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如此地刻骨銘心蘇筱晚的日記是不會落下的,隻不過她意外地寫得不多,語言簡省到就隻有一頁記錄,隻是兩人的片言隻語都無遺漏,很是詳細,沈魏風為此倒很是遺憾,因為講到情愛,他總是拙於言詞的。


    「後來,我們爬上了其中一座沙礫山,我現在行動遠不如過去敏捷,魏風就在一兩步外等我,不時伸手拉我一把,不太高的一座山,等到了山頂,我竟然氣喘籲籲流下汗來。不過,我們都很高興,高處的視野更加遼闊,月亮也更近更逼真,簡直可以看得到月球表麵的凸凹,新奇而令人興奮。這種山頂上的平地不多,粗沙礫光滑得烏黑發亮,踩上去多少有點滑,魏風不放心我,一直緊緊拉著我的手。我們在四周仔細看著,借著月光和手電的光線,在沙礫間看到了一種從縫隙裏掙紮生長出來的蕨類植物,如此寒冷的日子裏,它們仍是一身綠色,當真是一身的傲骨。」


    「在山頂轉了一圈,我益發地疲累,一時間連下山的力氣都沒有了,魏風就陪我坐下休息。他怕我冷,把我摟進懷裏,盡力分享一些體溫給我,又把我的雙手放入他懷裏,然後我們就聊了起來,說起了很多過往。我問他那天,就是我從美國回馮村的那晚,他是想了多久才下定決心來1號院的,他說他想了半年,而不是幾個小時,我頓時覺得眼睛裏酸酸的,我很感傷地說,也許中國那句老話說得是對的:長痛不如短痛,我那天在崖邊動作要再利索點,早點開了槍,一切就都結束了,我們便都解脫了。我以為他聽了這話會生氣,結果他沒發脾氣,也沒著急,隻是很平靜地說:你死了,我也是活不成的,生死不過早晚的事,你也沒說錯。原本讓你來馮村就是我堅持的,最後你在這兒丟了性命,我如何有臉苟活於世,不如陪你一起去了,至少死也落個安心。聽了這話,我心就像被撕開了似的,我拉著他的手對他說:我幾乎可以說是孤身一人,父親死了,母親也不認得我了,身邊再沒了家人,這世界有沒有我都是一樣的。可你就不一樣了,你父母親都在,沒有了你他們會流多少淚,雖然都是生命,可到底重量是不同的。他聽了我的話一時間沒有開口,隻是望著我,為我擦了擦淚,好半天才歎了口氣道:小晚,你想過沒有,如果這世上沒有了你,我會多悲傷!」


    「是的,我真的沒有想過!」


    「我們在月下相擁,在月前傾訴,說著過往,像海誓山盟,又不是海誓山盟。因為魏風說海誓山盟後就是永世的分離,所以還是不要說了吧,就讓我們做一對最平常的愛人,從相識,到相愛,然後相守一生,那麽短暫的人生,他不喜歡大起大落的愛恨情仇,隻求平淡溫暖的日常,他已經愛過了,也痛過了,這一生真的已經足夠。我沒再說什麽,就依偎在他身邊,與他十指相扣,點點頭說,好!」qs


    按理說,唯有愛與恐懼是不能掩飾的,既然不能掩飾,那為什麽他們就偏偏看不清前路?多年之後,沈魏風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但答案很多,撲朔迷離,他不知道最終的症結在哪裏,隻不過那時他以為自己破除了萬難,勝利就在不遠的前方。


    大概是因為身處其中吧,其實最後也隻能這麽解釋了。


    那晚,沈魏風和蘇筱晚一起「出走」了差不多一整夜,回來時天已經蒙蒙亮,借宿這家的老農早就在屋裏翻身咳嗽大力咳起痰來,而對麵小間裏的薑偉和老張也已醒了個把小時。


    「哎,沈隊人呢?」老張翻了個身,看了看旁邊的空枕頭,這會兒他也是剛醒,薑偉似乎是早起來去方便了一回了。


    「不在,嗯,蘇副隊長也不在。」薑偉說蘇筱晚的時候想了一下,可還是說了出來。


    這是瞞不住的,隔了個門簾,出去就能看見。


    「他倆這一大早去哪兒了?」老張睡眼惺忪地起了身,多少還有點兒迷糊。


    「怕不是一早出去的吧。」薑偉拿起擱在窗台上的軍用水壺,擰開蓋兒,喝了口昨晚剩的溫水。


    「怎麽?昨晚就出去了?到現在沒回來!」這下老張一下子就清醒了,趕忙披了衣服要下炕來,又探頭往玻璃窗外看了看,問薑偉:「你出去看見車了沒?」


    「車沒在外頭,八成兩人開出去了。」薑偉把水壺放下,坐在炕沿兒上,開始一件件穿起衣服來。


    「你怎麽不著急啊!連人帶車一夜沒了影,咱們怎麽辦?!」


    老張年齡大了,對於一些男女情愛之事根本不敏感,更不關注,隊裏的風言風語他平時也就聽聽,根本不往腦子裏記,在他看來亂傳話是很多單位的共性,多半都是人閑來無事地胡扯,操心這沒用的不如幹點兒有用的,所以他這個時候反應就要慢好幾拍。


    「哎呀,你放寬心!等著吧,一會兒準回來。」薑偉不冷不熱地說道。


    「這怎麽話兒說?難道沈隊走之前跟你通氣兒了?」老張仍是不解。


    「嗐,張哥,你怎麽就不開竅呢!他沈隊有事會跟我通氣兒嘛!我又不是蔣組長,跟他沒那麽鐵的交情。他和蘇副隊長的事隊裏不是傳遍了,你不知道嗎?這倆半夜跑了,不是去約會還能幹嗎!」薑偉這時衣服也穿得差不多了,往窗外看了看,車還沒回來。


    「哦,嗐,這害我瞎擔心的,還以為出了什麽事呢。」


    「說實話,我也覺得他倆約個會什麽的倒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開著公家的車出去夜不歸宿多少有點不妥,瞅著真是別扭。」


    「他是頭兒,你管他呢!要是出了事也是他擔著,你我別出問題就行了。」老張是想得開的,懶得臧否領導。


    「不出事當然隨他去,可出了事,咱們誰也別想往外摘!」


    「這一路都熬到現在了,還能出什麽事,你呀就別瞎擔心了,按理說他比你更操心安全問題。」老張說著下了炕,從窗台上的牙缸裏拿了牙刷,擠起了牙膏。


    「是,但願別有事!不過,說實在的,昨兒找來的那個民工看著實在是不麵善,我覺得沈隊這次找人多少有點冒險。」


    「小薑,你這可是拿著小工的錢操著總理的心啊!」說完,老張笑著端著牙缸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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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一十四章冰火兩重天免費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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