狀的大斬刀。


    “這……這……”兵部上書耿朗大驚失色。


    陳長安詢問:“怎麽了耿大人?”


    耿朗臉上浮現出一抹前所未有的恐懼神采:“這把大斬刀我認識,準確的來說不是這把,而是,這種製式的大斬刀!”


    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確認過沒有危險,耿朗把大斬刀拿在手中邊回憶邊道:“五年前,即大閔四年,袁將軍在山海關與胡人交戰,屢戰屢敗,因為當時的胡人有種名叫鐵浮屠的戰術,凶猛異常,威力強大,我軍根本無法抵擋。”


    “具體就是把成千上百匹戰馬用鐵鏈鋼索連接起來一同衝鋒,那年的我剛任職於兵部,接到前線消息,便與同僚商議應對之策,終於,設計出這種製式的大斬刀,攜帶方便,揮動有力,能夠在瞬間斬斷鐵浮屠的馬蹄!”


    “很快,兵部聯合工部大規模生產並投入使用當中,果然不負所望,袁將軍憑借大斬刀將胡人鐵浮屠打的潰不成軍。”


    “但因為這種製式的大斬刀是專為對付鐵浮屠,胡人投降後便再無用處,因此早已停止生產,不曾想會出現在這裏。”


    “原來是這樣!”陳長安豎起耳朵認真聆聽。


    眾人得知其中關係皆是神色凝重,呼吸壓抑,三夫人死亡現場出現的,是七年前早已停止生產的,袁炳忠在青峽之戰大破敵軍的箭矢,袁雲飛死亡現場出現的,則是五年前袁炳忠用來擊敗胡人鐵浮屠的,同樣停止生產的大斬刀。


    按理來說,它們都不該出現在這個年代,詭異,太過於詭異!


    這時,有個瑟瑟發抖的官員又尖叫:“對了,四夫人,四夫人的死也與袁將軍打過的仗有關,不知道你們還記不記得六年前,著名的蛇山戰役。”


    此話一出現場死寂。


    陳長安湊到曹舞跟前詢問什麽是蛇山戰役,阮靜初葉凜二人也做好聆聽準備。


    曹舞科普道:“所謂的蛇山戰役,發生在四年前,當時大閔軍隊三萬人被敵方十萬擺陣逼入絕境,退無可退之時,袁將軍發現附近有處山上蟒蛇聚居,於是便提前讓士兵們在衣服上塗抹雄黃,將敵軍引誘到大山深處。”


    “借助蛇群,將毫無準備的十萬敵軍。


    全殲,是以少勝多的著名戰役。”


    聽完阮靜初莫名的打個冷顫。


    七年前青峽之戰,袁炳忠布下朱雀箭陣大敗敵軍,如今,三夫人死在箭下。


    五年前山海關,袁炳忠用大斬刀擊潰胡人鐵浮屠,如今,親生兒子死在大斬刀下。


    四年前,袁炳忠以蛇殺敵,如今,四夫人被蛇咬死。


    每種對待敵人的方法,時隔多年全都報應在他親人身上。


    詭異,可怕!


    這不止是阮靜初的想法,在場每個人腦海中都會不由自主的冒出同樣的念頭,連曹舞與程牧龍都不列外,白睌更不用說,雖為女帝,卻是凡人。


    盡管陳長安之前對秋香與冬香的死做出過合理的推斷解釋,但此刻,冤魂作祟的臆想思維,再次占據主導。


    葉凜認認真真勘察了遍,咦道:“根據傷口出血量來看,這裏的確是第一案發現場,但我感覺很奇怪,目前將軍府命案頻發,袁雲飛他大半夜的獨自跑到這裏來幹什麽?”


    “靜初……不是,阮姑娘,你能否用原術回初探查探查這裏發生過的情況!”


    “嗯,我……”


    阮靜初正準備要動手,八品後玄境的王幽打斷她道:“不用查探了,我在這裏能夠感覺到第64原術.寫憶的痕跡,應該是有人篡改他的記憶,引誘到此!”


    第63原術.寫憶……


    陳長安聞言,再結合現場發生的情況,便不難理解它的功能,改變記憶,效果貌似與直接對人進行精神控製差不多,但如果細究,會發現更加的可怕。無錯更新@


    “對了陳長安……你……你是如何知道我家公子會遇害的?”洛紅魚開口詢問,從她的言辭當中不難聽出是在請教,但因為拉不下臉來,語調刻意擺的很硬。


    陳長安沒理睬,而是看向現場其他人解釋道:“從三夫人的死到現在,基本可以確定凶手要殺的目標,是袁將軍的家人。”


    “我發現那碗蓮子羹裏麵有種叫七錢草的藥物,能夠暫時令人陷入昏迷,狀態與死無異,但過段時間後會自己醒來,凶手為何要用這種毒藥,答案顯而易見,他的目標是別人,二夫人隻是用來調虎離山。”


    “因為目前將軍府的每個角落都在密切監視下,他想要殺人已經不可能會像剛開始那麽容易。”


    停頓片刻,他來到白睌跟前拜道:“啟稟陛下,從三夫人的死到現在,凶手的目的很明確,是要通過殺人製造恐慌,而且每次殺人的手法,都力求與袁將軍每場戰役的屠敵手法貼合,因為這樣,能夠讓冤魂作祟,厲鬼複仇更加深入人心。”


    “這也是為什麽他要用二夫人調開我們所有人的視線,轉而對袁公子下手!”


    白睌皺著眉頭,輕且緩慢的捏了捏太陽穴,對她向來無比欣賞並且計劃要睡到手的陳長安表現出厭煩,幹巴巴的道:“朕不想聽這些,盡快查出凶手吧!”


    當然,她厭煩的並非陳長安本人,是接二連三發生在將軍府的凶殺案。


    “啊,飛兒……飛兒!”


    這時,在院落那邊安慰兩名妻妾的袁炳忠聽聞消息趕到小樹林,當看見兒子袁雲飛的慘狀,直接噴出大口鮮血昏迷過去。


    “快……快把袁將軍送回房間!”有官員高呼。


    下人們立刻抬起袁炳忠往回飛奔,死去的袁雲飛同樣被扛走,當他屍體離開地麵的那一刻,陳長安意外看到枯黃的樹葉上有個用血跡歪歪扭扭畫出來的丿!


    什麽意思……凶手?


    他來不及多想,緊隨其後去用百草綱序給袁炳忠治療,急火攻心雖然不是什麽大問題,但處理不好仍舊會要命的。


    伴隨著一枚枚銀針落紮在袁炳忠穴位,他慢慢睜開雙眼,僅是半刹,猛地騰起,跳下床去奔向劍架,拔出寶劍赤腳衝到院中,憤吼:“誰……到底是誰,到底是。


    誰接二連三的害我家人,連我兒子都不放過。”


    “厲鬼複仇,冤魂索命是吧?有種的衝老子來啊!”jj.br>


    “啊!”


    他尖叫,狂嘯,吼的撕心裂肺,嚎的悲痛欲絕。


    陳長安站在門口親眼目睹,不知該說些什麽,當初之所以在長安城頭念醉裏挑燈看劍,並接受白睌旨意與袁炳忠成為兄弟,更多的是想借助這層關係來製衡袁雲飛。


    可他內心明白,袁炳忠是真的因為一首破陣子,將自己視為知己真誠相待的,因此陳長安內心很不好受。@·無錯首發~~


    他覺得很慚愧。


    眉頭攢緊,雙拳緊握,陳長安暗自起誓:“袁大哥放心,我定找出凶手,碎屍萬段!”


    “將軍,將軍你……”洛紅魚看著發瘋癲狂的袁炳忠,意圖上前阻止!


    陳長安一把拽住她:“別去,讓袁大哥發泄發泄也好!”


    “住嘴,你放開我!”洛紅魚非但不領情,還破口大罵,唾沫星子胡飛亂濺,噴的陳長安滿臉都是。


    “他媽的你……”


    陳長安自然不會客氣,揚起巴掌就準備拍過去,但在半空中時戛然而止,盯住洛紅魚的嘴唇發呆,並一時失神沒忍住用手指頭在她薄美的唇瓣上點了點。


    “陳長安,你敢羞辱我!”洛紅魚氣的臉紅脖子粗,眼見著又要動手。


    陳長安反而根本不再理睬她,沉悶愁抑的麵龐浮現出抹動人曙光,哈哈笑道:“我知道盧嬌臨死前叮囑要交給袁將軍的信,在哪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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