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淩你慢點!”八九歲模樣的東淩,高興的拉著她的父神往林子裏跑著,東淩父神則在身後寵溺的牽著東淩。


    “父神,你看!”


    東淩把她的父神帶到了一片林子中間,指著林間一棵被包紮得嚴嚴實實的小樹苗,對父神說道。


    “嗯,是阿淩捆的嗎?”東淩的父神在東淩身邊輕輕蹲下,聲音極度的溫柔的問道小東淩。卻始終隻聞其聲,不見其顏。


    “是呀,昨天我看到它被大樹砸下來的樹枝砸壞了,就把它綁起來了。”東淩開心的對身邊即使蹲下也比東淩高許多的父神說道。


    父神似寵溺的對東淩笑了笑,隨後摸了摸東淩的小腦袋,對東淩說:


    “阿淩真棒,不過,像這樣綁,它或許會更舒服點喔。”東淩的父神一邊說著,一邊輕輕把東淩綁的嚴嚴實實的布條拆開,隨後輕巧的將樹苗折壞的枝丫重新固定了一下。


    “謝謝父神,我要養它,天天給它澆水看著它長大!”東淩開心的摸了摸那棵小樹苗,對父神說著。


    “好。”東淩父神蹲在小東淩身邊,慈愛的問東淩:“那你知道它是什麽樹嗎?”


    “不知道。”東淩搖了搖腦袋。


    父神輕輕的笑了笑,摸了摸小樹苗的樹葉對東淩說:“它是桑槐。”


    “桑槐!”東淩高興的隨著父神一起喊道。


    兩千年之後。


    “東淩,你又帶桑槐去打架了?”父神一個人坐在棋盤邊與自己也與天地對弈,頭也未回的看著棋盤問道站在一旁的東淩。


    十幾歲模樣的東淩,戴著一頂半遮麵的金色回文麵具,頂著一頭亂蓬蓬的頭發,不服氣的站著,身後跟著同樣鼻青臉腫的小樹精模樣的桑槐。


    “問你話呢,又去哪兒打架了?”父神的聲音有絲嚴厲的問著。


    東淩不服氣的說了句,“沒打架。”


    父神笑了,放下了手裏的棋子,向東淩和桑槐走過來,到了東淩麵前,隨後用手輕輕戳了戳東淩紫紅紫紅的下巴。


    “嘶。”東淩疼得嘶了一聲。


    父神看著東淩和桑槐笑道,“打輸了?”


    “怎麽可能?別看我這樣,那小子現在得回去重新修形!”東淩忽然自豪的說。


    父神輕聲的笑了。


    “西峪長衡,求見帝君!”殿外忽然傳來一中年男子急切的聲音。


    東淩和桑槐一下子緊張了。


    父神輕笑,無奈搖了搖腦袋,對東淩說:“進去吧,我去見人家父神。”


    “好的父神。”東淩說完就帶著桑槐一溜煙跑走,“快走快走!”


    又千年後。


    “桑槐!我回來啦!”成年模樣的東淩依舊帶著金色回紋麵具,坐著神雷獸回到了那片曾經救下桑槐的林子。


    “小帝君這是隨著帝君又打贏了?”已是中年模樣的桑槐守在林裏望著東淩崇拜的說著。


    “是呀,怎麽幾天不見你變老了?”


    “小帝君,哪裏才走幾天,明明已千餘年。”


    “嘿嘿,你的模樣好好笑。”


    萬年後。


    “桑槐,父神走了,好無聊啊。”東淩躺在地上,望著天空,摸著臉上的回紋麵具,對身旁的桑槐說道。


    “小帝君為何總是戴著這回紋麵具呀!”老年模樣的桑槐站在東淩身邊眼神依舊崇敬的問。


    東淩歎了口氣,望著天空無力的說著:“父神說,麵具能使我一個姑娘家看上去更威嚴一些,戰場上能讓敵人害怕也能讓我方將士安心。”


    桑槐看出東淩的憂傷,輕輕的對東淩勸說道:“帝君隻是歸於混沌,換了個方式陪著小帝君,小帝君勿太過傷心。”


    東淩望著天空沒有說話。


    一旁的神雷獸在林子裏無憂無慮的追著動物仙靈們跑著。


    “桑槐也會走嗎?”東淩看著天空問桑槐。


    “桑槐會變成樹,一直守著小主人。”桑槐崇敬的看著東淩說道。


    “都說了,別叫我什麽主不主人的,咱們是朋友。不過你怎麽變得這麽老了。哈哈!”東淩轉頭看著桑槐笑道。


    百年後。


    東淩花著張臉拉著老年模樣的桑槐奔跑著。


    “快點快點桑槐,你看!”


    “慢點慢點帝君。”


    “你看!我把那流光河挖了個口子,水流下來了,這裏就有河了!”東淩臉上的麵具上都全是泥土,但是卻笑得很開心。


    “好漂亮的水。”桑槐看著眼前晶瑩的河水,眼裏都泛起了光,但更多的光,來自於他身旁從小就崇敬的東淩。


    最後一次記憶:


    “桑槐,我去打架,等我打完架就回來。你幫我守著這裏!順便幫我給這裏取個名字,等我回來告訴我!”


    ……


    “桑槐。”我隨著腦子裏的記憶再次喊出桑槐的名字。


    桑槐激動的看著我,對我說道:“是,帝君,你真的回來了。”桑槐激動的拉著我不撒手。


    我扶著桑槐,看著他笑了笑道:“步鯉河,這個名字,我挺喜歡的。”


    桑槐激動得笑了,開心的落下了淚。


    “咳咳……”


    “紫元魔君!”


    說話間身後傳來了紫元和他那幾個剩下的魔兵的聲音,我慢慢轉過頭看著醒過來但是行動能力已經基本沒有了的紫元。


    “我的……扇子。”紫元被殘餘的魔兵扶起,臉上的麵具都已被劈掉,臉上全是灰,艱難的說出四個字。


    “你的扇子,我用著甚好,我要了。”我對紫元說著,隨後把已經變了樣的紫元的扇子收了起來化為了己用。


    “我記得這裏好像有個可以住的地方,是被他占了嗎!”我問桑槐。


    “是!老身無用,未能守住,老身……”


    桑槐說著又要給我行禮,我直接一抬手隔空扶起了桑槐,並示意桑槐爺爺不用自責。隨後表情冷漠的看著紫元,對紫元說道:


    “你,帶著你的人滾出步鯉河。”


    “我,馬上就會回來的!等魔尊的人一到,我就會回來的!”紫元一臉憤恨的掙紮著,喘著氣不服氣的說道。


    “那我直接劈死你好了,你別走了。”說罷,我便直接朝紫元等人甩出一斬神刃。


    紫元的部下見勢光速帶紫元逃離。


    “嘭!”


    神刃砸了個空。


    “帝君。”桑槐爺爺見紫元逃離有些擔憂的看向我。


    “無妨,先帶大家回步芷宮吧。”我輕聲對桑槐說道。


    桑槐領命便帶著眾仙神開始前往步芷宮。


    我站在原地,心裏情緒緩下來,開始百感交集。


    原來,這步鯉河,是東淩以前常來的地方,也是東淩認識桑槐爺爺的地方,而這步鯉河,竟是東淩挖出來的……


    我離開人間來到的第一個地方,竟然就是“我”曾經在的地方……


    “我現在該叫你什麽,黃小仙還是東淩帝君?”白澤忽然靜悄悄的湊上前來在一旁問道。


    我收收思緒,笑了笑。對白澤調侃道:“太子殿下莫要客氣,叫我黃小仙就好。”


    按現在的情況來看我和東淩應該隻是一個前世和今生的關係,原本的我應該不可能有東淩的任何記憶才是,畢竟已經是新生了,但如今的我能看到那些記憶大概是因為神宗裏保留了東淩的神識的緣故吧。


    隨之我輕歎了一口氣,想到:


    “我前世竟然是上古神之一東淩女帝君?那她睡覺還能把自己睡隕化了?該不會是個憨憨吧?”


    逐漸我越想越離譜。


    “帝君,大家都安頓好了。”桑槐爺爺忽然被紅玉扶著過來對我說道。


    我收了收自己胡思亂想的思緒,看著桑槐爺爺,對他笑了笑說:“桑槐爺爺,不用叫我帝君的。”


    “不,您是帝君,不可不尊。”桑槐爺爺認真且固執的說著。


    我輕歎了口氣,和我看到的記憶相比,他是真的又老了好多,可誰能想到這樣的桑槐爺爺也竟比實際的東淩年輕幾萬餘年。


    我緩緩推了一掌神力到桑槐爺爺體內,隨後對桑槐爺爺說道:“以後,您就不用別人扶著才能走路了。”


    “謝,謝帝君。”桑槐見狀激動得正要跪下,我隨即抬了抬手指用神力隔空將桑槐的膝蓋又推了起來,對桑槐爺爺說:


    “不用跪。紅玉、桑槐爺爺你們也去休息吧,明天我就去引流光河。”


    “誒,好!”桑槐爺爺開心的應著,眼眶卻又濕潤了。


    我衝桑槐爺爺笑了笑,溫和的說:“去休息吧。”


    說罷,紅玉和桑槐爺爺向我淺行了一禮退去。


    白澤隨後從一旁的屋裏出來,看著我說:“你也早點休息吧。”


    “好。”


    我看著白澤答應了一聲,說完,進屋前我便朝整個步鯉河周圍放了一個巨大的結界將步鯉河整個圍了起來。


    “當當!”


    剛進屋,白澤就衝到我前麵給我炫耀著他的成果。


    “你幫我鋪的床?”我看著整齊的床,有些驚喜的笑了,問道白澤。


    “嗯哼。”白澤自豪的仰著頭。


    我笑著走過去坐上床,稱讚了一聲:“嗯,好舒服!”隨即看到床上有一隻醜兮兮的熊。


    “哈哈,這是什麽?”我拿起那個醜兮兮的熊熊問白澤。


    白澤說:“暫用此熊替你睡覺抱的那個熊。”


    “哈哈哈,好醜啊!不過,謝謝。”我抱著醜醜熊開心的笑道。確實,我是真的開心了。


    白澤看著我,也跟著開心的笑了起來。


    一到這邊來之後,好像就沒有好好地這樣輕鬆笑一下了呢。


    看著麵前的白澤,總感覺他在我麵前的感覺跟在其他人麵前的感覺不一樣。


    “你也去睡覺吧,白澤殿下。”我笑著對白澤說道。


    “我就在這兒睡啊。”白澤說著突然坐到了床上說著。


    “你不能睡這兒!”我一緊張,抱著醜醜熊就從床上站了起來,驚愕的看著白澤。


    “為什麽!”白澤看著我問道,露出了一絲笑容。


    “砰砰!”又出現了又出現了,那種笑容。我的心跳又開始不聽話了。


    “你,你又來了是不?那我去別處睡!”我緊張到結巴的說著,說完我就目光閃躲的扔下了醜醜熊準備走開。


    “誒,好了好了,我不逗你了。”白澤笑悠悠的從床上站起來對我說著,隨後他手輕輕的一揮,就在我床邊的地上瞬間出現了一個簡單的地鋪。白澤指著這個地鋪看著我說:


    “我睡這兒,你可別再趕我走了啊!這是我最後的底線!”說完白澤嘟著嘴巴走下去又把地鋪往我床邊兒挪了挪。


    “好了,睡吧。晚安。”挪完,說罷,白澤就裹上被子鑽進地鋪的被窩說睡就睡。


    我愣在原地,這……是絲毫不給我機會再說什麽呀。


    見白澤睡這麽快,心想他也累了吧。我坐回床邊,低頭看到自己的衣服,摸爬滾打了一天,衣服好髒。於是趁白澤睡覺悄咪咪的從兜兜裏拿出行李箱,找了套衣服。隨即又輕悄悄的關上床簾開始偷偷換了去。


    換好衣服瞬間感覺心裏舒服多了!剛打算把換下的衣服遞到床簾外麵先放地上明早收拾,手剛一伸出床簾就感覺自己的手被抓住了!


    我心一驚,隨即傳來白澤的聲音:


    “黃小仙,我說了多少遍了,別在我麵前換衣服!”


    隻聽白澤喘了一口氣,說完直接掀開床簾就坐了進來。


    “額?”我愣巴巴的望著白澤。


    “噗!”白澤一個噴笑,噴我一臉。


    “哎呀!白澤!”我抹了抹臉上的唾沫,嫌棄道。


    “不好意思,你這什麽衣服呀黃小仙!像個大黃瓜,哈哈哈!”白澤坐在我麵前忍俊不禁。


    “什麽嘛,這是我最新買的睡衣了我就帶了這麽一套!很可愛的好不好!”我不服氣的衝白澤生氣道。


    “哈哈哈。”白澤笑起來沒完。


    “你給我下去!下去!下去!”我惱羞成怒的拿著醜醜熊打著白澤,對白澤喊道。


    “好好好,我下去下去!別打了!”白澤笑著被我打回了地鋪。


    “你個流氓胚子!我換我的衣服你看什麽看!再看挖你雙眼!”我衝白澤惡狠狠的舉起醜醜熊說道,隨後凶巴巴的喊了一聲:“睡覺!”


    我說完便抱著醜醜熊躺下,轉身裹緊被子。


    白澤在一旁又笑了出來。


    “笑個屁笑!趕緊睡!”我裹著被子衝白澤喊道。


    “好的,黃瓜大人!晚安!”白澤笑道。


    “我給你一錘!”我有些小生氣的嘟囔道。


    最後白澤笑了幾聲後,好似轉身過去睡覺了,我才鬆了一口氣,想到他剛剛衝進來的那個樣子……我心裏不禁錘起了小鼓,簡直:“我的天!要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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