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日,蔣宇眼看馮村這邊的天氣一天天冷了下來,小雯沒有一天不嚷嚷半夜要被凍醒,就拿了工具,找了兩個技工來幫忙一起把1號院的兩台爐子裝了起來,然後白天又去鎮上買了些煤,再劈了些柴,給小雯的屋子先送了暖。蘇筱晚因為是突然回來的,就沒來得及生火,所以這時屋裏很冷。


    “你今晚跟我擠一擠,明天讓蔣宇過來把爐子點起來你再回來睡。”小雯在蘇筱晚屋裏凍得縮手縮腳,坐在椅子上,捧著自己的小茶缸子,獲得一點熱水裏的暖意。


    “那哪兒擠得下,沒事兒,一個晚上,堅持一下就過去了,我這不是有熱水袋。”蘇筱晚到底是外國人的脾氣,輕易不肯與同性擠在一張床上,不過小雯倒是不太理解這一點,畢竟她沒有國外生活的經驗。


    “好吧,回來我給你拎壺熱水來,我屋裏現在天天熱水不斷,反正生著爐子,上麵一直坐著水壺。”


    “我看你挺開心的,這時間過得還好吧?”蘇筱晚這時坐下來,開始收拾衣服和資料,有點意味深長地看向小雯。


    女人的直覺在愛情與婚姻上總是要更加靈敏些,即便沒什麽實證也不耽誤一猜即中。


    “跟你說個事。”小雯突然壓低了嗓音,有點神秘兮兮道。


    “肯定是關於的蔣宇的。”蘇筱晚淺笑著望著她。


    小雯點點頭,略有些不好意思,然後想了想才開口道:“我倆打算這次項目結束,回去就結婚。”


    蘇筱晚被這消息驚得一震,臉上的表情僵了僵,然後才笑問道:“怎麽回事?我走了的這大半個月裏發生了什麽?”


    小雯被說得有點不好意思,想和盤托出,可又覺得說不出口,半天才吞吞吐吐道:“沒什麽,能有什麽呀!他那天求得那麽可憐,我心一軟就答應了。”


    “小姑娘,你這招我在美國的報紙上可見多了。”蘇筱晚冰雪聰明的一個人一下就聽出了門道,故意拿話點小雯。


    小雯頓時有點泄氣,心裏慌得預感那事可能沒藏住,趕緊坐到蘇筱晚身邊,摟著她的肩膀撒嬌道:“哎呀,反正,反正他對我也挺好的,嫁了他也不虧。”


    蘇筱晚聽得一愣,扭頭看著小雯詫異道:“難道你不是因為愛他才同意嫁給他?”


    這話問得小雯更加泄氣,剛才要說這事的興奮勁兒都過去了,頹喪地放下胳膊,兩隻手放在腿上,擺弄著脖子裏一條薄圍巾的細流蘇,低聲道:“說到愛不愛這事,其實是他更愛我吧。”


    “那你呢?”


    蘇筱晚聽得皺眉,盯著小雯,覺得時隔大半個月回來,這個小姑娘和去年在文物局修複室見到那個心境清朗的人大不相同,她有點驚異這變化,她原以為隻有她自己是回不去了,沒想到小雯竟然也有這樣的歸途,而且似乎也並不怎樣樂意。


    小雯沉默了一會兒,用力撕開那搓在一起的細線,不過沒撕開,倒扯下來一段,往地下一丟,轉過身來,看了看蘇筱晚,咬著下嘴唇道:“我告訴你,但你不能說出去,就是沈隊也不行。”


    其實蘇筱晚現在精神和身體都不在狀態,對小雯這話裏話外的意思並不能完全理解得透徹,但小雯似乎並不在意她的承諾,隻不過給自己講出實話做了個鋪墊,然後就伏在蘇筱晚耳邊,小聲說了起來。


    話倒是不難懂,可蘇筱晚聽完眉頭都皺了起來,有些不解,也有些鬱悶地問小雯道:“就因為這個?可,這,這怎麽能拿來做結婚的理由?”


    小雯冷冷道:“我不想被我的丈夫戳脊梁骨。”


    “什麽骨?”蘇筱晚這時腦子都亂了,沒聽懂小雯嘴裏的俗語。


    “戳脊梁骨,就是被說閑話,被指責。”小雯慢條斯理地解釋了一遍,有點如釋重負地盯著蘇筱晚。


    蘇筱晚如今到底不是剛來中國的時候了,遇到再大的文化隔閡也不會表


    現誇張到令中國人不適,可她還是沒忍住對小雯道:“可不管怎麽說和你以後的幸福相比,這件事微不足道啊!”


    “嗐,你也不是中國人,不知道這些的厲害,要不說做女人難呢,錯一步都不行!男人可以在外麵花天酒地,風流快活,女人行為上稍有不慎就要承擔各種後果!這兩天我是想明白了,才不吃這種現成虧呢!既然我也挺喜歡蔣宇的,他對我又好,那就結嘛,愛情不愛情的沒那麽重要,不行婚後再培養感情也來得及,況且我倆現在感情本來就挺好的,以後結了婚也差不了,這事隻要別人不知道就沒關係。隻是我父母那關不好過,特別是我媽可能要費點事,她是哪隻眼睛都看不上蔣宇家的,倒是蔣宇父母那兒沒有麻煩,他們要是知道娶了我這樣的兒媳婦還不樂開了花,求還求不來呢。”


    小雯說是說給蘇筱晚聽,其實更像為自己今後的人生打氣,再加上房間裏就她們兩人,話說得一點不遮掩,可她竭力安慰自己的每個句子和每個字都沉甸甸落在了蘇筱晚的心裏,真真是擲地而有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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